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可以睜開眼了。」
「哦。」小寒听話的睜開眼,那地上躺著的是前一刻還氣焰囂張的那三個女人嗎?她們現在都齊齊躺在地上,雙眼緊閉,嘴邊卻還掛著一抹笑。那樣子,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藍姐姐,我們還是離開這里吧。」他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對藍姐姐的敬畏。小小的心髒還沒有從藍姐姐忽然醒過來的巨大喜悅里反應過來,他剛才不敢睜開眼楮,生怕一睜眼發現姐姐還是像之前的一樣,一動也不動的躺著。
「嗯,小寒,帶姐姐去你家吧。」
「好!」小寒蹦蹦跳跳的就跟著藍嬙出門了,而那三具尸體也在不久後消失的一干二淨。
剛才小寒的那句話讓藍嬙的心莫名一動。記憶里,也有一個小孩子,總是穿著干淨的衣服站在店鋪的門口,發現自己等的人在里面待了太長的時間,就會跑進去拉拉那人的衣袖,她仰著小臉笑道,「藍叔叔,我們去下一家吧!」
心,突然緊的厲害。那是她的藍叔叔,把她捧在掌心里長大的人,而現在,她下意識的拉動脖子上的那個小黑瓷瓶,他就在這里。
古卞城的某一處院落里,原本端坐著的人忽然心口一窒,他感覺到了,她現在正在心痛。是因為他嗎?說好要陪她一起去送那個人的,可是自己現在卻食言了。不再護著心口的地方,若痛,便讓他同她一起痛吧。
藍嬙跟著小寒走了很遠的路,偶爾的一回頭,發現古卞城已經被拋在老遠的地方了。她們現在正往南岐的內部走,也好,她是一定要送藍叔叔去那里的。現在她雖然找不到颯,但直覺告訴她,他沒有出事。眼下她要先把小寒送回到他的父母身邊,然後再一個人去莽原之森。
「藍姐姐,你累了嗎?」小寒揚起小小的下巴,看了一眼一路上都不怎麼說話的藍姐姐。一定是去他家的路太遠了,讓姐姐不高興了。
「我不累,倒是你。你累不累?」這麼瘦弱的身體,在她看來一陣大風就能吹倒掉了。一想到,他還支撐著她離開客棧,那小小的骨子里透露出來的勇氣和毅力也是值得她贊賞的。
「不累不累!」小手激動的直擺,「和藍姐姐在一起,小寒一點都不累。」藍姐姐當時願意收留他時,問自己叫什麼名字。他只能羞愧的告訴她,自己沒有名字。在自己家鄉長大的孩子都是沒有名字的,只有到了娶妻生子的時候,才會有人拿著一個本本來,給你起了名字然後記下,那意味著以後就要給他們交錢或是上繳自家生產的東西。
藍姐姐听了之後並沒有嫌棄他,只是模了模他的小腦袋,「這樣啊,那我以後就叫你小寒吧。」從來沒有人模過他的腦袋,就算是爹娘也只是在他拼命干活的時候夸上幾句。那一刻,他覺得「小寒」就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字,雖然他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
「姐姐,前面就要到了。」他的家鄉就在前面,只要翻過前面那個小山坡就是了。他記得他被人抓走的時候,田地里正開著大片的菜花呢,現在應該都結出菜籽兒了吧!村里還有好多房屋,一片片的都連在了一起,還有他的幾個小伙伴們!
歡欣雀躍的小寒飛快的跑到山頭,站在這不起眼的高處,整個小小的身子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