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里。
蘇承媛對慕凝夢是又恨又妒,早知道皇上有意為慕凝夢指婚,心中是憤怒不甘,自己的女兒還沒有及簌,她是無力逆轉,只恨自己至今也沒有偷得慕徙司的大將軍令,封煜陽雖說許了自己一個未來,可是,她已不再年輕,還有一個女兒,她是不能全然相信那個男人的。
當初她謀害慕徙司發妻的舉動,便是那個男人從中挑拔,明里暗里的告訴她皇上有意讓她到慕徙司的身邊做臥底,她也是一時頭腦發熱,為了自己那可憐的一見鐘情而泥足深陷,現如今,與封煜陽暗中苟合實在是相互利用而已。
蘇承媛越想越惱怒,看著慕凝夢的眼神就越發得毒了起來︰「真不曉得大小姐這身子能不能撐著走到宮里,若是有個萬一,這皇上的壽宴就會被……大小姐千萬要好好養著」。
慕凌雨在一旁幫腔︰「娘,姐姐這身子是受不得累的,姐姐如今都已十八歲啦,爹爹都不舍得姐姐嫁人,只養在咱們府里,雖說姐姐花容月貌,皇上見了肯定是高興的,可若是當真指給了二皇子,也不知道姐姐這身子能不能承受得起」。
慕凝夢被內定的事情已不是秘密,話由慕凌雨的嘴里說出,可就不是味道了。
慕凝夢蹙眉微微一笑,心中冷然,慕凌雨不過十二三歲,若在21世紀還是個五六年級的小學生,在這古代卻已開始思春,已然是個宅斗的好手。只可惜她的靈魂不再是那個單純清靈的女子,她的世界里,什麼樣的血腥沒有見過,什麼樣的苦難沒有受過?
慕凝夢不屑于和她們計較,在她的眼里,蘇承媛已然是個死人,而慕凌雨……卻要看她的造化。
環跳作為慕凝夢的貼身大丫頭,氣勢上自是不肯落人之後,冷著眸︰「姨娘和二小姐既然什麼都知曉,還是好好呆在自己院子里過活,少出來興風作浪」。
慕凌雨素來知道環跳的厲害,她們在爹爹心里的地位,恐怕比自己和娘親還要高那麼一點,心中本已是不甘,再听得環跳的嘲諷,不由得怒火上沖,「放肆,一個丫頭也敢和主子叫板」?
環跳倒是不驕躁,冷冷地看著慕凌雨︰「二小姐,我們三人本就沒有賣身與將軍府,自願來作大小姐的奴婢那是我們樂意,即便是將軍大人,也沒有隨意指使我們做事的理由,我剛才和二小姐說話已算是客氣,還望二小姐海涵」。
「你」,慕凌雨正待發作,卻看到父兄走回的身影,便眸中含了淚︰「環跳姐姐說的是,我和娘親不受爹爹的喜愛,也令姐姐看著礙眼,可我們到底也算是將軍府里的主子,環跳姐姐怎可如此欺侮與我」?
慕凝夢的眼角瞟向廳外,額頭輕皺,冷意一點點地加深,周身的寒氣也越聚越寒,對立而站的慕凌雨和蘇承媛不禁打了個哆嗦,好冷!
慕徙司和慕景林自是第一時間察覺到廳中人的不悅,雙雙把責備的目光投向蘇承緩和慕凌雨。
慕凌雨委屈地臉上流露出難過的神情,為什麼爹爹總是如此?只要是關乎慕凝夢的事情,首先會認為是自己的錯,不公平,太不公平!
慕徙司壓下心中的厭惡,耐著性子對慕凌雨道︰「雨兒,你姐姐身子不好,你和你娘就回院子里吧」。
慕凌雨灑著淚,不滿地問︰「爹爹什麼事情都以姐姐為先,我雖說是爹爹不喜歡的人所生,可也是爹爹的女兒,在這府里,我連個奴才的地位都不如,爹爹究竟有沒有當我是您的女兒」?
慕徙司心下一片難過,這個女兒雖說不是自己親生,可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微嘆了口氣,努力擠出些笑意︰「雨兒當然是爹爹的女兒,只要雨兒乖巧听話,不要听信了壞人的挑拔,好好地呆在府里,本本份份地生活,爹爹永遠都不會放棄雨兒,雨兒永遠是爹爹的好女兒」。
慕凌雨緊收的心是淒涼難耐,恨,卻只能隱于心底,臉上竟是露出了欣喜若狂之色︰「爹爹放心,女兒一定听爹爹的話,女兒這就和娘回去了」。
說罷施了一輯,拉著蘇承媛就走,不甘卻又害怕的蘇承媛只得低下頭,恨恨地離去。她一直暗暗地觀察著慕徙司,進來這麼久,他竟沒有看自己一眼,心徹底地碎了,殘了,裂了。
你不仁,我便不義!
慕凝夢向路珍兒使了個眼色,路珍兒心領神會,悄悄地退了出去。環跳和路珠兒也很有眼色地退到了門廳兩側。
慕徙司看向慕凝夢,有些擔憂︰「夢兒,三日後你打算如何應對」?
「父親不必擔心,兵來將擋,現在去想未發生的事情不過是徙勞,車到山前必有路」,慕凝夢一派輕松地回道。
慕景林卻很不是滋味,暗恨自己的無能,竟無法護妹妹周全︰「夢兒,我和父親自是不希望你嫁進皇家,雖說二皇子傳言不近,可傳言畢竟是傳言,我們盼望的是你嫁與和你兩情相悅之人,能夠白首相攜老」。
「呵呵」,慕凝夢存了些意興,笑著說︰「哥哥,可有遇到相愛的女子?世間的事情本是沒有定數,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可以愛上什麼人,嫁與不嫁,對于我來說沒有什麼區別」。
「夢兒」,慕徙司心中難受不已,「都是為父的錯,若不是為了迷惑皇上,你也不會……」
不等慕徙司說完,慕凝夢便打斷了他的自責︰「父親,我從未埋怨過您,我與他無緣也好,這都是命中注定,爹爹不要再為我難過,那時女兒尚小,心志也不成熟,對他多是感恩圖報,雖說有些兒女情長,但不至于五年來不得解月兌,女兒之所以不願談及感情,實在是因為女兒想要做一番更大的事業,若是今後遇到了傾心之人自然也不會放棄,當務之急是助爹爹和哥哥完成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