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鈺見此處只剩二人,壓低聲音問︰「大王子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麼?」
王行低聲回︰「都已采集完畢,半月後便可達建業。」
楚鈺頷首,「如此有勞了,另外,大王子需要一批兵器,不知可否弄到?」
王行道︰「造辦兵器的原料,本應是衛國最好,但是要把兵器從千里之外運送到吳國,還要掩人耳目,恐怕有點難度。」
楚鈺轉頭看了下四周,意味深長的說︰「沒有難度也不會找你了。」
王行苦笑︰「大都督,在下只不過是個做買賣的,若是要在下拿出些銀子來道不是什麼難事,兵器的事情,在下恐真的做不到。」
楚鈺冷哼了一聲︰「做買賣有大有小,當初秦國的呂不韋也是一做買賣的,而且還做了一次販賣帝王的大買賣,我們都是為大王子辦事的,理應唯馬大王子是瞻,王兄若想學當年呂丞相,販賣個皇帝自己位列三公,想必那呂丞相的下場王兄可是知曉的」
王行嘴角上揚,立刻賠笑說︰「大都督多慮了,在下的生意還要仰仗大王子和大都督的庇護才能做的起來,既然從衛國運送過來有難度,大都督可探查吳國境內有無更好的鐵礦場,然後把采集權交給在下即可。」
楚鈺拍了拍王行的肩頭,「王兄對大王子的忠心,楚某是深知的,剛才的話嚴重了。」片刻見王行低頭不語,楚鈺說道︰「陛下那兒我要趕過去了,近日內,我會收集吳國所以的鐵礦資源,你最好別離開建業,我隨時都有可能聯絡你」說罷已離開後園。
王行獨自一人站在後園之中,確定楚鈺離開之後,對著竹林說道︰「墨香,備車!」
阿諾听到王行要走,飛身從竹林之中出來,迎面攔在王行身前。「喂。等等!」
王行沒有停下,繞過身前的阿諾,繼續向前走,阿諾順手抓起王行的袖子,王行被阿諾的力氣一帶,身子一個踉蹌,然後轉回身,冷冷的說︰「放手!」
阿諾抬起頭,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著眼前這個人,借著日光才發現,雖然以往的王大官人神態輕浮,今日看去,面容卻多少有些恐怖,那恐怖的不只是蠟黃的臉色,冷冷的眼神,還有右鬢角處一道寸把的刀疤。阿諾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雙手不自盡的松了下來。
見阿諾這幅模樣,王行心頭生出一絲的憐憫,伸手拂過阿諾的肩頭,「我有現在有要緊的事情要去辦,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問我,等我辦完事情回來,會一一說給你听,缺什麼東西,找墨香要。」如同叮囑家人一般,阿諾剛開始的話一句也沒說出來,王行急匆匆地出去,阿諾盯著他的背影,不知該何去何從。
回身發現,子軒在身後定定的站在那里,無聲無息,猶如天人。阿諾輕輕走到他身邊,說道︰「我剛才想問他幫我是不是有什麼目的。」
子軒打斷說︰「沒關系,你不用向我解釋,我都明白。」
阿諾發現子軒出乎常理的鎮定,補充道︰「我覺得,我好像沒有把話說明白。」
子軒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溫和︰「王行之所以處處幫助我們,最大的可能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他在為大哥偷偷的提供物資,以換取王家在吳國生意上的庇護,合作過程中發現大哥的要求他越來越難以辦到,想在我身上賭一把。」
阿諾頓時有種自作多情的豁然開朗,剛才那一瞬間的感覺,她幾乎認為王行中意于她,才千方百計的暗自幫忙,卻原來這種種過程,只是王行在向子軒拋出隱隱會會的橄欖枝,而她,卻只是那只餃著橄欖枝的鳥兒,由王行拋給她,然後再由她傳遞給子軒,如此以來,原本提起的心如今放的穩穩妥妥,「哦,我還以為他是想和我……」
子軒猛然問︰「他有沒有向你提出過什麼過分的要求!」
阿諾回想起當夜被強吻的一剎那,臉上閃過一絲緋紅,忙道︰「沒有!」
子軒收起手中的折扇︰「那我就放心了,改日有時間,一定要約王行詳談,或許,他是我們在建業生存的救命稻草。」
阿諾低頭不語,子軒拉起她,「我父王祭拜儀式估計快結束了,我們去前廳等候吧,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
阿諾點頭,乖巧的被他牽著,猶如走失了的孩子,跟著父母,乖乖的回家。時過正午,街道上傳來吳王回朝的隊伍,與清早的出發隊伍不同,回朝時卻是大王子的攆車在先,吳王的玉輅其後,子歌公主的小攆則在最後,除了大王子的攆車車簾打開,吳王玉輅的龍紋紗幔則是遮的嚴嚴實實,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身影側身倚靠著玉輅的一角,手托著太陽穴,祭天是個體力活,吳王估計是累了,在里面小寢。直到隊伍走出茗香居老遠,卻依舊沒有吳王要過來的消息,阿諾問︰「是不是有什麼變化?陛下不能及時過來。」子軒搖頭,嘆了一口氣,面色透出絕望的冰冷︰「父王他終究是不想見我」阿諾說︰「不會的,陛下一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要處理,所以才急得回去了,我們去問一下張太傅,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嗎?」
子軒轉身,「不必了,父王不想見我,即便是我已經走到他對面,他都不會多看我一眼的。」阿諾不甘心,「就算是要放棄,也要知道原因,何況,我們還想找到你母親的下落,不是麼?」提到母親,子軒眼神中閃過一絲光亮,「阿諾,我母親若是還在世,張太傅不會不知曉的,若是得知我回來,她為何不肯見我?母親是在吳國對我最好的人,若是在世,當初我被送去衛國,她豈能坐視不理?」阿諾搖頭︰「有些事情,找不到答案是因為我們找錯了方向,解決這個問題最好的辦法是去衛國把無塵那妖道抓起來,拷問個究竟!」子軒看著一臉天真的阿諾,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無塵是衛國的國師,他沒那麼容易被你抓到的!」阿諾道︰「明的不行,我們就來暗的,我也中個什麼蠱給他,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得,他還不乖乖就範。」提到施蠱,子軒一皺眉頭︰「你什麼時候學會的那個」阿諾回道︰「上次在麗城的時候,我表妹給的,復雜的我不會,這個簡單的,用來對付無塵那妖道正好」子軒有些忌憚把阿諾全身都一一仔細的打量個遍,滿懷芥蒂的問︰「那東西在什麼地方?」阿諾解下腰間一只藍色的小琥珀瓶子,「在這里」子軒接過瓶子,用力扔出窗外,「這東西害人不淺,之後不要在踫了,免得不小心傷了自己。」阿諾沒想到子軒反應這麼強大,又忌憚子軒曾經被蠱蟲傷過,一臉不舍的看那藍色的弧線消失在眼前,無奈的說了聲︰「你干嘛亂丟我東西!」子軒道︰「丟掉是為你好」阿諾說︰「即便是為我好,你不能叫我妥善收起來或者是將來有機會還給表妹,為何沒經過允許便丟我的東西」
子軒看阿諾非真的生氣,笑道︰「我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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