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心中感激,卻依舊搖頭說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成大總管,希望你看在故人的面子上,我死之後,把我送回到桃花蕩我師父那里。」
成越一時被氣的說不出話來,甩手而去。
冷,此時已經掩蓋住了身上的痛,外面的更夫已經敲過三更,身體上的極限已經讓阿諾難以承受,她心中明白,吳王在等她妥協,只要她一妥協,便可以結束這種痛苦,可是她更明白,若是她妥協了,子軒便會更加的危險,她心中憤懣,吳王難道為了子軻的私仇,就連大吳國的江山也不要了麼,若真是按照他的意思法辦了子軒,百年之後,誰來繼承他的霸業!
膝蓋又開始沒有骨氣的痛了,頭卻是暈暈的,感覺有千斤重,眼前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再模糊,她告訴自己要放空,再放空,她一遍又一遍的麻痹自己,說道「直到快便黑的時候,卻見到一雙白色的靴子走在她眼下,是那麼的扎眼,使得她不由得再一次變得清醒過來,那聲音說道︰「你為了她,連命都不要了,值得麼?」
阿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听,眼前站著的那個人,分明是王行,他來了,如同救命的稻草,他總是能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出現,今天也是,她以為她快要承受不住而死掉的時候,他卻來了,只是今天的他,看起來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究竟是什麼事情,會把他氣成這樣,還是他在怪自己當初的不告而別?
阿諾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搖了搖頭,卻有點了一下頭。
「秋琳,不要在這里跪了,跟我走。」王行伸出一雙手,準備把跪在地上的阿諾拉起來。卻見阿諾身子動了動,腿卻如同長在了地上一般,一動不動,王行撩起阿諾長裙之內的腿上。觸目驚心的傷口讓他不由的打了個寒顫,「我去找他放了你!」
阿諾本已經凝固的傷口剛才因為王行的拉扯而再次的流出了血,阿諾從未都沒有見到王行臉上的神色這麼可怕,微微的一笑,安撫他說︰「我沒事,等陛下改變主意,我就勝了。」
「秋琳,你總是這麼固執,你怎麼就會知道陛下一定會改變主意,陛下主意已定或者是有什麼別的想法。你豈不是白白的搭上自己的性命?」王行矮身,讓阿諾靠在他的身上,或許這樣,她感覺稍稍會的輕松了些。
阿諾總覺的王行今天哪里不對,但是又怎麼也說不上來。待那堅實的胸被靠上之後,一股久違了的安全感瞬間又回來了,她也不覺得那麼冷了,低聲說道︰「我好喝,你有辦法弄到水麼?」
王行順手把桌上擺放的茶壺拿起來,里面還有吳王中午沒有喝完的茶水,王行拿到她跟前。雙手把被子放到她嘴巴,阿諾二話沒說,伸頭便一口氣喝光,看到王行心疼的樣子,想給他一個安慰的笑,自己卻怎麼也牽動不了臉上的皮膚了。
「早知道會是這樣。當初便不放你出來,你便乖乖的呆在麗城,也不會今天受這番苦?」王行心疼的為她擦干嘴角的血,心卻亂了。
「他放?他王行有什麼資格來決定她的去留存放,卻又是一時的氣話罷了。不過他也知道麗城,剛才喊她秋琳,方才恍然大悟,在建業,人人都知道她叫阿諾,卻沒有一個人知道原來她還可以姓木,叫秋琳。「怪不得你多次出手幫我,原來都是為了祖母。你是我祖母派過來的吧!」阿諾有種看透王行身份的興奮,與其說是興奮,不如說是加開了多次心中疑惑的釋然。
王行從懷中掏出一只竹筒,輕聲的問︰「難道你不認識這是什麼了麼?」
阿諾定楮一看,說道︰「我祖母家的傳家寶,怎麼會在你手中,你究竟是誰?」
王行伸手把她散亂的頭發掖到耳後,「能有食蠱鳥的人,你說我是誰?」
不可能,太不可能了,難道她是範珩,阿諾頓時覺得天昏地轉,當初她頭也不回的離開的那個人,以為此生再也沒有任何瓜葛的時候,她卻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告訴自己那個曾經長得很丑,一身壞毛病的王行,那個曾經和她朝夕相處,患難與共帶著她滿建業去找好吃的王行,卻是那個她逃婚出走的夫君,範家公子—範珩!
「水依他們知道吧!」阿諾問道,千里迢迢,同她演戲的那個表妹,明明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卻還不肯把真相告訴她,太過分了,拿她自己當做猴子來耍。
「水依他們一開始是不知道的,後來到了建業才知道,你也不怪她,她實在是喜歡大哥,所以連她那養尊處優的生活都不願意過了。」範珩急忙解釋道。
如今的阿諾,卻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他,只得低著頭,不發一語。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起,吳王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王行,眼圈有點發紅,低聲問道︰「這便是你的本來面貌了,若是能夠早點看到你,我第一眼想必出你。」
範珩冷冷一笑,「陛下牽絆眾多,何必這麼在乎一倆個在外面人的死活。」
吳王知道虧欠眼前這個人母子的太多,卻也不惱火,緩緩的說︰「過去的種種,恐怕紅菱都已經知曉了。孤對她怎樣,她是最清楚的。」
範珩不想再跟眼前的這個人討論他現在的話題,眼下,救出阿諾才是唯一重要的事情,他忍著性子,低聲說道︰「陛下,眼前跪在地上的這位,是我娶過門的妻子,求陛下放了她,許我帶她走。」
吳王說道︰「非是孤不讓她走,是她自己想跪在這里替某人恕罪的。」
範珩忍著性子說道︰「被陛下這麼箍著,即便是神仙,也難逃月兌吧!「
吳王抬手啟動按鈕,又是一陣的鑽心疼痛,雙腿的桎梏解開,那倆根長釘也瞬間在阿諾身上抽離,痛的她再也支撐不了了,整個人向著範珩的方向,重重的歪了他的身上,再也起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