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與死,對于一個年少時期就被迫參加征戰的大王子子軻來說並不是什麼復雜的問題,早年前他跟隨父親,掃平江東六郡,靠的不僅僅是一點點的運氣,他還有他的報復和志向。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那些報復和志向變得如此的急功近利,子軒的回歸,給了他太大的壓力,他不想去面對,卻不得不承認,他這個弟弟,的確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幽幽的轉醒,身邊的妻子大靈兒已經哭成了個淚人,他想伸手為她擦去眼淚,卻無奈感覺手已經麻木了,怎麼抬也抬不起來,他心中淒涼,當年他征戰沙場的時候,何曾想過會有這樣的結局。
「靈兒,不要哭了。一切都已經無力回天了,都是我不好,害了你們。」子軻臉上飽含歉意,心中更是五味俱全。
「阿軻,你不要扔下我一個人,你也不要扔下我們的孩子,你看看,他已經在踢我了。」說著握住子軻的手,按在她的小月復上。
子軻強忍著痛苦,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這或許是他作為父親,唯一能體會到生命正在萌芽的幸福,就在幾天前,他剝奪了子軒這種幸福,而如今,他發現他是多麼舍不得死,因果報應,這一切都來的太快了。
「靈兒,我走了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的撫養我們的孩子,不管他將來做王爺也罷,做平民也罷,都一定要好好的教育他做人的道理,不要,不要像他的父親一樣,雙手沾滿了親人的鮮血。」子軻的自責,來自內心,卻已顯露出來。
「什麼?」大靈兒詫異的看著自己的夫君,不知此話是從何而來,「阿軻。你在說什麼,我完全听不懂,你不要再胡亂說了,一切有我在。我一定會把孩子好好的撫養長大的。」
子軻滿意的笑再次出現在臉上,「張依依,是我派人殺死的,當時,我被母後逼急了,才一時起了殺念,卻沒想到,沒想到你已經懷了孩子,早知現在,何必當初。現在後悔,已經于事無補,我一生殺人無數,唯一心中愧疚的,便是派人殺了張依依。我死之後,你去向父王坦白,希望父王能夠,能夠原諒我。看在我多年戰功的份上,不要牽連到你和母後。」子軒說完,一股甜腥上吼,便強忍著咽了下去。
「阿軻。你好糊涂啊,即便是我生不出孩子,你也可以去討側妃,納妾室,為何要去殺人呢,而且那還是張太傅的女兒。」大靈兒口中責怨。心中卻已經原諒了他。
「是啊,我的確是個糊涂蛋,自己活了二十年,卻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被母後逼著習武。跟著父王上戰場,穩穩的做了儲君那位置,卻發現我其實真正想要的,卻是當初和你在水雲間念書作畫的日子,我什麼側妃,小妾都不想要,只想和你相守到老。」子軻在責怪著自己,現在終于把他的心聲說了出來,反而是異常的輕松。
「阿軻,」大靈兒听完,已經泣不成聲。
「靈兒,別哭,我們的孩子,不喜歡有一個整天傷心的娘親,更不喜歡有一個犯過錯誤的父親,等他長大以後,你要把他父親的豐功偉績都告訴他,要他堂堂正正的做人,做一個對吳國有貢獻的人。」
「阿軻。」大靈兒依舊在哭著點頭,整個人都如同力氣被抽空一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懷中的這個人身子逐漸的冷了下來,一點體溫也沒有,這麼安詳的睡在了那里,她不用再擔心他今天一早上朝會遇到什麼煩心的事情,也不用擔心晚歸的他有沒有吃到一碗熱乎乎的飯菜,總之現在的他,除了在她懷里,哪里都不會去了。
她自少女時代,便深深的喜歡上了這位英雄一般的男子,喜歡他像太陽一般的熱情,喜歡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迷人的男子所特有的味道,那是她一生都想去獨自擁有的味道,所以當初她听到自己要嫁給子軻的時候,高興的整個人如同要飛起來一般的感覺,那是她從小的夢想,每次他去陣前殺敵,她都要擔心好久,當看到他在諸多人的期盼之中回來,不管臉又曬黑了多少,身上的傷疤又增加了多少,卻依然不減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他依舊是那個在學堂之上,看著一堆之乎者也發愁的少年。
大婚當晚,子軒偷偷跑進來找她的時候,她的心隱約是明白子軒要同她講什麼的,只是還未等子軒開口,子軻便提著佩劍從外面走來,左躲右閃,子軒總算是逃走了,而子軻那天晚上卻是出奇的激動,他身上充滿了佔有欲,仿佛自己的東西被別人踫過一樣,他要搶回,不管是用什麼方法,也要搶回,那是第一次,她感受了到了他的粗暴,新婚之夜,他如同一只受到了侵犯的野獸,不停的向她索要,一次又一次,她強忍著痛,去接受,去迎合,直到第二天早上,她都覺得痛的難以起身。洗漱的嬤嬤過來給她打扮好,她要去拜見吳王和安後,強咬著牙起來,心中悲涼卻難以揮之而去。
那天晚上的噩夢一直纏繞著她,她開始逃避,甚至晚上在他回來之前,便裝自己早早的已經入睡,子軻也不敢打擾她,為她蓋好被子之後,便悄然的在一側的桌子上看著折子,一道一道,等到快天明的時候,才在大靈兒出去練拳之後,在床上偷偷的眯一會兒,然後待她回來,他便獨自一人出去。
倆個人都一直在分居而眠,那天晚上的陰影依舊沒有褪去,他們哪有心思去談情愛,更不會去懷上什麼孩子,這所有的一切,她又向誰去傾說。
直到後來她同子軒把所有的事情都說開,也漸漸從心底來接納子軻,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過去,當他們決定從新開始的時候,偏偏張依依有了孩子,而且還順理成章的嫁給了子軒,這對于他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內憂外患,終于擊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