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柳之猶豫了下,還是從床上下來,沒有穿靴,光著腳便走了過去,小心翼翼的靠近。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愨鵡曉眼看著就要到了,房門卻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一道青色的縴細身影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薄柳之現在的動作很怪異,一只腳墊著,身子往前傾,兩只眼楮大大睜著,就那麼盯著門口的人。
開門的人也似乎沒想到會看到這幅場景,硬是愣了一秒,而後才踏進來,轉身謹慎的將門關上。
再次轉過身來的時候,便見薄柳之奇怪的打量,似乎沒想起她。
她嘖了下唇瓣,便上前拍了下她的肩膀,「是我,南玥!燾」
—————————————————————————————————————————————————兩人面對面盤坐在床上。
薄柳之低著頭,整個人心事重重的。
南玥一會兒摳摳臉,一會兒瞄她一眼,嘆口氣,往她移了一下,雙手扣住她的肩膀,讓她抬頭看著她,這才道,「阿之,你還在擔心連煜對嗎?桫」
薄柳之眼神兒暗淡,苦笑,「怎麼會不擔心,都這麼久了……」
感覺眼眶有些澀澀的,薄柳之忙搖了搖頭,深吸口氣看著她,「不說我了,你呢?你怎麼在這里?」
南玥攏了攏肩膀,做出一副一言難盡的模樣,「被逼無奈啊我也是。」
薄柳之皺眉,拉住她的手,「到底怎麼了?」
南玥瞄了她一眼,「我五年前初到鷺鳴鎮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男人,一個奴役我的男人,而現在這個男人,不知道答應了你家小皇帝什麼事,便跟著來了阜陽,而我呢,很不幸的作為那個男人的燒飯丫頭也跟著來了。」
簡單說了幾句之後,怕她問到底,便看了她一眼,轉開了話題,「我半個月來可日日到你門口轉悠,想找機會見你一面,看看你的情況。可是一直沒逮著沒有機會,這下好不容易見小皇帝和拓跋瑞等人急匆匆的趕了出去,才趁著機會進來看你。」
他們出去了?!
薄柳之眼楮一亮,「南玥,你是說你進來的時候屋子里沒人?」
南玥點頭,斜著眼楮看她,「怎麼了?」
薄柳之臉上浮出一絲欣喜,搖頭。
南玥蹙眉,拍了她一下,「我警告你薄柳之,別輕舉妄動。」
「我,我輕舉妄動什麼?」薄柳之眼神兒晃動,就是不去看她。
南玥哼了下,「薄柳之,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但是你撅一下,老娘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
「……」薄柳之抽了抽嘴角,無語。
南玥看著她,突然嘆了口氣,認真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親自出去找連煜對不對?」
薄柳之眼楮微紅,「南玥,連煜從小就苦,四歲之前,他連隨心所欲的曬曬太陽都不可以,現在身子好不容易養好了,現在又因為我……」
薄柳之聲音哽咽,有些說不下去。
南玥也是眼楮發酸,伸手揉了揉她的胳膊,「我知道,你是連煜的母親,你擔心他是應該的,我也知道,要你就這麼傻呆著什麼也不做,對你來說有多煎熬,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除了連煜以外,還有小皇帝,還是青禾呢?」
薄柳之心揪了下,低著頭不說話。
南玥干脆坐到她身邊,與她肩並肩坐著,「現在前朝余孽猖獗,加之北遼國和西涼國落井下石,小皇帝可謂月復背受敵。而且……」盯著她的眼楮,「這幾日,我也暗自觀察過,赫連一族明明萬事俱備,卻遲遲不見行動,我猜測這其中肯定有什麼陰謀。你說你現在出去,若是被人知道你的身份,叫那些要對付小皇帝的人抓住,用以作為威脅小皇帝的籌碼,那時,你不是給小皇帝添麻煩嗎?」
薄柳之愣住,像是被她的一翻話弄怔傻了。
表情呆呆的。
南玥以為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心下不免欣慰i,剛要再接再厲,某個女人卻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緊得像是要把她的手指深深捏斷……
南玥疼得抽了抽氣,「怎麼了阿之?」
薄柳之呼吸有些急,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南玥,你說,連煜會不會……」
會不會……
南玥蹙了蹙眉,「你的意思是……」被抓了?!
薄柳之點頭,臉上印滿焦急。
南玥背脊也是顫了顫,訕訕的舌忝了舌忝唇瓣,「應該不會的……我覺得……」
薄柳之沒說話,兩只眼楮卻直直的盯著南玥。
好似要通過她給她一個明確的答復。
南玥心里打鼓。
卻又不忍心看她擔心著急。
便索性閉著眼楮點頭,「放心吧,不會那麼巧的,連煜可是自己跑出去的,怎麼會被赫連一眾抓去,他們又不認識連煜,你說是不是?」
她一說完,明顯感覺某個女人松了口氣。
握住她的手也瞬間松了松。
南玥暗梳了口氣,眼眸輕閃,咬著唇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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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薄柳之屋子內走出去的時候,南玥有些心不在焉。
「丫頭?」一道微噱的嗓音突地從身後傳來。
南玥嚇了一跳,抽著眉毛轉身看去,卻是某個她這輩子都不想見到的男人倚在房門口睨著她。
那模樣就好像在說,我等你很久了!
南玥煩悶的皺了皺眉頭,暗嘆自己粗心大意,竟然從門口出來也沒看到他……
心里又想,若是他一直在這兒,那豈不是……
臉白了白,南玥突然有些不敢看他了。
見狀,拓跋瑞鷹眸泛出冷意,嘴角勾了似笑非笑,從房門上站直身子,芹長的身子緩緩朝她走去。
南玥頭皮發麻,本能的往後退了著。
「你怕本王?」拓跋瑞眯眸,嗓音沒有絲毫溫度。
南玥輕咽了咽喉嚨,僵硬的朝他福禮,「瑞王是一國的王爺,威儀嚴正,民女自是有些怕冒犯了王爺。」
「是嗎?」他的聲音又冷了分,停在了她的面前,胸口幾乎要貼近她微垂的腦袋,氣勢凜然得讓南玥一瞬想逃。
南玥硬著頭皮點頭。突地,下顎被掐住,用了狠力。
南玥吃疼,眸中不由蹦出幾分惱意,狠瞪著他。
拓跋瑞淡淡挑眉,眸內閃過暗光,他微微俯身,唇瓣幾乎要貼在她的唇上,盯著她的微微踫著火的眼楮,危險吐氣,「姑娘這個眼神兒,倒讓本王想起了一個故人,一個恨本王入骨的……女人!」
南玥胸腔猛地抽了口氣,緊張的捏了捏拳頭,嗓音極力保持鎮定,艱難牽唇,「王爺說笑了,這世上哪還能找出第二個像我這麼丑的女人來……」
「呵……」拓跋瑞突然就笑了,而後出乎南玥意料的,松開了對她下巴的殘虐,該而輕撫她白皙的脖子上那微微跳凸的脈搏,鷹眸是她看不懂的顏色,「本王說的是眼神兒,姑娘這麼緊張……本王你還以為,姑娘就是那個恨本王入骨的女人?」
南玥被他指尖有一下沒一下觸踫著,就好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同時咬她的脖子,冷汗翛然從後背沁出。
南玥深吸了口氣,笑著往後退了一步,「王爺真是愛說笑……」
手指上消失的溫度,讓拓跋瑞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失落。
卻很快收拾好。
他微微握了握手,指尖圈進掌心,負手,就那麼居高零下的看著她。
南玥就感覺置身在十八層地獄,冷得透徹。
終于熬不住他的沉默,剛要開口。
他卻像是知曉般,先一步道,「適才本王見姑娘從屋內走出,是司谷主有事要姑娘傳達給皇上嗎?」
「……」南玥又是硬生生傻了,蠕動唇角看他。
拓跋瑞溫溫潤潤的笑,好不溫和,「皇上有要事出去一趟,臨時忘了一件重要的東西讓本王來拿,不巧正好看見姑娘從房內走出來,本王以為姑娘有事要傳達給皇上,是以才叫住姑娘……」
「……」南玥睜了睜眼,「啊……哦……這樣啊,咳咳……沒,沒什麼事,司爺就是,就是讓我來看看皇上……在不在……」
南玥懊惱,差點咬了舌頭,說的什麼狗屁!
「哦……」拓跋瑞眯了眯眼,「既然如此,姑娘盡可回去告訴司谷主,皇上……不在!」
南玥臉青一陣紅一陣,點頭,「好好。」
見她站在原地不走,拓跋瑞提醒道,「姑娘不走嗎?」
「啊……要走,要走的。」南玥說著,忙轉了身,或許太急了,腳崴了下,她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側踉蹌的倒了去。
冷汗都嚇了出去。
南玥惶急之間想拉住身後的人,可是那男人卻見死不救,竟然在她要抓住他袖口的時候,猛地往後退了退。
無可避免的,南玥很是狼狽的在他面前摔個大跤,而且還是死活爬不起來的那種。
尷尬的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南玥死死低著頭,臉上火辣辣的燒。
可氣的是,她的腳踝真是不是一丁點的痛!
「需要本王助你一臂之力嗎?」拓跋瑞嘴角含了莫名的笑,怎麼看怎麼像幸災樂禍。
南玥狠瞪他,「不用了!」
混蛋!
假好心什麼?!
拓跋瑞見狀,聳了聳肩,「既然如此,本王還有事,先告辭。」
說完,竟然真的走了!
南玥恨恨的盯著他的背影。
氣惱的想,這個男人的風度被狗吃了嗎?!
悶得已經說不出話了。
南玥咬牙,傾身一把抓住護欄,用另一只腳失禮,十分艱難的爬了起來,可另一是扭傷的腳卻有一點也不敢落地,稍稍用力便疼。
冷汗冒了冒,南玥看著堪稱「九曲十八彎」的道路,再一次把某個男人月復罵了一頓,這才拖著腳,一拐一拐的往前走去。
在她身後不遠,不知何時拓跋瑞便停了下來,轉身看著那道縴柔卻頑強的身影一點一點緩慢的行走,離他越來越遠,那感覺讓他煩躁。
這個笨女人,她以為小皇帝的房間這麼好進嗎?
她之所以能踏進去,不若是他們爭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沒腦子的笨女人!
想是這麼想的,卻還是在看她又要摔下去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大步朝她走去。
黑著臉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犀利的眸子還不忘狠狠的瞪她一眼。
雙腳突然懸空。
南玥嚇呆了一秒,又看到是某個男人,頓時不依了,惶急掙扎著要下去。
拓跋瑞被她鬧煩了,惡狠狠瞪她,嗓音冷颼颼的,「你再動一下,本王就掰斷你另一條腿,讓你在這里自生自滅!」
「……」南玥臉一白,抿咬著唇,不服氣的反瞪著他,「瑞王,男女授受……」
感覺他的一只手當真模上了她另一條腿,南玥當即嚇得沒了後話。
絲毫不懷疑。
她若是再多說一個字,這個臭男人,當真會扭斷她的腿不可!
南玥忍辱負重,閉眼再閉眼,才勉強壓住心里的火苗。
她真是不懂了,明明剛才是他「見死不救」,現在又來貓哭耗子做什麼?!
而且,這個男人的脾氣還真是陰晴不定,一會兒雨一會兒晴,一會兒又是打雷又是閃電的,什麼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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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溫煦,湖水潺潺,小小的人兒撩高褲管,白皙的兩條小短腿兒沒入清水中,有條條魚兒調皮,親昵的咬著他可愛的手指頭,可小人兒像是感覺不到一般。
胖嘟嘟的小手兒抓著隔著湖水和他的木質圍欄,兩只大大的眼楮呆呆的仰頭望天。
空中的白雲漸漸浮出一個模糊的輪廓,正沖他柔柔的笑。
小人兒突然提袖擦了擦眼楮,小肩膀隨之攏下,小小的身子微微抽著。
有人在他身邊蹲下,眼前突然多出的一大盤他最愛吃的馬蹄糕,非但沒讓他感覺一絲絲興奮,小身子一側,一下子撲在了來人的懷里,聲音哽咽,「蓮爹爹,我想薄柳之了,我想回去找她……我還想小笨妞,我想我親爹,想小白,想薔姑姑,想皇祖母……」
姬蓮夜被他突然地一撲,堆疊了滿滿一盤的馬蹄糕登時抖落了一些。
俊顏的臉龐微微蹙了蹙,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感覺到他的抽噎,手一僵,而後繼續,笑道,「連煜是男子漢,男兒有淚不輕彈知道嗎?」
連煜還是抽噎著,卻倔強道,「我沒有哭,我只是很想很想薄柳之。」從他懷里抬頭看他,可憐兮兮道,「蓮爹爹,你送我回去找薄柳之好不好?」
姬蓮夜眸內閃過柔軟,很快不易撲捉,「你不生她氣了?」
連煜抿著小嘴兒,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
「……」姬蓮夜挑眉。
連煜嘆氣,小臉皺成一團,「其實我沒有生氣,我只是想薄柳之多關心我,她冷落我很久了……」
委委屈屈的小聲音,糾糾結結的小表情,說著有些老成的話。
姬蓮夜哭笑不得,彈了下他的鼻子,「她是你娘,怎麼會不關心你?」
「……」連煜撅了小嘴巴,鼓著腮幫子道,「她現在的心思都放在小笨妞身上了,回宮之後,她從不抱我只抱小笨妞,而且只給小笨妞喂飯,小笨妞和我吵架,她就凶我,這次更過分了,她竟然把你送給我的彈弓給沒收了!」
說起這個,他又一臉氣憤了。
姬蓮夜听他的話,喉嚨堵了下,星目素流迭逸,盯著他道,「所以,你是因為你娘沒收了蓮爹爹送給你的彈弓才一個人偷偷跑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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