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抬眼望去,那男子似笑非笑,眉目間一絲戲謔,臉上卻是一臉真誠。阿諾輕笑「若是打擾回來,卻也要有這個本事才行」說罷,傾身轉到男子身後,飛起一腳,正踢中男子的右小腿關節處,隨著那雙上腿關節的弧度的產生,男子猶如中箭的鴻雁,從屋頂上跌落到花園的石子路上。
阿諾沒想到男子會掉下去,看剛才他從閣樓飛向房頂的架勢,料想此人功夫不在自己之下,沒想到這區區一招他便承受不住,阿諾連忙飛身下來,卻發現那男子平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阿諾隨醫術不精,但是跟隨陳瓊多年行醫,這點醫學常識還是懂的,從這麼點點高的屋頂上摔下去,是摔不暈人的,更不會摔死,最多摔斷胳膊腿。阿諾蹲在男子身側,慢悠悠的說︰「地上的螞蟻可真多啊,兄台這麼細皮女敕肉的,若在躺上一躺,說不定什麼毒蟲都會爬過來哦。
男子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雙面緊閉。阿諾伸手探試男子的鼻息,卻發現男子鼻頭冰涼,阿諾手一顫抖,抓起男子的手腕,伸手搭在他的脈搏上,那脈門微弱,雙手也已冰涼。
怎麼會,剛才還笑意吟吟的一張臉,此刻卻是冰冷的可怕,只是從房頂上摔下來而已,怎麼會有性命之危呢,一瞬間,陳瓊救人的畫面在阿諾腦海中浮現,阿諾顧不得男女有別,雙手按壓男子的胸部,嘴巴貼在那薄薄的嘴唇之上,用力的吹出了第一口氣,這口氣吹的實在巧妙,在唇齒相交的那一瞬間,阿諾覺得便有一只靈活的舌頭,叩開了她的牙齒,長驅直入,與她的舌頭輕輕的絞和。
這是什麼情況,如同觸電一樣,阿諾在大腦短路了一分鐘之後才明白,被這登徒子給輕薄了,阿諾用力推開男子,本想伸手甩他一個耳光,手很有氣勢的揮到半空,卻被周圍幾盞燈籠照的睜不開眼楮。
旁邊有人在輕聲說︰「原來是王大官人,小的打擾了」說罷便立刻做鳥獸散狀,不見蹤影。
阿諾不想再與這位登徒子王大官人有半點糾纏,權當夢游撞到鬼了,回房睡一覺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想畢,起身便向長廊走去。
身後的王大官人出乎意料的好心,竟然也沒追上來,阿諾深深的松了口氣,走進長廊,發現長廊一側正趕來的子軒,問道︰「你怎麼起來了?」
「被剛才的動靜吵醒了,發現你不在房里,過來看一下。」子軒睡眼迷蒙,似剛睡醒。一頭烏發肆意的披在肩上,外袍未穿,只是半批半掛的搭在身上,顯然是著急出門,連自己也未收拾妥當。
「我也是被剛才的動靜吵醒的,過來看一下,卻什麼也沒看到。」阿諾過于心虛,聲音低的只有自己听的到。
「唔」子軒輕哼一聲,拉起阿諾的手,「我們回吧」
又是這句我們回吧,阿諾喜歡听子軒說這句話。這句話,讓她有一種安全感,她溫順的任何子軒牽著,向長廊的盡頭走去。無意中回頭,卻發現月亮門的石子路上,王大官人負手而立,月光灑在他白色的長袍之上,宛如璧人,這身形,卻似在哪里見過。
輾轉反側,剛才那王大官人一副嘴臉一直在阿諾眼前晃來晃去,那是她的初吻,卻被這個登徒子奪取了,而且剛才自己還很慫的放過了這登徒子,便覺得胸中一股無名之火升起,手中的藍月躁動的狠,飛身出門,穿過長廊,月亮門外的石子路上,已不見那個身影,阿諾來到屋頂閣樓上,卻已人去樓空。沒尋得人,阿諾的火氣卻被冷風吹滅了不少,找到他又如何,難不成把他狠打一頓麼。她們現在住的還是人家王大官人的家里,明天怎樣也要說服子軒換到別的地方,不然每天和這王大官人抬頭不見低頭見,她可不能當什麼事情也沒發生。胡思亂想中,眼皮卻已經慢慢的沉下。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欞,柔柔的刺到了阿諾的眼皮上,阿諾慢慢的睜開眼楮,走到銅鏡前,才發現雙眼周圍淡淡的發黑,連忙胡亂的施了一些粉,以免子軒看到詢問她為何失眠,收拾完畢,推門而出,卻發現子軒早已在天井之中,手中拿著一只青花瓷罐,不時的向魚缸之中投送魚食,阿諾走過去,輕聲的問︰「這里何時多個魚缸的?」
子軒掃了一眼阿諾,回道︰「我小時候來的時候便有,只是魚缸之中的魚,已不是當初的那只了」
阿諾伸手擺弄著魚缸之上浮起的睡蓮,水波之中,子軒的影子已經凌亂,「你也不是當初的你了」
子軒抬手把阿諾耳邊的碎發掖到耳後,「換了地方,不習慣是吧!」
這話題轉的太快,阿諾一時沒清楚是何意思,輕聲的唔了一聲。
子軒一笑,「好好梳洗一遍,今天張太傅府上送來帖子,我們需要過府一趟」
阿諾白了一眼,「我已經梳洗過了」
子軒指了指阿諾的肩頭,笑著走出天井,阿諾轉眼向自己的肩頭看去,卻發現肩頭的發絲之上,還掛著早上梳頭的梳子,不由的心中暗囧,飛快的向房中跑去。
茗香居外,早已有車馬在門口等候,阿諾與子軒上車,此時的子軒依舊是一襲玄色長袍,莊重不失風雅,阿諾回房換了件鵝黃色的外衫,頭發梳的整整齊齊,見子軒上下打量她,阿諾問道︰「這次可以了麼?」
子軒點頭「你一向都是最利落的,早上為何如此狼狽?」
阿諾回道︰「可能是我與這個地方的八字不合,我們要不要換家客店住下,就上次我們來的那家,感覺也很不錯」
子軒點頭,「也好,只是客店人多復雜,我們來往出入張太傅府上,也多有不便,更何況,我們也沒多余的銀子把整家店包下來,既然你住不慣這里,我們可以找家僻靜的戶主租住下來也可」
阿諾眉頭微微舒展,「那樣也好。」心中想到自此不會再和王大官人那廝踫上,不由得喜上眉梢。
「你在想什麼?這麼開心?」子軒問道。
「哪有那麼開心,只是覺得茗香居太奢華了,他們的茶點雖好吃,卻不細致,也沒有地方可大展的我廚藝,等我們安頓下來,我可要好好的活動一下筋骨了?」阿諾說完,為掩飾,還搓了搓手。
子軒拍了一下阿諾的肩頭︰「桔紅糕,我要甜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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