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她跑出了幾步,扶著花房門架躬身大嘔了起來。愨鵡曉
薄柳之一嚇,又見她嘔得如此厲害,忙上前輕撫著她的背,擰著眉沒有說話。
嘔了一陣子,吐出的全數是些清水,也難怪,近來胃口不佳,也不曾吃得下什麼東西。
南玥大口呼吸,閉了閉眼微靠在薄柳之的身上,臉色有些發白,隨意擺手道,「我沒事,就是近日胃口不好,一沾上油腥就止不住想吐,我歇一歇就好。」
薄柳之不疑有他,點頭扶著她往身後的軟榻走去,「難怪你看上去消瘦不少。」眸光落在她冒著虛汗的額頭,蹙眉問,「你胃口不好持續多長時間了?櫞」
「也沒多久,這幾天吧。」南玥虛弱笑笑,「不礙事,也許過兩日便恢復了。」
「不能大意,得空去看看大夫,看大夫如何說?」說著又不放心,拉著她往回轉,「算了,反正也就閑著,現在就去看看,看了我也好放心。」
「不用了。」南玥立即道,眸光微閃,「我突然有些餓了,你睡到現在想來也沒吃,不若吩咐膳房做些吃得來……」沖她笑笑,「你我也好長時間沒有一起吃飯了。兗」
「恩,好。」薄柳之應了,看向南玥的眼神兒微微深了些,直覺她有什麼事瞞著她。
扶她坐在軟榻上之後,薄柳之轉身看向正在收拾地上殘渣的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小丫頭似乎愣了下, 道,「回姑娘,奴婢薔歡。」
薔歡?強歡……
薄柳之抿唇看了眼南玥,發現她也咬了咬唇,眼角布滿笑意。
抽了抽嘴角,語氣溫和道,「薔歡,你能讓膳房送些清談的飲食過來嗎?」
「啊……」薔歡不想她用的是詢問,輕啊了聲,又覺得實在不應當,忙低垂了頭緊道,「回姑娘,可以可以,奴,奴婢這就去辦。」
說完便捧著收拾好的碎磁轉身往外走去。
待她走了之後,薄柳之看向滯留在木桌上的雞湯,又看了看南玥,忍了忍,沒去動。
南玥挑眉,「想喝就喝唄,我不喜喝,便連你也不讓喝不成!」
薄柳之悻悻的笑,見她都這般說了,也就不忍了,一坐在木桌前,直接就著湯盅小勺喝了起來,邊喝邊道,「南玥,你不知道這地方有多嚇人,每天天一暗,打死我都不敢出門……」勺了一口喂進嘴里,偏頭看她,「既然你都來了,要不你便陪我住幾天如何?」
她有很多話想與她說,也有很多事想問她,還有,她今日的情緒狀態都不是很好,她若留下來,她自會想辦法從她嘴里套出話來。
南玥沒有直接回她,反而含笑盯著她看了半響。
薄柳之被她「含情脈脈」的眼神兒看得頭皮發麻,渾身不自然,「本姑娘雖然天生麗質難自棄,但是拒絕搞基處拉拉,你要是對本姑娘有毛想法,本姑娘善良的提醒你,趁早死了那份心……」
「阿之,還想走嗎?」南玥突然問,雙眼落在她勺湯露出來的一截皓腕上。
喝湯的動作頓停,喉嚨里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半天說不出一字。
薄柳之愣愣的看著她,雙眸有一瞬間的空白,又見她一雙眼若有所指的盯著她的手,想到什麼,她立馬放下手上的湯匙,欲蓋彌彰的攏了攏衣袖,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些什麼。
心里卻似有千萬只小手撓著她,又慌又亂。
走?
她原本是想要走的,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把這件事給忘了?……
南玥見她這幅模樣,心下隱笑,看來小皇帝並非一頭熱,某人怕是也動了春心了,卻,不點破。
「不是說湯涼了就不好喝了嗎?愣住干什麼,趕緊喝吧!」
薄柳之心虛的扯了扯嘴角,埋首拿起湯匙,另一只手則箍住執起湯匙的手的袖口,一小啜一小啜的喝了起來,心卻沉重的高高提起,怎麼也放不下來。
之後,兩人像以往一樣,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起來,卻字字都避開拓跋聿與拓跋瑞二人,直到薔歡送來膳食。
今日陽光很好,從花房頂照下來,將整個花房轟得暖暖的,且風景獨好,兩人便決定就地用餐。
隱下心底的倉惶,薄柳之也真是餓了,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
南玥卻吃得有些勉強,一小碗米飯遲遲不見消。
薄柳之瞄見,心尖微跳,她這樣子,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裝作沒看見。
于是放下手中的箸子擱于碗上,認真的看向她。
「南玥……」
「阿之……」
兩人異口同聲。都愣了楞。
以為她要向自己坦白,薄柳之鼓勵的看著她,「怎麼?」
南玥沒看懂她眼神兒里的意思,示意她看向花房外。
薄柳之疑惑的抬頭看出去,頓時皺了皺眉心。
一名眼生的太監正站在小徑處與向南說著什麼,向南只顧點頭,待那名太監走了之後,向南便看了過來,似乎猶豫了一下,接著朝她走來。
看他走進花房門口,薄柳之主動問道,「有什麼事嗎?」
向南躬身回道,「回姑娘,太皇太後請姑娘到壽陽宮一敘。」
太皇太後?!
薄柳之心里猛地咯 了一下。
太皇太後與她第一見面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直覺太皇太後並不喜她,否則也不會讓她跪在地上那麼久。
小心問道,「只有我一個人嗎?」
向南沉吟了下,答道,「奴才不知。」
「……」薄柳之心里沒譜,暗想太皇太後好好兒的請她敘什麼敘?!
南玥擰了眉,伸手握了握她的手,「阿之,你莫要擔心,太皇太後看上去雖嚴厲,卻也不是……」想到了什麼,她 的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不好!」
薄柳之被她突然轉變的情緒嚇得心口一縮,隨她站了起來,緊聲道,「怎麼了?」
南玥秀眉幾乎弄成一條,盯著她,「早些我入宮的時候在宮門口踫見了一個人……」
薄柳之不解,「誰?」
「薄、書、知!」南玥沉著嗓音一字一字道。
—————————————————————————
壽陽宮。
太皇太後一身雍容深藍織花燙金滾邊華服高坐與鑾位之上,褪去初次見面時的低蔑不屑,她此時和言暖色的看著坐在兩側的妃嬪,最後將目光落在薄柳之的身上,片刻,挪開。
薄柳之如坐針氈,原以為太皇太後就邀了她一人,不想到殿之後才發現,許多妃嬪也出席了。而在意料之中的,薄書知也出現在了殿中。
從剛才她一踏進壽陽宮,便立刻感覺各色各樣的目光盡數射到她身上,卻道道不善。其中尤屬端坐在太皇太後之下席位的華貴妃以及與她對面而坐的薄書知二人。
對于薄書知此次的突然進宮,她拿不準她要做什麼,卻心知不能放松警惕。
南玥本打算與她一同來,卻在半途中遇上了拓跋瑞,叫他蠻橫抓了回去。
她不得不一人面對,手心薄汗浸濕,這陣仗,讓她有種如臨萬人審視之感。
這時,太皇太後的聲音從高處傳了下來,渾厚有力,「哀家今日召諸位嬪妃前來壽陽宮,共有二事︰
第一件事老生常談了,想來諸位嬪妃心下亦猜到些。哀家今日再重復一遍……」若有似無的看了眼薄柳之,「當是為新人提醒!」
她說著的時候,有一批宮女端著什麼東西陸陸續續從殿門口走了進來,分別放置在各妃嬪身前的長按上,之後又相繼退了出去。
薄柳之看著眼前的東西,微鄂。
是一整套茶具,便連小火爐和燒水的壺盅都有。
接著她听見太皇太後繼續道,「哀家連日來對煮茶品茗生了絲絲興致,是以今日便當做是煮茶話家談,趁此機會,哀家便好好看看諸位的本事,誰煮的茶好,哀家重重有賞。」
坐下的妃嬪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有些不知所措,倒是她對面的薄書知與她同坐的妃子開始動起手來了。
太皇太後見著,嘴角掛起贊賞的弧度,「德妃,看你動作嫻熟,可是煮茶的高手?」
德妃抿唇一笑,羞赧垂首答道,「臣妾哪里是什麼煮茶的高手,是臣妾身邊這位妹妹實乃個中能人。」
「哦?」太皇太後來了幾分興趣,鋒銳的瞳稍移,落在她身側的薄書知身上,疑道,「這是皇上新納的妃子?哀家看著有些眼生。」
德妃含笑看了眼薄書知,最後看向太皇太後,答道,「妹妹並非皇上新納的妃子,她是臣妾的遠方表親,如今是忠烈侯祁暮景的正房妻子。今日妹妹特意進宮探望,又適逢太皇太後輕約,便邀她一同來了。」
薄書知與德妃是遠房表親?!
薄柳之抬頭看了過去,心里疑惑叢生,越發忐忑。
忠烈侯?!倒是個人物!
太皇太後不由多看了她兩眼,點頭,「原來如此。」隨口一問,「你叫什麼名字?」
薄書知緩緩從位上站了起來,她今日仍舊一襲粉衣,略施粉黛,一副中規中矩的大家閨秀之態,款款走到殿中央,福聲道,「奴婢薄書知,參見太皇太後,太皇太後金安。」
薄書知?薄柳之?!
太皇太後偏頭若有所思看了眼薄柳之的位置,隨後揮手道,「恩,侯爺夫人回坐吧。」
「是,太皇太後。」薄書知得體道,婀娜的走回了位置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薄書知似是看了她一眼。
薄柳之拿捏不準薄書知的意圖,正在她心神不寧煩躁之際,面前的茶盅卻咕嚕咕嚕響了起來。
一驚,看過去,卻是茶盅的水開滾了,忙拿過桌上的錦帕提著茶盅耳畔放了下來。
又因為動作有些急,茶盅里的水有些微滲了出來,沾到了她的手背上,她吃疼的輕呼了聲,蹙著眉舉手放在唇上觸了觸。
「妹妹皮膚這般嬌女敕,可別燙壞了,皇上會心疼的。」華貴妃懶懶撥動指甲蓋,冷冷嘲諷。
她話一落,殿中立即響起一片碎屑聲。
薄柳之咬唇,直當沒听見,滿月復心事的放下手,自顧將桌上瓷罐的打開,捻出些些茶葉沫放在杯子里,然後提起茶盅倒了水進去,之後便不再管了。
相比之她的坐立難安,薄書知顯得從容許多,杏眸輕輕落在她身上,恨色一晃而過。
太皇太後看薄柳之這般隨意,根本不懂煮茶之道,卻心煩氣躁,大有敷衍之意,一看就屬家教欠失。
褶皺的眉宇攏得更深了,繼續之前未完的話題,「哀家適才道有兩件事要講,第一件事便是眾妃嬪為皇室綿延子嗣一事。諸位之中有些進宮已有七八年之久,少的也有一兩年,卻遲遲不見有喜事臨門。」
頓了頓,「哀家為此深表憂慮。諸位妃嬪需時刻謹記在心,早日為皇室誕下皇子。」
突然轉眸落在薄柳之身上,「可听到了?!」
薄柳之一直垂著頭,雙眼盯著杯子里的茶葉末,欣賞著茶葉在水中一點一點綻放出好看的形狀,再加之心里裝著事,是以並未注意到。
太皇太後不悅的繃了唇,卻也沒說什麼。
若不是皇帝近日來偏愛她,漸少寵幸其他宮里的妃子,她也不會將她放至眼底,更遑論她如此不講禮數,實乃粗俗之人也。
薄書知察言觀色,將太皇太後的不悅盡收眼底,垂首,勾唇。
心頭嗤笑,對于她突然出現在皇宮,知道她現在定是內心煎熬,猜度著她的用意……挑眉,伸手打開茶盞蓋子,往里放進些許茶葉,狀似專注的煮沏了茶,神色清幽,愜意非常。
太皇太後心底的打算,華貴妃看在眼里。
暗自冷笑,薄柳之這賤皮子能否為皇上誕下子嗣還得看她允不允了,怕是怕沒命挨到懷上子嗣那一刻!
殿中暗潮涌動,看似和平,卻處處透著戾氣。
許是對薄柳之無語了,太皇太後眯眸掃了一圈大殿內的眾妃嬪,嗓音忽然變得沉鶩,「至于第二件事……哀家听聞昨夜宮里怪事不斷,有不少妃子奴才均看到了不干淨的東西。」
厲聲道,「哀家不管是真是假,倘若再讓哀家听到任何有關鬼怪禍宮之說,哀家定不輕饒!」
「太皇太後,臣妾不敢在太皇太後面前胡言亂語,可是臣妾昨晚確實看到了……」其中一個妃子慘白著臉道。
「是啊,太皇太後,臣妾也看到了……她就在臣妾的床頭站著,冷冷的盯著臣妾,手中還拿著一根白綾,那模樣分明就是之前自縊于魂蘭殿的鄭美人……」另一個有同樣遭遇的妃子接道。
太皇太後目光鈍了鈍,正要呵斥,她身邊的一個老嬤嬤也突然跪了下來,顫聲道,「是啊,太皇太後,奴婢,奴婢昨晚也看到了!是,是鄭美人!」
「蘇嬤嬤,你老糊涂了是不是?!」太皇太後斥責,「天子腳下,鬼怪懼懾躲避還來不及。鄭美人自知罪孽深重,死有余辜,她有何理由為禍宮城。」
銳眸再次厲掃大殿,「休要再胡言亂語,誰若再敢說一字,哀家便讓她變成鬼怪!」
她勢狠的話一出,大殿頓時陷入一陣沉默。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出的話,薄柳之听進了耳里,冷汗濕了後背,擱在長按上的手微微抖了抖,一雙唇更是白得嚇人。
華貴妃覷了她一眼,瞳中精光一閃而過,垂眸撥弄按上的茶葉。
——————————————————————————————————————————————
從壽陽宮出來的薄柳之,看上去有些心緒不寧,兩道柳眉一直嵌卷著,不曾舒展過。
向南跟在她身後,見她好幾次都差點走竄到雪水中,不放心的虛扶著她道,「姑娘,您可是不舒服?」
薄柳之木木的轉過頭,正要說話,卻被他身後疾步而來的人吸引了過去。
向南一怔,微疑的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卻是一名小宮女朝她二人走來。
那名小宮女走進,在薄柳之面前福身道,「姑娘,奴婢奉皇上之命特來告知姑娘,皇上讓姑娘出了壽陽宮之後去一趟碧月亭。」
碧月亭?!
薄柳之抿唇,拓跋聿讓她去碧月亭做什麼……
——————————
30號咯,這個月的最後一天,有月票在手的姑娘趕緊行動起來吧,明天可就作廢了哦PS姑娘們怎麼地也抽個空冒個泡啊,素寫得心里忐忑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