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下一刻,她算是領教了這個男人厚臉皮且無恥的程度!
一根暗紅色筷子突然指向糖蒸茄,在瓷盤邊沿敲了兩下,鷹眸夾了嫌棄瞥向南玥,「姑娘做的這道菜果然與別個不同……」冷嗤道,「頭發絲?呵……果然是調味精品!」
頭發絲?!
司爵正夾了一團茄子往嘴里喂去,一听他的話,握住的箸子的手一抖,茄子掉了下來。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愨鵡曉
漂亮的眸子抽縮著去看,果然看到一根晶瑩的長絲盤繞在盤子里熹。
頓時喉嚨一氧,他之前可是吃了不少……
在自己吐出來之前,他飛快閃了出去。
司天燼握住箸子的指也是緊了緊,冷峻的臉頰隱隱抽著,安靜的垂下眸子,放下碗筷,站起身子,便往外走便冷冰冰道,「下次注意點!虛」
「……」南玥正趴在桌子上看那根頭發絲,听到他的話,眼角狠實抽了一下。
抬頭去看某人。
眼角又是一抽。
這個男人把其他人惡心走了。
自己竟然還能若無其事的悶頭吃飯。
眼皮挑了跳,又去看那根頭發絲,她做菜一直很小心翼翼,因為知道司爵那家伙的怪脾氣,在炒的菜中發現頭發絲還是第一次……
忍不住瞥了眼那男人。
不會是他……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便被她否決了。
他應該不會做這麼惡心……而幼稚的事才對。
他在這里,她也吃不下。
南玥干脆起身,準備出去。
不想身子才微微動一下,搭在桌上的手便被一雙干燥的大掌握住。
南玥背脊一顫,鳳眼微微縮著,便連呼吸也細了細,吞了吞口水,去他看。
拓跋瑞眯了她一眼,似乎並不覺得他的動作有什麼不妥,理所當然道,「陪我吃完。」
「……」南玥覺得不可思議,想要抽出手,他又像是提前便察覺到,一下子將她往他身邊扯了下。
南玥不妨,竟是一坐在他身邊的位置上。
而手,仍舊被他緊緊握著,只是從桌面上,移到了他的腿上。
南玥心跳微亂了節奏,擰眉去看兩人握緊的雙手。
他的骨節分明,幾乎將她的整只手握在掌心里,動作霸道,卻讓她有種被他握在手心里寵溺的感覺。
這中想法在她腦中一閃,南玥整個人都驚了一下……
猛地搖頭,她恨惱的甩開他的手,用了重力。
可是那個男人像是與她扛上了,無論她如何用力,都無法擺月兌他。
手被他越握越緊,她甚至能听見自己手骨節的被他捏碎的響聲。
她卻感覺不到疼,只是心慌了。
也輕易讓她動了氣,她沖他吼,「瑞王,請你自重……」
最後一個字因為他冷冽的眼神兒倒映在她眼前在喉嚨里便消失了。
拓跋瑞凜然而專注的盯著眼前這張丑陋的臉頰,好看的唇瓣隱隱繃著,胸脯微微起伏著,似乎壓抑著莫名的怒意。
南玥心口一抽,莫名有些難受。
然而她還是選擇理智的跟他交談,她牽了牽唇瓣,弧度卻是冷的,「瑞王,是不是民女什麼地方冒犯到您了?若是,民女向瑞王請罪。今日這頓飯就算是民女的誠意。瑞王若是還想吃其他的,大可告訴民女,民女這就給瑞王做去……」
拓跋瑞豹子般犀利的眸子深深看了她一眼,嗓音雖極力緩和,卻仍舊能從中听出幾分冷意,「不用了……」停了停,又是看向她,黑潭里有南玥看不懂的深沉,「你陪本王用膳就好。」
南玥愣了愣,最後還是選擇妥協的看著他道,「是不是只要民女陪王爺用膳之後,王爺就不會再為難民女了?」
拓跋瑞面無表情的掀了掀唇瓣,「本王沒有為難你!」
「……」南玥無語。
他的為難不明顯?!
悶悶的撅了撅小嘴兒,南玥不爽的瞥了眼仍舊被他握住的手兒,皺著眉頭道,「能不能松開,我不舒服……」
「本王喜歡。」拓跋瑞仿似挑釁般,朝她揚了揚唇角,五指又是收了收。
而後優雅而緩慢的數著米粒,一點一點吃了起來。
南玥氣得渾身發抖。
經過幾次的奮力掙扎都沒能擺月兌他的手。
而且,他一個大男人,吃個飯怎麼就這麼慢!
氣急的,南玥吼道,「你到底還有多久吃好?」
拓跋瑞神色晃了下,轉頭看她,「你什麼時候做晚膳?!」
什麼意思?!
南玥睜大眼,警惕,「問這干什麼?這才中午……」就想晚上了?!
拓跋瑞沒有回答她,總算大發慈悲的松開了她的手,拿起桌上的錦帕擦了擦嘴,看著她道,「多做點!」
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南玥僵直著身子坐在凳子上,雙眼大大睜著,像是還沒從這突然得知的噩耗里緩過神來。
好一陣子,她猛地一拍桌面起來,崩潰的轉身,捏著小拳頭,對著空空的殿門口就是一頓大吼,「拓跋瑞,你他娘的王八蛋!」
殿內突然傳出來的嘶吼,傳進走出殿外好遠的拓跋瑞耳里,卻如一縷春風,格外的悅耳。
薄唇好心情的掀了掀,腳下的步子也似乎變得輕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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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蘭殿。
內屋里,薄柳之焦灼不安的來回走動,粉唇被她緊咬著,已經印上了鮮紅的痕跡。
她看向床上已經打包好的行禮。
目光便再也移不開。
這些日子的坐以待斃,每日的惶惶不安,折磨得她都快瘋了。
她真的快受不了了。
她必須,必須親自找他,去找連煜。
否則,她一定會崩潰的。
閉了閉眼,薄柳之深深吸了口氣,下定主意,她快步上前,一把提起包袱,便朝外走了出去。
薔歡這幾日不敢疏忽,守在門口一步也不敢走。
這下見她拿著包袱出來,嚇了一跳,忙上前問道,「娘娘,您這是要去哪兒?」
「我要出宮找連煜。」薄柳之堅定的說道,便要繞過她走出去。
薔歡听她的話也急了,不敢攔她,只好跟在她身後,「娘娘,您要出宮皇上知道嗎?」
「……」薄柳之腳步一頓,眸光一閃,從懷里掏出一封書信,遞給薔歡,「你把它交給皇上,就說我找到連煜之後就回來,讓他不要擔心。」
「之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一道猶如從煉獄里發出來的冰寒嗓音突地從耳邊傳來。
薄柳之整個人一顫,紅了眼眶,轉頭看向正一臉黑氣看著她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的低著頭,像是犯了錯的孩子。
拓跋聿心口一軟,也疼得厲害,上來,沒有如往常一樣抱她,哄她,安慰她,冷冰冰的好似另一個人,「薄柳之,你真殘忍!!」
殘忍?!
薄柳之眼中水光一閃,咬著唇,有些難過的抬頭看向他。
迎上他如利劍般視線時,心尖兒絞疼了下。
不習慣他這樣冰冷的態度,她朝他靠近兩步,想去拉他的手。
他卻先一步往後退了幾步,避開她的手。
「一走了之?」拓跋聿咬著牙,鳳目點點赤紅,「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我知道你突然不見了我會怎麼樣?連煜不見,你傷心欲絕,那你可有想過,若是連你也從我身邊溜走,我會怎麼樣?!」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骨節被他捏得吱吱作響,「就這麼不相信我嗎?我就這麼不讓你信任嗎?!」
薄柳之心口疼得厲害,眼眶沝火,她搖著頭想拉他的手。
可他是真的生氣了,他躲她,不讓她踫他。
心髒像是被人用重錘敲擊著,好疼好疼。
薄柳之雙手捂住臉,晶瑩的淚珠從指縫間溢了出來,她嗚咽著,那麼無助,「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不信任,沒有……我只是害怕,我真的好害怕,這麼久了,還是沒有連煜的消息,我難過,自責,我感覺我快要窒息了,我快受不了了,真的快受不了了……」
情緒在這一瞬全部爆發,她蹲子,縴柔的身子哽咽顫抖著,像是颶風中的迎春花,隨時有可能被這風帶走,不知去向。
她哭著,像是肆無忌憚的孩子,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壓抑著的內心得以短暫的減刑。
薔歡眼楮也紅了,她從來沒見過她哭得這麼傷心,這或許就是一個母親的心。
即便在強大的人,在面對自己孩子時,又往往是不堪一擊的。
她想上去安慰她,卻被一道冰冷的視線阻止。
拓跋聿鐵拳握緊了松,松了又握緊,才不致讓自己上前將小女人摟在懷里。
可是他也會怕。
他害怕她又會如五年前一般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所以,這一次,他一定要打消她出宮的念頭。
而連煜,他說過一定會將他帶回來,他就一定能,即便到最後,要以他的生命作為交換,他也不會讓她失望!
薄柳之哭得嗓子都啞了,到最後只能發出如剛出生的小獸般模糊的低鳴聲。
差不多了,拓跋聿這才上前,拉住她的手臂想將她拉起來。
她卻像撒氣的孩子一把揮開他的手。
抱住膝蓋將頭埋進里面。
小女人用了不小的力氣。
拓跋聿鳳眸閃過淺微的寵溺,瞥了眼被她打紅的手背。
輕輕嘆息一聲,不顧她的激烈反抗將她蠻橫的打橫抱緊進懷里,大步往屋內走去。
薄柳之眼淚再次傾軋,抽噎喉嚨錘他的心口,嗓音帶了濃濃的鼻音,「放,嗚嗚……放開我……」
不是不要她踫嗎?
他干什麼主動抱她?!
「嗚嗚……壞蛋……嗚嗚……你,你明知道……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為什麼……為什麼要誤解我……你知不知道……我好難受……」
她斷斷續續的說著她的委屈,小拳頭更是發泄的落在他的身上,每一下都不輕。
拓跋聿被她錘一兩下不感覺疼,可她的拳頭不斷落下,那疼便明顯了。
他微微皺了眉頭,卻任由她的動作繼續。
直到將她放在床上,將她禁錮在床與他胸腔之間,他才輕輕握住她的手兒,盯著她淚眼朦朧微腫的大眼,目光輕柔,如一劑安定劑,讓抗拒的小女人安靜下來。
薄柳之抽嗝著,眼淚不受控制從她眼角灑落。
拓跋聿鳳眸染上疼惜,微微低頭,輕吻著她的眼楮,那麼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一件稀世的珍寶。
舌尖舌忝吃掉她密睫上的淚珠,而後便是她小臉上的水潤,而後落在她哭得紅紅的鼻蛋上,最後,他綿密卻柔情的吻輕輕的落在她的唇瓣上,唇瓣微動間,他低低的喟嘆,「真像個愛哭的孩子!」
他嗓音蘊含的濃稠到化不開的深情,讓薄柳之剛被他吻下去的眼淚又冒了出來,她輕輕掙開他的手,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將小臉埋進他的脖子,又溫順起來,「拓跋聿,對不起,我只想到我自己會難過,沒有顧忌到你,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拓跋聿喉口澀了下,輕柔的摟起她的背,輕拍著,吻她的耳鬢,「恩,答應我不再擅自行動,我就不生氣……」
薄柳之胸口抽動著,真想在他懷里再次無所顧忌的大哭出來,她拼命點頭,「好,我答應你,你不生氣了好不好?」
鐵臂緊了緊,拓跋聿輕恩了聲,鳳眸卻紅了紅,「之之真乖!」
他知道,要她安心的待在宮里,忍受著連煜的久尋未果,對于一個母親而言,是多麼煎熬的一件事。
薄柳之抓住他的手模上她的心口,「我好疼……一想起連煜,我這里就好疼……如果時間可以倒轉,拓跋聿,我絕對不會再沒收連煜的彈弓……我真的不會的……」
在她哭出來之前,拓跋聿摁住她的腦袋壓在他的脖頸兒上,性感的喉結艱澀的滾動著,「恩,我知道,你不會的。」
「可是……時間不能倒轉啊……」薄柳之抓握住他的手指幾乎要掐進他的肉里,因為要隱忍不哭出聲,她一張臉憋得通紅,「我真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我把我的孩子……親手弄丟了……」
「……」拓跋聿心口悶悶的痛著,他只有更緊的抱住懷里自責痛苦的小女人,聲線微啞,「不會丟的,連煜不會丟,之之沒有弄丟連煜,不要胡思亂想,再給我點時間,我很快就會將連煜帶回來見你……」
薄柳之滿臉淚水的從他脖子處抬頭看他,目光閃動著期翼的光芒,「真的嗎?」
拓跋聿盯著她滿含希望的眼楮,嘴角安撫的掀了掀,揉了揉她的長發,點點頭。
薄柳之吸了吸鼻子,柔美的小臉有些勉強,卻很努力的朝他揚起一抹甜美的笑,「我相信你!」
拓跋聿鳳瞳隱約閃爍著什麼,他突地探臂,將她死死扣緊進懷里,雙臂一點一點收緊,力道重得像是要將她揉進他的身體里,骨髓里一般。
而薄柳之不知是情緒宣泄得太過厲害,竟然在他緊致的懷里疲倦的睡了過去。
待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第一時間便感覺到了不對勁兒。
大眼猛地縮了縮,她霍的從榻上坐了起來,心慌意亂的撐開紗帳,入目的陌生環境,讓她一瞬恐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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