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肚子不會等人,會逐漸大起來。殘顎曉
到時她要怎麼面對社會公眾,怎麼面對家里,怎麼向他們解釋這孩子是哪來的?
「你放開我啊!」冰玉心一橫,又試圖地掙開他的手。
「我做不到。」杰雷反倒握得更緊了些,「我沒有辦法看著你們結婚……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他的聲音帶著痛苦和難受。
冰玉不敢看他此時的臉,只是咬著唇一個勁地抽自己的手。
她終于使出全力抽出手,踉蹌了幾步,顫聲道︰「我說過我們無法在一起,你要再像這樣,我從今以後都不認你這個弟弟了。」
她握著發抖的手,想要逃掉。
但剛一轉身,就听見身後就傳來東西踫地的一聲。
冰玉下意識地轉過身去,卻驚詫得無法動彈。
——杰雷竟跪在地上。
那高大的身軀竟然就這樣跪下了,他微微垂著頭,維持這個低微的姿態很久。
風夾雜著雨點,卷下樹上一批又一批的海棠花瓣,甚至冷酷得吹下了密密麻麻的白色花朵,整朵整朵的落在地上,無聲,卻有著碎骨一般的殘忍。
終于,杰雷張了張口。
「姐姐,請不要離開我。」他的聲音充滿絕望,「因為我愛你……我只有你了……」
「杰雷,你在做什麼,起來!」冰玉背著他大喊道。
她不敢去看他,她害怕自己一個不忍便會跑過去抱著他,告訴他,她也愛他。
「姐姐,我求你,只要你肯留在我身邊,我願意做任何事……」身後,杰雷不停地哀求,他說著又想到了什麼,抬起頭來道︰「我,我可以原諒你爸爸和你哥哥,我可以一輩子留在古家幫他們打理公司……」
他越說頭便慢慢地垂低,痛心疾首地將手握在胸前,內心苦苦地在掙扎,「你相信我,我可以的,我可以做到的……」
冰玉的眼淚雨點般掉了下來,她捂著嘴不敢回身。這時身後又再次響起了東西磕地的聲音,一下一下,那麼的沉重。
「姐姐,我求求你,你不要離開我,我求你,求求你……」
最後,冰玉倉惶地逃離了花海公園。
杰雷是那麼驕傲自負的一個人,他的優秀讓他連美國總統都不放在眼里,縱然是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可能從他口中听到乞求的話,可是,他剛才竟然跪下了,低下他不可一世高傲的頭去求她……
冰玉從不知道自己竟會把他打擊到這種程度,當時她腦子里甚至有了一種想法︰就這麼死在那里,也許都比繼續活下去好受。
*
天空下起了雨,越下越大,好似漫天的淚在傾灑。
杰雷垂著頭跪在潮濕的地上,在他身後落了一世界的白色的海棠花瓣,安靜的,悲傷的,像被撕碎的心……
他眸子空洞地看著地面,喃喃地道,「姐姐,你太狠心了。」
雨中,一雙黑色的平底芭蕾鞋走近。
夏美洛撐著傘走到杰雷身邊,滿目溫柔地看著眼前的人。與平素時尚靚麗的妝容和穿著相比,她今天甚是簡素,黑色的雪紡衫,窄腳牛仔褲,與衣衫相呼應的黑色平底芭蕾鞋……這樣休閑化的穿著讓她多了份清麗溫婉,美得自然。
她蹲了下來,在雨中與杰雷共撐于傘下。
杰雷沒有動,依然是跪在地上,垂著頭。雨水濕透了他的頭發,滑過那張白玉臉龐從鼻尖滴落,整個畫面無聲,靜美。
像一幅悠久的黑白畫卷。
「杰雷……」她低喚了聲,拿出紙巾輕輕地擦他臉上的雨水。
杰雷唇角溢出一抹苦笑,要是來的人是他姐姐該有多好,可是,她沒有回來……一陣冷風吹來,伴著樹枝整朵的海棠花月兌落,周圍仿佛是世界在凋零的聲音。
而杰雷查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冷,這種冷叫無依無靠。
「抱我。」他說。
夏美洛的手滯了下,沒有說什麼,直了直身子,溫柔地將他擁入懷中。
只是抱著胸前這個渾身濕透的男人,心中卻泛起苦澀和不甘,自己可以卸下所有的自尊,那麼低卑地仰望他。可他卻能卸下所有的自尊,那麼低卑地去乞求別人……
夏美洛相信,如果剛剛那個女人讓杰雷去死,為了她,杰雷也絕不會皺下眉頭。
而她一名流千金,卻甘願成為他的棋子。
這是為什麼?
只因她愛杰雷,正如杰雷愛那個女人?
那麼,杰雷絕不只有那個女人而以……
夏美洛低了低頭,將臉枕著他濕漉漉的頭發,柔聲說︰「杰雷,你不是只有她,你還有我,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不要名份,只求能留在你身邊……」
「你來這里做什麼?」杰雷像沒听到她的話一樣,打斷了她的溫聲細語。
然後抬起頭離開了那個溫暖柔軟的身體。
听著他一如既往淡漠的聲音,夏美洛的心不由得一澀,唇畔邊泛起苦笑……他只是想要一個擁抱,一點溫暖而以,不是勸慰,他永遠都有自己的主張和打算。
並且在他溫和的面容下,冷得堅不可摧,即使在最失意無助的時候,你都不會有趨虛而入的機會。
見夏美洛垂下頭不出聲,杰雷拿紙巾擦了擦頸間的水,問她,「龍輝的情況呢?」
(喵了個咪的,終于要寫到楔子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