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把香囊拿在手中,在園子的拐角之處,把冬梅妥妥的逼到了角落里,拿香囊在她面前晃了晃,冷冷的說道︰「沒想到你還有這份心思?」
冬梅一愣,隨即明白忙解釋道,「小姐您誤會了,這香囊是我家小姐生前沒有做完的,我這幾天收拾小姐的東西發現的,這才把它做完,送到王爺書房之中,據說王爺好久都沒有回府了。小姐若是見到王爺,替冬梅把這香囊送到王爺手中吧,也當是了了我們家小姐生前的一個心願。」
阿諾看那香囊之上的針腳,確實是出自倆個人之手,張依依無論怎麼對待自己,但是她的一顆心,始終都是在子軒那里的,想罷,阿諾問道︰「王爺好久都沒有回來了,他是在莫言醉麼?」
冬梅回道︰「應該是的,小姐的喪事辦完之後,王爺便再也沒有回來過,什麼事情,都是直接到莫言醉找他,我當初做錯了事,莫言醉上上下下都不歡迎我再去了,所以這香囊到現在,卻還沒有送出去。」
阿諾閃開身子,說道︰「我剛好要去莫言醉一趟,順便把這香囊給你送過去吧!」
冬梅施禮︰「小姐不計前嫌,還能幫我們小姐做事情,叫冬梅真真的無地自容,我先替我那天上的主子,謝過小姐了。」
阿諾忙阻止,「我能做的,也僅限于此了,王子妃如今已經歸去,你一個人在王府,估計他們沒少給你臉色看吧,不如我跟子軒說一說,叫你回張府去,或是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現在便可以自由自在的去。」
冬梅被阿諾這種大膽的想法震驚了,她是丫鬟,簽了賣身契的丫鬟。一輩子都注定是張府的人,即便是小姐不在了,她也要終于她的主人,默默地為安排好一切。想到阿諾應允她給她自己,她卻做夢都沒有想到,忙點頭說道︰「謝謝小姐,謝謝小姐,冬梅別無他求,只求能夠回到家鄉照顧我那已經年邁的爹爹渡過余生。」
阿諾點頭說道︰「這有何難,你想走,確定好自己要回家的路線,然後買來大馬車,直接坐車回家辦好了。」
冬梅搖了搖頭。說道︰「小姐,我的賣身契還在我家小姐那里,我卻怎麼找也找不到她放在了哪里?興許是小姐嫁過來的時候,都成了嫁入王府的嫁妝。」
阿諾說道︰「好吧,我去找子軒要過來。也總是了了王子妃的一番心願。」
冬梅千恩萬謝不提,阿諾垂頭喪氣的走在街上,剛才為什麼要答應冬梅的那要求,難道僅僅是為了實現張依依的願望麼,心中難受,其實她還是放心不下子軒,一定要親眼看他一眼才放心離開。原來,自己是這麼的在乎他,自己居然不知道,走到莫言醉門口,冷冷的小門之上,吳王書寫的那三個字還掛在上面。過來那麼久,這三個字依舊如同剛剛掛上去一般,青硯在的時候,便天天親自飛上去擦的,如今青硯走了。想必是那幫小伙計搬著梯子上去擦,才能保證這麼干淨。
阿諾不想驚動其他人,飛身上牆,心里盤算著若是見到子軒,也沒有必要去打擾他,留書一封給他說明情況,然後自己便偷偷離開好了,回到屋子里,翠芝在一側的小房間內已經睡下,她站在子軒的門前,卻發現里面依舊黑著燈,子軒不在這里麼,他會在哪里,冬梅不是說他已經在莫言醉很久了麼,為什麼今日他卻不在,算了,不管在與不在,他回來定會看到的,悄悄的提筆留下幾行字,「子軒,我想師父了,回去看看他再回來,你也不必找我,我也許看完師父,會出去走一走,等我累了,自然會回來找你的,另外,府上那個冬梅的賣身契好像是在王子妃的嫁妝里,如今王子妃已經不在了,給她一筆銀子,放她走吧!」
寫完之後拿到嘴巴邊上吹了吹,待墨跡干了之後,方才折疊一下,放在子軒的桌子之上,看著熟睡之中的翠芝,把自己身上的一只翡翠鐲子放在她床頭,主僕一場,走了,便給她留個念想吧!
阿諾慢慢的離開莫言醉,胭脂盒小白也在不遠處跟著她,她本打算騎馬出去的,可是想一想這建業城之中認識她的人太多了,若是這麼大搖大擺的出去,定會暴露自己的路線,而且這次她故意從西城門出去,這樣的話就算是子軒和王行已經發現她離開,也會從南城門追趕,繞個遠,故意甩開他們倆個,才是王道。
等阿諾到了西城門才發覺她根本就出不了城,由于大王子刺殺,吳王下令來往建業的人都必須經過嚴格的審查才能入城出城,晚上更是嚴令不許出城,她無奈的嘆了口氣,早知這樣,便趁天亮的時候出去了,如今卻只得又耽誤一晚上,還好現在已過辰時,不必再去找什麼客棧住下,只需找一家開門早的小館,備點干糧便可以出城了。
借著灰暗的燈光,確實有一家賣豆腐花的小館已經開門,由于還比較早,小館之中,也只有一倆個人在喝著豆花,其中一名老一點的問對面的那名中年男子,「听說最近宮中出了事情,上面正緊著呢!」
中年男子說道,「是啊,大到陛下,小到我這一名外出采購的小兵,一個一個都提心吊膽的,陛下已經連續三天沒有胃口了,若是再這樣下去,恐怕我師父那個御廚,又要官位不保了,其實陛下心中難過,沒有胃口,王後心中難過沒有胃口也便罷了,就連那大王子妃也是一點胃口都沒有,吃什麼吐什麼,好好的一個大美人,據說都憔悴的不成人樣子了,也沒有人去看望,可憐,可憐啊!」
阿諾知道他們口中的那美人便是大靈兒,只是他們都不知道,大靈兒的吐並不是因為她死了夫君茶飯不思,而是她懷有身孕的正常孕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