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白月說,夏靜年紀輕輕就已經一路直上,不到四十就坐到了太守的位子,算是個女強人,此時雖然愛女心切,但我若不小心,還是會露出馬腳。
我趕緊裝作不明白的樣子︰「娘……我,我這是……?」
夏靜面有慍色,語氣有些責怪又有些心疼︰「你去季家也不多帶些人,回來路上被人偷襲,娘已經下令封城追查行凶者了。」說到這里已是面色不善,「據周圍的人說,那些人穿著像是家丁,嘴里又喊著府上,是不是季家倒也要查查看……」
我見身邊的藍鈺低下了頭,心想他也必定是難過的,一邊是生養他的娘家,一邊是他要共度余生的妻主,如今妻主上、門轉身便被疑似自家府上的人打了一頓,他這幾日照顧我又是帶著怎樣煎熬的心情……
雖然心疼,但我也不能忘了正事,忙安慰夏靜道︰「娘,你別擔心,我這不是醒了麼,一點小傷而已,待我運功,很快就會好的……」
說著,學起古裝劇里的樣子,眼楮閉起來,暗自用力,其實心里笑得要死,每次看到劇里面的人運功都像是一副便秘拉不出屎的樣子。
裝了一會,漸漸睜開眼,帶著有些迷茫和不明的眼神看著夏靜,「娘……?我……怎麼覺得身上怪怪的……好像,一絲內力都沒呢?」
夏靜听到這里,眼里閃過沉痛,神色閃躲,「煙兒莫要亂動,按大夫的囑咐調理,很快就會好的……」
我怎麼會那麼輕易的讓她把話題岔開,「娘?……娘,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煙兒?娘?」
我掙扎著要起來,夏靜和藍鈺忙上來按著我,讓我躺下休息,我不依,夏靜自然知道她女兒的倔脾氣,心下一狠,想著早晚都是要知道的,趁著夏如煙此時身上有傷不能鬧事,不如早點告訴她,于是,別過頭,沉沉的說道︰「煙兒,你的武功……是廢了……」
「……娘,你說什麼?」我裝作震驚到無法消化她的話。
「你沒听錯,煙兒,大夫說,你的傷太重,內力盡失……」夏靜看著我,鄭重的宣布了這個我等待已久的消息。
我此刻好想露出一個得意笑啊,但是不行,作為一個演技派的我要按照劇本走。
我掙扎的更厲害了,拼了命的要起來,雖然疼得我渾身直抖冷汗直冒,但這個時候要不表現的激烈一點,往下就沒法演了,我一邊起,嘴里一邊叫著︰「我不信!娘,你騙我!不!庸醫!什麼大夫?!我要去砍了她,讓她知道我還有沒有內力!」
藍鈺不敢使勁按我,夏靜也怕我動了傷口,小易小楠也上來幫忙,七手八腳的場面甚是混亂,我低頭瞄了一眼,單薄的褻衣已有血漸漸滲出,想想也差不多了,力氣也剩不了多少,半裝半真的身子一歪,暈了過去……
倒下那一刻,耳邊傳來夏靜的責罵聲,眼前最後一個影像是藍鈺流著淚痛不欲生的臉,好像伸手幫他擦干眼淚,說一聲︰對不起……
可是身子好重,好想就這樣睡過去……
像是回到了小時候,跟著爸媽去種地,天藍的像水洗過,田里的莊稼長得跟我一樣高,帶著植物混雜著肥料的味道……夏夜的星空明亮,吃了飯大人們會搬個凳子在院子里納涼,喝茶聊天,內容無非都是盼今年能有個好收成……
好像上了高中,灰白的天,女孩子漂亮的裙子,精致的鉛筆盒,課下分享著各種彩色包裝的零食,傳換著翻閱各種時尚雜志,封面上的女孩都是一臉明媚的妝容……這里的夜晚只有高樓的燈光,城市太過明亮,望不到星星……
一轉身,是沈峰,他溫柔的笑著,問我︰「夏如煙,做我女朋友好麼……?」
好麼……?不,不要,我不要,我逃開,不斷的跑著跑著,撞到一個人身上,抬眼望去,是白月,我剛要叫,他抓著我的肩膀搖著︰「你是誰?!」我掙月兌開,不斷的逃著,回頭望去,是藍鈺帶著淚痕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