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令狐鴻熹話音落下,起身就朝外面走去。
下了這個決定,他心里又何嘗好受。
但子璐之前的確是犯了錯誤且咎由自取,如果到現在她還不知悔改的話,就是令狐鴻熹也不知該說什麼了。
令狐子璐是他的女兒,要看著她離開自己身邊,他心里也不好受。
但既然下定了決心,就不會再有悔改的余地。
趙虞兒起身隨著令狐鴻熹一同離開。
與地上的二夫人擦身而過的時候,趙虞兒居高臨下的看向二夫人,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暢快和嫌惡。
雖然矛盾,卻充分反映了趙虞兒心中恨意。
趙虞兒雖然沒看三夫人,但三夫人心知肚明,趙虞兒對自己的恨不會比二夫人少!二夫人起碼還是個外人,自己可是趙虞兒的親姐姐,七年前卻那樣對她,趙虞兒遲早會找她清算清楚。
三夫人心亂如麻,拉著令狐長安的手也走了。
老夫人臉色沉沉,冷聲道,
「給她收拾一下,按照侯爺的吩咐,送去山上庵堂。」
「不要!祖母!不要啊!我不要走!!」
「祖母!祖母!求求你替我求求情!求求你替子璐求求情吧!子璐真的不想走!不要啊!」
令狐子璐絕望的喊著,一雙手死死地抓著老夫人衣擺。
她眼楮的傷還沒好利索,因為流淚,那只受傷的眼楮滲透出絲絲血水,很快就打濕了臉上的面紗。
老夫人一臉嫌惡的表情,狠狠地抽一出自己的裙擺,冷冷道,
「不要給臉不要臉!讓你走就走!再多廢話也改變不了事實!」
老夫人翻臉不認,早已不是稀罕事。
可偏偏令狐子璐現在還對老夫人抱有最後意思希望。
二夫人心疼的抱著令狐子璐,眼淚鼻涕一塊流下。
見此,滿月起身欲走。
戲已落幕,令狐子璐的人生就到此了。
「令狐滿月!你站住!站住!」
令狐子璐突然從地上跳了起來,伸手想要抓著滿月胳膊,滿月後退一步躲了過去,令狐子璐被唐管家派人抓了起來。
「三小姐,別讓老奴為難。老奴現在就送你出府。」唐管家雖然無奈,但也要公事公辦。
「我不走!我不走!啊啊!我是侯府的三小姐!我是侯府三小姐啊!我不走!」
「令狐滿月!是你害我的!我知道是你害我的!那艾草也是你放的!」
「是你!就是你!」
「母親,你快派人將她抓起來啊!母親!一定是她陷害我的!」
「我不走!我不走!母親!救救我啊!」
令狐子璐越喊越激動,整個人無力的癱坐在地上,臉上的面紗不知何時也被她扯掉了,露出里面那只猙獰恐怖的眼楮。
押著她的家丁身子一震,害怕的頻頻後退。
「還愣著干什麼?」唐管家見了也是唏噓不已。可侯爺的命令必須執行,三小姐有今天,也真的怨不得別人。
令狐子璐被兩個下人拖了出去,二夫人看著她被拖走的身影,哭倒在地上。
老夫人早已一臉寒霜的離開了房間。
屋內,就只剩下滿月和二夫人。
二夫人擦干眼淚,紅腫著眼楮看向滿月,一雙眸子像是毒蛇吐出的芯子,恨不得此刻眼神就能吐出致命的毒液,置滿月于死地。
「你、滿、意、了?!」
二夫人咬牙開口,一字一頓。
「不該問我,而是你料到了今天的結果沒有?」滿月冷聲發問,語氣蕭寒。
二夫人一怔,旋即抬手指著滿月,惡狠狠地開口,
「我不會就此罷休!!」
她的女兒絕不會就此白白犧牲!她要為子璐報仇!要讓令狐滿月付出雙倍的代價!
「二夫人還是先想著如何爬上正妻的位子再說吧!」
二夫人最避諱什麼,滿月偏偏說什麼。
她現在失去女兒很痛苦嗎?她就偏偏在她傷口上撒鹽!讓她痛上加痛!
「你、」二夫人氣結,身子踉蹌了一下,險些栽倒。
滿月冷聲一笑,幽幽道,
「二夫人現在這樣,莫說是父親,就是隨便一個男人都不會多看你一眼。不是嗎?」
語畢,滿月從容轉身,抬腳走出房間。
二夫人再也支撐不住,身子無力的滑倒在地上。
失去了一個女兒,她做正妻的希望又因為趙虞兒的出現而希望渺茫。
就在幾個月前,這一切都還是唾手可得的!
——
白露院
令狐鴻熹剛剛有事離開,趙虞兒坐在湘妃椅上,以上等翡翠滾軸劃過面頰,確保容顏煥發年輕神采。
雖然她沒生過孩子,卻也是三十歲的女人。
她懂得女人過了三十歲之後,衰老的速度一天比一天快,之前在柔醉樓的時候,那些上了年紀的青婁女子,無一不是用這個法子做面部按摩,只不過那些女人用的翡翠滾軸怎麼能比上令狐鴻熹送她的這個呢。
「姑娘這皮膚真是水女敕,比那些千金小姐的皮膚還要好,您要不說,都當您是十幾歲的大姑娘呢。」下人曲媽一邊給趙虞兒捶腿,一邊說著恭維她的話。
趙虞兒柔柔一笑,停下手上動作,將滾軸放在一邊,
「曲媽,瞧你說的,我已經是快要三十歲的人了,怎麼比得上那些千金小姐呢!」
「不是的姑娘,奴婢覺得你比二小姐還漂亮。」
「怎麼?在你們眼中,我回來之前,這侯府最美的是令狐平雪嗎?」趙虞兒看似隨意的問著。
曲媽急忙點點頭,
「回姑娘話,在您回來之前,奴婢們都覺得是二小姐最美。可是如今您回來了,二小姐哪能跟您比。」
趙虞兒未知可否的笑了笑,眼底卻飛快的閃過一絲陰郁。
「其實大小姐也不錯啊。」
「大小姐好是好,就是有時候看起來太冷了,讓人不敢接近。而且大小姐還是——」
曲媽說到這里頓了一下,旋即四下看了看,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確保四下沒人了,曲媽才湊近趙虞兒極小聲的開口,「掃巴星。」
噗嗤!
趙虞兒笑出聲來,臉上卻帶著不屑的神情。
「姑娘你可別不信啊,這是真的。大小姐之前克死了——」
「曲媽,大小姐現在可是六品女官啊,你說她的壞話,可要小心一點。」趙虞兒打斷了曲媽的話,幾句話說的曲媽面紅耳赤,急忙自己打著自己的臉,
「姑娘說的是,是奴婢多嘴了,奴婢不說了,奴婢出去給姑娘準備點心。」
曲媽說完,見趙虞兒點點頭,退出房間準備點心去了。
趙虞兒斜靠在湘妃椅上,面容浮現一絲絲嘲諷。
——
蒹葭閣
丫鬟寶煙拿了賞賜,喜滋滋的走了。
入籍令狐子璐離開侯府,寶煙以後不用再受令狐子璐的氣了,還被分到了趙虞兒那里,如今趙虞兒正是受寵的時候,寶煙過去那邊,好處自然少不了。
寶煙走後,惜夢在看著她背影,有些擔憂,
「大小姐,寶煙去了趙姑娘那里,會不會——」
「暫時不會,寶煙只是貪財,但卻知道她的命掌握在誰手里,趙虞兒那邊並不知道我跟她的關系,所以寶煙過去是過去了,以趙虞兒的性子,不會重用寶煙的。」
滿月知道惜夢想問什麼。
她之所以給寶煙賞賜,是因為在這次的艾草事件中,寶煙出了不少的力。
早在一個月前,當滿月第一次離開侯府進宮的時候,就曾看到令狐子璐手里拿著滴水的艾草站在門後陰陰的看著她,那時候她就讓寶煙留意令狐子璐有沒有在後院種植艾草。
但令狐子璐的艾草都是從外面找的。
不但令狐子璐的院子沒有,反倒是滿月院子一些不起眼的地方發現長出幾寸的艾草,如果任由這些艾草繼續下去,就算不是滿月種的,這些都是在滿月院子里被發現的,到時候也會給滿月扣上一個不詳的帽子。
太皇太後素來最看重這些,如果這些話再傳到宮里去,讓太皇太後直到滿月院中竟然長出艾草,就算滿月表現再出色,太皇太後也不會給她機會。
滿月當時命人不動聲色的拔了那些艾草,之後,她一直在找機會。
直到劉彩雲挑釁傷了令狐子璐那天,滿月見所有人都在錦鯉池邊上,便讓惜夢趁著這機會去通知寶煙,將艾草種在令狐子璐的後院。
艾草不會無緣無故的長在她的後院,所以她讓人在令狐子璐的後院種植艾草,也不過是以牙還牙。
當時恰逢令狐子璐眼楮受傷,不會有人再關注令狐子璐後院的情況,院里的丫鬟婆子當時自保都難,誰還有閑工夫去管後院多了什麼花花草草。
再加上寶煙從中掩護,這件事情可以說是在二夫人和令狐子璐眼皮子底下成型了。
直到前幾天艾草長成,寶煙拿來幾棵干的艾草,滿月讓寶煙將艾草放在自己後院最不起眼的地方,一切準備就緒,原本是想過幾天等機會再扔進老夫人院里幾棵,誰知,卻是被令狐鴻熹提前發現了。
反倒是加快了令狐子璐離開侯府的時間。
令狐子璐一走,她在侯府的地位和身份就算是徹底的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