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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從離開教室的那一秒開始,芷縴便首先找到了辰妮。
而在前一小時,亞楓本欲跟芷縴一同出來的,卻被堅拒芷縴阻止了︰「亞楓,我想要自己一個人做好這些,如果我需要你的幫忙,我會毫不客氣的,在我回來之前,你也好好學習好嗎?」
女孩一句話,震得亞楓心疼,可是他卻選擇了尊重她。
「學生會有所有老師和同學的聯系方式和住址吧?」因為是辰妮,芷縴知道自己耽擱不了時間,所以便直接開門見山了。
「你要你們班的嗎?」辰妮看著幾月不見便如此憔悴的女孩,心里一陣說不出的酸楚,他們的事情她也听說了,辰妮為此顯得比芷縴還難受。
「嗯,可以現在給我嗎?」
辰妮走進學生會辦公室,毫不猶豫的把資料都給了芷縴。
「謝謝你!辰妮,我也就只能跟你說這三個字了」芷縴微微一笑的答謝道。
可是,辰妮怎會不知女孩內心的心酸,她不言,她不語,辰妮點點頭︰「嗯」
「那我就先走了」沒有遲疑一分,芷縴立馬轉了身。
「芷縴……」辰妮卻終是心疼的哭了起來。
芷縴再度轉身,面對辰妮的眼淚,她懂,可是,她卻努力的裝作若無其事,努力的隱忍著︰「嗯?」
「……」辰妮是想讓她放下壓力的,但是,辰妮始終說不出口,她知道自己這樣說會讓女孩忍不住崩潰的掉淚,所以,她改口了︰「還有什麼事情都隨時可以找我」
「嗯,謝謝」還是簡單的答復,芷縴再次轉身,一個人的時候,終于一點晶瑩憋不住的滑落,芷縴咬咬唇角,又把眼淚逼了回去。
……
「老師」老師辦公室,芷縴走向了陳老師的桌位。
陳老師顯然一驚,跟所有人一樣,似乎從來不敢想象自己還能見到芷縴︰「芷縴?」
「老師,我是來請您回去教我們班數學的」很誠懇的態度,芷縴很平和的聲音。
陳老師不但沒有從剛見芷縴的那一刻回神,听到女孩的請求,更是嚇了一跳。
陳老師低頭頓了幾秒,再次抬頭時,卻不得不告訴她事實︰「芷縴,三年級四班根本已經不是一個班級了」
「可是,我們都還在三年級四班的教室待著」芷縴自然明白陳老師的意思,她拼命的不讓自己悲痛的流下眼淚。
「你成績那麼優秀,去別的班級任何一個老師都會接受你的,你何必……」
「老師,三年級四班的每一個人都是你的學生,請您不要放棄我們,我們會乖的,我一定會做好你的每一個要求!」哭聲還是忍不住發了出來,因為芷縴自己也好害怕,她就這樣憑著自己的信念幫所有人都進行了承諾,她怕自己根本做不到,最後卻得到萬人唾罵。
卻也是這陣哭聲,吸引了整個辦公室的目光,所有的老師憐惜的盯著這個受傷的女孩,為什麼她要這般固執呢?明明她可以明哲保身,何必去管別人的死活?何況,在不久前,她經歷了常人難以接受的痛苦。
陳老師看著淚眼蹣跚的芷縴,實在于心不忍,終于點頭的答應了︰「好,我會回去教三年級四班的」
「謝謝老師!」九十度的鞠躬,芷縴再無任何可以答謝的。
下一個,英語老師曾老師。
芷縴只字未提,女人卻很堅定的告訴她︰「我會回去的,你放心吧!」
只因為剛剛那一幕,她看在眼里,芷縴說「老師,三年級四班的每一個人都是你的學生,請您不要放棄我們,我們會乖的,我一定會做好你的每一個要求!」
一句話,讓她也確定當年決定幫炎暢的那個忙是人生中最正確的決定了。
又一次九十度的鞠躬,芷縴攙夾著萬分的誠意和敬意。
……。
可是,並不是所有老師都可以因為芷縴的一句句感人肺腑的話而接受三年級四班。
再到最後一個老師時,不論芷縴打了多少通電話,去了多少次她的辦公室,這個年紀尚輕的女老師都把電話掛斷,都躲著她不見她。
在將至晚上的十一點,芷縴卻依舊沒有退卻的守在了她的家門口。
年輕的女老師和自己的男朋友一道回來,一看芷縴單薄的身影,終于氣怒的直面芷縴,在芷縴一字未說的情況下,她便破口大罵她了︰「楊芷縴,你到底要怎麼樣?那些人根本就是無藥可救,你以為自己可以救得了他們嗎?你再自己不好好抓緊,你連帶自己也會葬送進去的!」
「砰」的一聲,芷縴竟然雙膝跪到了地上,眼淚洶涌澎湃,根本壓制不住,身前的兩人明顯一驚。
「老師,我求你了……求你不要放棄我們……我知道你是新進來的老師,你跟大家相處的時間不長……。所以不了解同學們的性格……。其實他們真的很努力……。他們沒有放棄他們自己」
一旁的男人看著都覺得難受,推了推女人,勸解她︰「你就回去教他們吧!反正也只有十來天上課的時間了」
女人一陣頭疼,萬般無奈的俯視著芷縴告訴她︰「傻女孩,你做了這些別人也不會感激你的,高考一結束,考得好的只會覺得是自己努力的成果,考不得好的人都會把一切罪責怪到你頭上,到時候,不是你能承受的」
芷縴也知道,未來有可能是萬丈深淵,可是,她阻止不了自己的步伐,有太多太多的聲音在讓她堅持下去︰「我不會後悔的,老師,請您回去教我們!」
女人哀嘆了聲,似乎比芷縴還欲哭無淚,最後只能回應她︰「好,我回去教!你趕快走!」
「謝謝老師,謝謝老師!」每道一次謝,芷縴十分誠懇的叩頭一次。
所有的老師難免有慈悲之心,因為他們經歷過人生的種種,看破了很多塵世的悲寂,他們也會有感慨敬意的時候。
而學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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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是這個世界的新角,他們初出茅廬,他們未經滄海,他們雖然熱血,卻會害怕很多很多的東西,有太多的事情,並非是他們自己能義無反顧的。
炎辰學子自然對楊芷縴要找回所有三年級四班人的消息有听到風聲,所以,那些已經轉到別的班級的同學一見到她就知道她的意圖了,幾乎所有人都對此反感,因為他們的高考不是一個人為自己戰斗,他們也承載著家人和朋友的殷切期望,他們不能那麼的自私為了所謂的義氣而拿自己的未來開玩笑。
「楊芷縴,你不要來找我,我不會回去的」
「楊芷縴,你不要跟我說,三年級四班也不缺我一個人,你去找別人吧!」
「楊芷縴,高考迫在眉睫,我沒時間跟你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
這是三年級四班女生的回復,直截了當,沒有給她分毫面子。
「楊芷縴,高考不是我一個人的,我回不回去是由我父母做主」
「嗯…你也是個不錯的女孩,可是,你畢竟是個女孩子,不要那麼逞強」
「我考慮幾天吧!」
……
這是三年級四班男生的回復,語義委婉,芷縴卻不是笨蛋,他們的話她都懂。
芷縴無力的坐在這棵四季常青的大樹下,想起那日炎暢的腦袋跌在自己的肩膀上,那日,他們重新的認識了彼此,後來談到很多關于未來的事情,他們都說自己不會去觸踫愛情這東西,結果他們誰也沒忍住,果真造就了現在這樣刻不容緩的局勢。
芷縴難受的倚靠在大樹下,獨自一人默默流淚,因為她發現自己真的無路可退了,可是,路卻已經到了盡頭,她的前方再也無路可尋。
霎時,陽光下一張透澈的臉容,男孩有著睿厲的眼楮,一抹溫柔的告訴她︰「芷縴,再去找他們吧!每一個孩子的內心深處都藏著一顆最純真的心,他們會回來的」
「嗯嗯嗯嗯」芷縴努力的點頭,哭訴著。
男孩的容顏越飄越遠,芷縴甚是驚慌,伸手想要抓住男孩︰「暢,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可是,男孩沒有等她,微笑的面孔注視著她,卻越來越遠,再也沒有回來。
路過的兩個女生看著女子的模樣,被嚇了一跳,連忙走開了。
于是後來,芷縴真的又去找他們了。
第一個被找的女生很是無奈的說︰「我不是跟你說了麼?不要……」
「周婷,拜托你回去吧!你成績那麼好,到哪都可以發光發亮的,三年級四班只是不希望少掉任何一個奮斗的伙伴而已,我們都希望你回來」
……
「請你回來好嗎?班里的氣氛一定會好起來的,請你相信大家!」
「三年級四班需要你回來,大家真的很想你們!」
「拜托你了!」
一次一次相同的九十度鞠躬,一次一次不同的說辭勸解,一次一次的真切眼神,所有人都動容了。
三天,除了炎暢那張空座位,所有人都回來了。
三天,楊芷縴把自己的第一個承諾就這樣的實現了。
三天,讓班上那些沒有信心的同學都看到了一點點希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