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赫不語,墨眸中一片淡然。
楚沐遠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停頓了稍許,卻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將目光看向了段錦初,似笑非笑的道︰「小初子,在八王府侍候的如何?做奴才,自然要做個能討主子歡心的好奴才,但要把握好尺度,明白嗎?」
「皇上教訓的是,奴才謹記!」段錦初秀眉輕擰,規矩的再次跪下,磕頭應道。
「跟路開明下去吧,他會交待你日後的差使。」楚沐遠身子後仰在軟墊上,冷冷淡淡的說道。
「是,奴才告退!」
段錦初站起身,躬身退出,路開明行禮之後,也自退了出去。
「雲赫,說吧,你怎麼知道的?」楚沐遠眸光定格在楚雲赫身上,沉聲問道。
楚雲赫一拱手,正色道︰「回父皇,兒臣本不知,是慕天擎遞了消息給兒臣,兒臣不知這消息是真是假,恐會驚擾了父皇,便派了府中的侍衛先去盯著,後來對方發覺了,便調了同伙來做幫手,這一幫人武功都不弱,一看便是江湖中人,義氣的很,在明知道兒臣所派的人是官家後,還敢拒捕殺人,京畿重地,天子腳下,如此狂妄者,不是亂黨是什麼?」
「什麼?你說是慕天擎透的消息?你真和他認識嗎?」楚沐遠一驚,直起了身子,目光如炬的盯著楚雲赫。
楚雲赫微微一笑,挑眉道︰「父皇,兒臣去江陰縣之前便跟父皇提過,說這事等兒臣回京再與父皇相談,父皇還記得嗎?」
「嗯嗯,不錯,你接著說!」楚沐遠興趣大增,一臉的焦急之色,要知道,他作為一國之君,曾三番四次想要召見這個神秘之人,然一次都未果,此人拒不召見,天下間無人知曉他落腳何處,只知他產業遍布天下,富可敵國,隨便動一動手指頭,便可切斷一城百姓糧草。
傳聞,曾有綠林之人集結了上千名江湖好手,想暗中吞掉慕天擎的財物,然,卻在行動的前一夜,那名帶頭之人被慕天擎神不知鬼不覺的斬了首級懸掛于綠林幫會堂上,這一警鐘,使得再沒人敢打他的主意,從此,慕天擎的名號便令黑道中人聞風喪膽了!
也有傳言,若以慕天擎的財力收買天下,舉旗造反,那天溯國很可能便就此姓慕了,所以,楚沐遠也生出想要以官家之名,壓制慕天擎商鋪的舉措,可試行了一個月,國庫稅收虧損巨大,其它三國倒是蒸蒸日上,這使得他又改變了主意,改為安撫為上,只是苦于無法結識到這位從不現身于世人面前的慕大老板,所以,此刻一听楚雲赫竟與此人相識,便激動難耐了!
楚雲赫淡淡的斂眉,慢條斯理的道︰「父皇,兒臣與那慕天擎,可以說認識,也可以說不認識。」
「哦?此話怎講?」楚沐遠疑惑的睜了睜眼楮,問道。
「說認識,是因為兒臣與他確有書信往來,說不認識,是因為兒臣也從未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楚雲赫淡笑道。
「哦?那你是怎麼認識他的?那人傲的很,連朕下旨召見,都不應召,朕一度真想封了他所有的商鋪逼他現身,看看他到底是何方人氏,竟有如此本事!」楚沐遠氣的咬牙,卻又無奈至極。
楚雲赫唇邊揚起一抹笑容,「父皇,兒臣是在一個機緣巧合之下認識慕大老板的,父皇說的是,此人很傲氣,可是兒臣也是這性子,所以撞到了他的轎子,所以就這樣相識了,算是惺惺相惜吧!」
「在京城撞到的嗎?那他現在還在京城嗎?你是與他直接通信的嗎?」楚沐遠有些迫不及待,問題一個接一個。
「回父皇,那是年前的事,當時他是在京城,可當時兒臣並不知道他就是慕天擎,也是前天半夜里他派了人送那亂黨消息,兒臣才知道了他就是慕天擎!」楚雲赫回道。
楚沐遠點點頭,深思了一會兒,再抬頭,嚴肅的道︰「替朕謝過慕天擎,朕會下旨邢部和京兆府,嚴查亂黨,整頓京師治安!」
「父皇,命各府各縣各州的地方官也都暗中注意吧,恐怕亂黨已經遍布全國各地了,只兒臣知曉的,便有一個鼎鼎大名的天英會,前幾月竟私自打造運送兵器,慕天擎知曉後,已在半道劫走了兵器,這些兵器隨後會運到八王府,慕大老板托兒臣轉呈于父皇。」楚雲赫不緊不慢的再次扔下了一顆驚雷。
果然,楚沐遠被震的臉上失了顏色,一拍梨木桌,怒道︰「竟有這種事!是哪個州縣發生的?朕要徹查!」
「父皇,是廣南府汾陽縣的,天英會的勢力已經發展起來了,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是從小的江湖教會逐漸壯大的,也是今年才露出了反心的,所以,父皇要盡早掐斷這根火苗才好,只是如今的天溯國,各地官員貪污成風,暗里都不知收了天英會多少好處,要連根拔起,怕是有些難度!」楚雲赫俊眉輕蹙,憂心忡忡的道。
「雲赫,你平時不理政,你對朝政竟如此清楚嗎?」楚沐遠眯起了眸子,難以置信的看著楚雲赫,眼中升起了不一樣的光芒。
「呵呵,父皇,兒臣若答是,您是不是對兒臣就有戒心了?以為兒臣在圖謀什麼嗎?」楚雲赫薄唇笑抿,挑眉不羈的直白問道。
楚沐遠一楞,立刻搖頭,「不,朕只是太意外了,朕老了,身下的位子總有一天要讓出來,朕定是要傳給有治國之才的兒子,天溯國的現狀朕也清楚一些,朕不想這江山大業敗在朕的手中,只是朕很多時候,有心無力啊!」
楚雲赫抿唇不語,只是定定的看著楚沐遠,神色依舊淡漠。
「雲赫,你願意上朝理政嗎?願意幫朕一把嗎?」楚沐遠突然如此問道,眼神中有些許的希冀。
「不,兒臣不願意!兒臣一向是逆子,十幾年來已經習慣了,做一個閑散王爺,不用早起忙碌,不用憂心國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當真清閑的很!」楚雲赫卻搖頭,懶懶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