「喂,我說你啊,倒是給我想個辦法……」楚鑰靖朝著坐在躺椅上一動不動,甚至將近半個時辰過去了,臉上連一點表情都沒有的,一直睜著眼沉默著的逸天,大吼了一聲。
從前日就跑己這兒,本還想讓她給自己出謀劃策,沒想到,這丫頭,壓根就是半句話不說。他都懷疑,這兩日以來,他對她說的話,她到底有沒有听進去。
逸天回過神,莫名其妙的轉頭看向楚鑰靖,眼神似乎在問他干嘛。
楚鑰靖隱忍著,隱忍著。他深吸一口氣,極力的冷靜下來,「我說,我讓你給我想個辦法,我都好幾個月沒見到七公主了,又不能如此貿貿然進宮去……」
「我也說,你如此在你婚約者面前大談喜愛的女子,似乎有點不妥吧?」逸天輕輕挑眉,從躺椅上坐起來,寬大的衣衫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在她起來之時,衣衫的領口滑了下來,露出了香艷的鎖骨與圓潤的香肩。發絲為曾束起,懶懶散散的披散,倒是掩去了的肌膚,但卻更添幾分迷惑。她亦並未去易容,反正她終日躲在楚鑰靖的屋子里,無人發現。不施粉黛的絕美容顏,邪魅的墨黑雙眸懶懶的轉動,斜睨一眼楚鑰靖。
楚鑰靖瞄了一眼,臉頰一紅,趕緊別開視線,抬頭看向房梁之上,並尷尬的吼道,「就算你是我的婚約者,在未過門前,也好歹將衣衫整理好啊!如此,你以為自己是醉月樓里的花魁麼?!若是讓人發現了,傳了出去,那我在七公主心中的地位可就毀了!」
逸天撇撇嘴,不以為然的扯起話落的領口,整理好衣衫,「醉月樓,醉月樓,你以為你在外的名聲很好啊?」
楚鑰靖哼了一聲,鄙夷的瞪著逸天,高聲說道,「我楚鑰靖此前確實是花心……倜儻,流連花樓……但是,那都是以前,自從我生命最愛的七公主出現,我便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這一年多以來,都是規規矩矩的,連貌美女子在眼前晃動,也不去多看第二眼……我可是用情專一的人,沒喜歡上還好說,若是喜歡上了,本公子可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今生獨愛七公主一人的!」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逸天呢喃,又是一陣失神,這句話,江子軒亦是對她說過。
江子軒所說的那句話,她這輩子都無法忘記,亦是從那一刻開始,她的心為之顫動的開始……
他直視她,良久,「縱有弱水三千,我也只取一瓢
「喂,你到底有沒有听到我說啊!」楚鑰靖抓住她的肩頭,拼命的搖了搖,似乎要將她搖清醒。
「好了,我听到,听到了逸天拍掉他的手,按住發暈的額頭,說道,「你不就是想讓我跟皇上提一下,將七公主許配給你嘛
楚鑰靖驚喜的點點頭,雙眸閃動著七彩激動的光芒,「對,對,對,要是你去提,以皇上與你的交情,皇上一定會同意的
逸天嘴角抽搐,她與晟的關系確實是不錯,但是一想到數日前的夜里在天興殿發生的事情,她哪里還敢再胡亂進宮。
「問題是,人家七公主喜不喜歡你,若是七公主喜歡的是另有其人,那我如此做不是棒打鴛鴦,這種事情,我可不做逸天挑眉說道。
楚鑰靖瞪視她,吼道,「這兩日跟你說的你都沒听進去啊!我都說了幾百遍了,我與七公主那是兩情相悅!從一年前見面開始,便互許芳心,你到底听懂了沒有!」
逸天捂住雙耳,終是不堪雙耳受辱,道,「好了,我進宮去瞧瞧,讓你與七公主見一面,若是她當真願意下嫁予你,那我便請示皇上,提議招你為駙馬爺,如此,行了吧?!」
「行了,果然是逸天對我最好,來,讓本公子親一口楚鑰靖一听逸天答應了,便得瑟了起來,笑嘻嘻的張開手就朝逸天撲去。
逸天無奈翻白眼,一腳將他踢開,說道,「行了,就你這德性,七公主樂不樂意下嫁予你,還不知道呢
「我呸,狗嘴吐不出象牙楚鑰靖從地上爬起來,不滿罵道。
就在楚鑰靖瞪著逸天謾罵的同時,外面傳來了下人的叫喚,「少爺,少爺
楚鑰靖撅著摔痛的臀走出去,將房門打開一條細縫,不滿問道,「什麼事?」
「有一位公子要見您下人答道。
「什麼人?」楚鑰靖有點不耐煩,他和逸天的話還未說完呢,他還要繼續教逸天如何對皇上說明賜婚一事。
「是我一道聲音從院子中響起,打斷了下人的回話。只見來人跨步走至他面前,笑道,「楚公子,可記得在下?」
「公子,你不能……」下人回過神,正想要將其喝退,都還未讓他進來,竟然擅自闖進來,這位公子一點禮數都沒有。
楚鑰靖打斷下人的話,擺擺手,讓其退下,隨即轉頭對江子軒笑道,「何以不記得呢,江大公子
說著,楚鑰靖走出屋子,並關上門。
江子軒笑了笑,「何以關上門,不方便請在下進去坐坐?」
「確實是不方便,里面……我的侍妾在里面,我們到外面坐坐楚鑰靖想了想說道。
「哦?你確定里面的人是你的侍妾,而不是逸天?」江子軒眯起雙眸,沉聲問道。
「逸天?什麼逸天?逸天不是離開京都了麼,在半年多前?」楚鑰靖繼續裝傻,不明所以的反問道。
「既然里面的人不是逸天,何以不能讓在下見見?」江子軒挑眉,很好,居然還想騙他。早在方才,他在路上帶人尋找之時,便發現了思遠在尚書府附近游蕩,這四周基本上都尋遍了,唯獨這尚書府並曾尋過,而楚鑰靖此時又如此支支吾吾,肯定有鬼。
楚鑰靖心頭暗罵一句難纏,但嘴上卻是笑了笑,尷尬說道,「不是不能見,而是,剛才我與侍妾剛行周公之禮,魚水之歡。侍妾此時正赤身**,見外人,多有不便
話落,楚鑰靖得瑟的揚眉輕笑,如此說應該放棄了吧。
不料,江子軒搖搖頭,道,「無妨,我們大可在這兒等她清洗干淨,穿戴整齊,我有的是時間,不礙事
楚鑰靖嘴角抽搐,這還是人麼?惡不惡心啊……
「你這人煩不煩啊,都說里面是本公子的侍妾,我的女人,你見個春啊見!」楚鑰靖終究是忍不住咆哮道。
江子軒微微皺眉,轉念一想,倒是想暫且一退。只是,他的念頭剛一起,就听到了傳天而降的笑聲與說話聲。
「咦,這不是江子軒麼?」紫靈飛身至江子軒身邊,笑道,「是來找少爺的吧,終于是忍不住了,才幾天沒見
聞言,楚鑰靖臉色一變,直想轉頭跑山上自掛東南枝,死了算了。差點就能將江子軒打發走了,這紫靈一出現,就是將他的話給拆穿。
紫靈身後的草涼,在暗中一拉她,示意她別多嘴。紫靈在江子軒與楚鑰靖兩人臉上一瞧,立即是發現自己確實是多嘴了,連忙閉上嘴巴,站在一邊,愣是不敢先一步邁步走進屋子。
「都進來吧一直在屋子里面听著外面的吵鬧聲的逸天,終究是忍不住出聲,將他們都叫了進來。
江子軒瞪了一眼楚鑰靖,跨步走上前,推門走進去。
逸天衣衫整齊,長發隨意挽起,只是,她的容顏讓江子軒一驚,她居然在楚鑰靖面前露出本來面目?!
「跟我回去江子軒一見她,便沉聲說道。雖然她衣衫整齊,但卻是過于隨意,在楚鑰靖的屋子里,穿成如此,孤男寡女,江子軒光是一想,心頭就升起一團無名火。
「不回!」逸天淡淡回道。
江子軒知道自己的方才開口時的語氣過于重了,他深吸一口氣,平緩了情緒,冷靜的說道,「你一聲不吭的離開,我們都很擔心你,乖,听話,跟我回去,有什麼事情,回去再好生解決
紫靈與草涼、楚鑰靖三人站在門邊上,感覺自己是多余,看著人家兩人在吵架,三人都在想自己該不該立即開門逃出去,免得等會會遭殃。
「不回!」逸天還是這麼淡淡的一句話。
「不回去,你到底想在楚鑰靖這兒干嘛?」江子軒盡量的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和緩。
逸天輕輕抬眸,淡淡的目光在江子軒身上掃過,最後落在站在門邊的楚鑰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在我未婚夫的家中,有何不妥?」
話落,屋內所有人都齊刷刷的轉頭盯著一臉不在狀況內的楚鑰靖。
江子軒心頭一顫,冷聲道,「什麼未婚夫?」
楚鑰靖擺擺手,一臉的無辜,嘆氣說道,「與我無關,這都是我娘與逸天的娘親在我們出生時定下的口頭婚約……」
江子軒皺眉沉默,回頭看著逸天。
紫靈吐吐舌頭,湊到草涼耳邊,低聲說,「樓主的感情當真是錯綜復雜,先是思遠,再是江子軒,後是璃琉皇帝,這不又蹦出個未婚夫楚鑰靖……」
草涼輕輕搖頭,示意她別說話,紫靈聳聳肩,一臉的看好戲的表情。草涼拉了拉她,再拉了拉楚鑰靖,再看了看外面,拉著兩人就退了出去,留下了空間給逸天與江子軒兩人。
在外面,楚鑰靖哭喪著一張臉,終于是明白逸天為何突然出現在自己家中,原來都是為了如此。
屋子內一片安靜,外面亦傳來他們三人走遠的腳步聲。
「江子軒,你不是問我,我與你是什麼關系麼?」逸天沉默了片刻,抬起頭,凝視他,張嘴輕聲問道。
江子軒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她,眼中有疑惑,有不解,有氣憤,有迷茫,有不舍……
逸天嘴角微微彎起,笑道,「你是我未來的姐夫!」
江子軒猛然一驚,叫道,「你說謊……」
「我沒有逸天喝道,打斷他的話,「你失去了部分記憶,但,其實,我堂姐雲瑾萱才是你以前的所愛之人!」
江子軒緊抿雙唇,沉默不語。
逸天走至他身邊,說道,「別辜負瑾萱姐姐,既然你們曾經兩情相悅,便別再拋下瑾萱姐姐……」
「為何,為何要說謊欺騙我?」江子軒忽而抓住她的手腕,緊緊的抓著,似乎要將她的手捏斷了似的,歇斯底里的低聲問道。
「欺騙,我說的只是事實罷了,你失去了記憶,是以才會覺得我們說的話似真似假,但是,事實終究是無法改變的,你愛的人是瑾萱姐姐逸天抽回自己的手,淡淡的說道。
「不,錯了江子軒抬起頭,深深的注視她,伸手緊緊的將她擁入懷中,「我愛的人是你,逸天。我的心不會欺騙我……」
逸天微微一顫,埋頭進他的胸膛前,強忍住淚水的奪眶而出,輕輕念道,「成為我的姐夫吧,江子軒!那時,我們便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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