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傘垂了下來,鳳罹鏡黑眸斜斜地睨著她,冷聲道︰「我在看你剛才在看什麼。殘顎曉」
「……」
冰玉語塞,心里火苗卻一下子竄了上來,氣得不得了。
很好,這個家伙又跟她杠上了,冰玉衣袖下的兩只手在狂抓,她真想掐死他!
一氣,她就開始懷疑,跟他結婚這個決定是不是有待考慮,難道以後一輩子都要和這個毒舌男過,並且以後吵架連還口的余力都沒有,打不過,吵不過,那多慘?!
就在冰玉自我掙扎之時,鳳罹鏡突然說︰「我知道你喜歡他,但我願意等……」
他的聲音很低很沉,在周圍安靜的雨聲中卻很入耳。
前來吊唁的賓客已經離開,殯儀館外寬大的廣場中,兩人並肩撐著傘站在雨中,背影般配,情形十分浪漫。
冰玉本來火大的很,听到他這話,猛地一怔!
「……你說誰呢。」她很不自然地笑了兩聲,想裝糊涂,心里頭卻七上八下怕被人看穿自己心里不可告人的秘密。
鳳罹鏡突然臉一側,一個含著怒意的眸鋒掃過來︰「你說我說誰?」
看著冰玉閃爍的眼神,他心里一下氣極,難道真要他說出她喜歡的那個人的名字嗎?!
觸及他冷冽的目光,冰玉趕緊收回視線,像被人解剖了心事般地突然有點手足無措……
鏡子知道了?
會不會被他嘲笑,會不會被諷刺,上次他坐院時自己那樣氣他,這次他會不會抓著這點往死里打擊?都說有第一個人知道就會有第二個人知曉,接二連三,一傳十,十傳百,然後像那個可怕的夢境一樣,被人唾罵他們敗了倫理綱常……
就在冰玉十指不停交插,惶恐不安時,鳳罹鏡卻握住了她的雙手。
「別怕。」他目光深遠地看著前方,說︰「我不會讓你擔心的事發生,他也不會。」
手上傳來的溫暖讓冰玉逐漸冷靜了下來。
她深吸一氣,心里告訴自己,對,不會發生那樣的事,她身邊有兩個最可靠的人。
細雨浠浠瀝瀝,像一曲流動的樂符,夾著清冷,卻愜意相融,像極某人拉的小提琴曲,在夜幕下悠悠揚揚,唯美而憂傷……
一切都變了,從那個雨夜開始,從古彥發現她和杰雷戀情的時候。
鳳罹鏡打斷了她的回憶,問她︰「剛剛那個女人是你朋友?」
冰玉回過神,想起他說的是夭夭。
于是便點點頭︰「是啊,怎麼了?」
鳳罹鏡沉默了幾秒,從口袋中拿出煙,倒出一只咬在唇間,然後單手點燃,一系列的動作非常流暢優雅。鳳罹鏡抽煙的時候是很魅力很man的,特別是煙霧中的那張刀刻般的側臉……
他抽了幾口,說︰「我上次見她和冷亦在一起。」
「是啊。」冰玉不解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關注這個問題。
「你應該知道那個冷亦不是什麼好人,看著朋友跳入虎口不是你的作風吧?」
「……沒有這麼嚴重,夭夭很喜歡他,並且他們好像……有一段時間了,也沒怎麼樣啊?」
「那是目前,我告訴你,像冷亦那種人,是沒有心的,接近他的女人不會有好下場。」
冰玉一愣,開始擔心了︰「你怎麼知道?」
「從他眼楮里看得出來,那種人不會把女人當回事。」鳳罹鏡把煙頭扔在水中,握著她的手向自己的車走去……
「可是,那邊……」
冰玉看著殯儀館的方向,突然很擔憂夭夭那邊的情況。
但鳳罹鏡並沒有明白她的顧慮,打開後車門,強硬地將她推了進去,「剩下的那些事他們會處理,跟我回去看看醫生,懷疑你這幾天有沒有吃飯……」
黑色的布加迪嫻熟地倒了一個車後,在雨中漸漸遠去。
*
殯儀館內。
雪白的花圈陳列奠禮大堂中,周圍很安靜,只有兩個身著黑色西裝的俊美男子在大堂中走動著,一前一後,寬曠的大堂中回響著他們鞋跟的聲音……
驚脆、動听。
杰雷走到一個巨大的花圈前,頓下腳步,薄唇冷冷地揚起︰「我真佩服這種做事不計後果的人。」
「BOSS,這是愚蠢。」冷亦恭敬地站在他後方一米處。
他不想看到眼前的人受半點欺辱,見杰雷沒出聲,他眸底掠過危險,沉聲道︰「只要您出聲,我立馬肅清了他。」
「沒必要。」杰雷雙手插在褲袋,十分優雅平靜地站在楚連環送的花圈前,「商場上的敵人就應該用相應的手段去對付,這個楚連環,哼,不急……」
說這話時,他的寶石眸子涌上一種可怖的黑暗。
對于敵人,杰雷有絕對的耐心去折磨他。
「但我收到情報,他和古彥似乎有勾結,听聞這個人平時愛玩些陰謀手段。」冷亦略有所指地頓了頓,說︰「或許,太太的死與他也有關系……」
「落敗的小人都喜歡糾集在一起,古彥那人頭腦簡單,會受楚連環挑撥也並不意外。」
「那您的意思是,先放過他?」冷亦覺得不敢相信,因為這不是他杰雷的作風。
「放過他?」杰雷突然笑了,這些白色的紙花把他的笑面襯得格外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