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蓮夜挑眉,「怎麼這樣看著小爺?是不是覺得一個月不見,小爺我越發英俊迷人了?怎麼樣?有沒有改變心意,轉而投向小爺的懷抱?!」他說著,竟是沒臉沒皮的朝她伸出了雙臂。愨鵡曉
「……」薄柳之白眼都懶得翻了。
微蹙著眉毛退了兩步,眼角掃了眼正一眼陰沉盯著她二人的赫連景楓,蠕了蠕嘴角,沒說話。
姬蓮夜眯眸笑,一臉的高深莫測。
懶懶掀開眼皮,星目刷向赫連景楓,嘴邊的笑意便更深了澩。
赫連景楓雙瞳如黑深的洞口,輕抿了下唇瓣。
往薄柳之走去。
在他即將走到的時候銚。
姬蓮夜突地伸手,,一把抓住薄柳之的胳膊,拉著她便往樹林外走。
「小烏龜,小爺給你帶了點好東西,走,跟小爺去看看,喜歡不喜歡!」
薄柳之抽動嘴角,奇怪的看著他,「什麼好東西?」
薄柳之說話的時候,眼角忍不住往後瞄著。
姬蓮夜自是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
星目微微閃了閃,挑高濃眉,「看了就知道了!」
「……」薄柳之啞口。
沒有再往身後看,盯著背脊上冷颼颼的視線,硬著頭皮跟姬蓮夜走了。
赫連景楓拳心微微攥緊。
停在原地,寒眸有什麼東西迅速隕落。
芹長的身子輕輕轉了轉,目光帶了淺微不易察覺的失落往身後看了一眼。
隨之嘴角揚起一抹苦笑。
轉頭看著越走越遠的兩人,墨色的瞳仁兒一縮,提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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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蓮夜的**帳篷內。
姬蓮夜將薄柳之摁坐在一張嶄新的軟椅上。
薄柳之不知他搞什麼鬼。
雙手撐在椅把上便要起來。
可是這張軟椅太軟,臀下鋪著柔柔的白色狐毯,而且是搖晃著的。
她硬是一下沒撐起來,又倒了下去。
不會疼,相反的,特別軟,很舒服。
姬蓮夜見狀,薄唇勾出一撩淺笑,又按住她的肩頭讓她的頭靠在鋪著狐毯的椅背上。
自己則飛快提了一方小凳坐在她面前。
笑眯眯的盯著她。
薄柳之渾身雞皮疙瘩啪啪的掉。
臉色也有些抽搐,「姬蓮夜,你,你沒事吧?!」
姬蓮夜只挑眉,不說話。
薄柳之抿了下唇,眼皮直跳,逼著自己安靜坐了一會兒。
實在受不了他的盯視,皺著眉頭便要起來。
姬蓮夜也在這時,突然站了起來。
示意她往外看去。
薄柳之疑惑,順著他的視線看出去。
正好看見一抹黑影印在帳篷上。
心下一沉,薄柳之微垂了眼眸,而後又去看姬蓮夜,眼神兒詢問,「你把我帶到這兒干什麼?」
姬蓮夜神秘兮兮的努了努唇,笑看了她一眼。
轉而往帳篷外走了出去。
走到帳篷口的時候,他忽的轉身,指了指軟椅,張口無聲道,「不要亂動,等我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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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蓮夜掀開簾帳出去的時候,赫連景楓正欲跨步進去。
見他出來,赫連景楓收了腿,負手看著他。
姬蓮夜笑,「三皇子這是……有事?」
「……」赫連景楓往他掀開的一角簾帳看進去,正好能看見某個「一臉愜意」躺在軟椅上的女人。
沉黑的雙瞳閃過一道淺怒。
姬蓮夜看到,嘴角的笑意深了深。
也往里看了一眼,這才放下簾帳,朝他走了兩步。
赫連景楓收回視線,轉而落在他身上,眸色已然恢復常色,「辛苦!」
「……」姬蓮夜撇嘴,俊逸的臉龐卻冷了冷,「三皇子若真是覺得連夜辛苦了,不妨將連夜的父母親還給連夜,連夜便覺得……一點都不辛苦了!」
姬蓮夜自屈似的「連夜」的二字,充滿了對赫連景楓的譏嘲。
赫連景楓黑瞳輕閃,輕閉的雙唇往里抿了下,看著他道,「皇上此番舟勞,景楓理應為皇上接風,今晚,景楓在帳小備薄酒,請皇上賞面。」
姬蓮夜臉頰隱隱抽動幾下,笑,「三皇子如此盛情,連夜自然會欣然前往。」
這一番假到不能再假的寒暄結束之後,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而赫連景楓也沒離開,而是站在原地,像是在等著什麼。
姬蓮夜星目暗光一閃,唇瓣扯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三皇子和連夜的皇姐,哦,也就是現在北遼國的皇後……是舊識?」
這個「舊識」二字,他咬得極為曖昧。
且他的聲音不大,不過該听到的……也應該听到了。
「……」赫連景楓喉結聳動,黑瞳緊然一收。
微提了口氣,他看著姬蓮夜,眼神兒沉鶩。
姬蓮夜挑高眉,同他對持著。
神色篤定。
篤定他會先熬不住……乖乖離開!
果然不讓他失望的,赫連景楓僵硬的扯了扯唇,黑瞳再次掃了眼簾帳,丟下一句,「景楓不打擾皇上休息,告辭!」
而後,便轉身離開了。
姬蓮夜看著他的背影,星目陡然沉了下來,俊逸的臉頰也瞬間蒙上一層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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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蓮夜再次走進帳篷的時候,薄柳之正拿著一雙水潤的眸子盯著他,很平常的看著,可莫名的,就讓他有些心虛。
悻悻的撇了撇嘴。
姬蓮夜走近她。
在她面前站了一會兒,想說什麼,最後又沒說。
而後又兀自走到另一邊的長案上,拎著一大包東西走了過來。
薄柳之眨了眨眼,心想,難不成這就是他要給她的……好東西?!
姬蓮夜在她面前的凳子上坐下,將包袱放在雙腿上,便認真的解著包袱的結口。
他的手指很長也很干淨,解著結口的動作看上去賞心悅目,卻也有些笨拙和奇怪。
薄柳之含了下唇瓣,終于忍不住問道,「里面是什麼?」
「……」姬蓮夜手下的動作一頓,抬頭看了她一眼,忽的張開白晃晃的牙關沖她一笑,「都說了是好東西,等著吧!」
薄柳之抽了下嘴角。
也不再過問,等著他什麼時候能解開包袱。
姬蓮夜或許是真沒做過這種事。
當解開包袱的時候,他額上竟冒出了顆顆汗珠。
薄柳之瞧見,突然覺得很好笑。
不由噱笑道,「還以為你多大能耐,平日里張狂得像個二百五,解個包袱都費這麼大勁兒才解開,真行!」
二百五?!
姬蓮夜揪住包袱的口子,不解的看著她,「什麼二百五!」
「……」薄柳之眼底劃過暗笑,臉上卻是認真的,「特別好的意思!」
姬蓮夜嗤了聲,嘟囔了一句,「小騙子,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薄柳之悶笑,低頭去看腿上的包袱,「到底什麼東西啊?」
姬蓮夜臉頰微微一紅,松開手。
頓時,一顆顆橙青色的青橙從包袱里冒了出來。
「我听說,孕婦特別喜歡吃這個東西,便給你帶了一些回來!」
「……」薄柳之在看到那些青橙的時候眼楮就亮了。
像是看到什麼寶貝似的從軟椅上坐了起來,抓起一顆青橙就剝了皮,就著一整顆往嘴里喂。
姬蓮夜看得心驚膽戰,「小烏龜,你慢點,你這吃香……太難看了!」
薄柳之嘴巴被塞住,用眼角瞪他。
眼神兒卻是滿足的。
真酸,真好!
她這一個月過得可真不容易。
肚子里的小家伙沒少折騰她。
比起懷青禾和連煜的時候,肚子的反應大多了。
吃點東西便想吐。
可是又怕鄭靈溪和赫連景楓發現什麼。
她忍得都快乳酸了!
而且,像這是特酸的東西,她也壓根兒不敢吃,就怕惹人懷疑。
而姬蓮夜現在送給她的這份禮物,雖不貴重,可真的,真的送到她心坎里了。
忘了他現在和赫連景楓是一伙兒的,也忘了之前她可是從不拿好臉色待她。
薄柳之朝他舉了舉大拇指,微微咽下一口酸酸的橙汁,「太好吃了!」
「呵呵……」姬蓮夜看著她一臉滿足的小臉,雙眼微微一彎,清俊的臉龐一點一點舒展,心中生出的那股子成就感將他的雙眸印刷得極為敞亮。
語氣也變得極為柔軟溫恬,「好吃就多吃點,小爺幫你剝!」
薄柳之點頭,「謝謝!」
姬蓮夜便傻呵呵的笑,認真的給她剝了起來,「你要是喜歡吃,小爺就讓人多送些進來……」
薄柳之咬了一口橙肉,搖頭,「別了,要是被發現了就不好了。」
「怕什麼?小爺堂堂西涼國的皇帝吃個橙子也不成?!」姬蓮夜挑了下眉毛,語氣**到爆。
薄柳之呵呵的笑,接過他遞過來的青橙,「那倒也是!」
姬蓮夜也笑了笑,低下頭給她挑了個大的。
立刻遭到薄柳之的反對,「不要大的,大的沒有小的酸……」
「……」姬蓮夜眨眼,「是嗎?」
薄柳之點頭,看著邊上他已經剝好的幾顆有大有小的青橙,「不信你試試。」
說著,掰開一顆大的給他喂。
姬蓮夜張口吃下,挺好吃的。
其實他也喜歡吃這個東西。
薄柳之又給他掰開一個小的喂給他。
姬蓮夜星目亮晶晶的,盯著她縴指上的橙肉,含笑吃進嘴里。
可是下一刻。
「呸……」姬蓮夜酸得牙齒都快掉下來了,一下子便吐了出來。
薄柳之可心疼了,狠拍了他兩下,「姬蓮夜你太浪費了!」
「……」姬蓮夜舌忝了舌忝發酸的唇瓣,一臉無辜,「太酸了!」
薄柳之哭笑不得,「就說了小的酸一些你偏不信!」
姬蓮夜哼瞪了她一眼,默默低下頭繼續給她剝橙子。
可嘴角的弧度卻一點一點大了起來。
薄柳之看了他一眼,大眼微微轉動。
身子往身後的椅背躺去,一邊往嘴里喂青橙,一邊狀似無意的問道,「姬蓮夜,外面最近有沒有什麼新鮮的事發生啊?」
「……」姬蓮夜嘴角的笑容一滯,剝著橙子的指停了一會兒,而後繼續,「有啊……」
薄柳之眼一垂,「什麼事啊?」
姬蓮夜臉上最後一點笑意消失,收回唇角。
他如塞了一團陰雲的眸子抬頭看著她,正剝著青橙的長指收緊,那可憐的的橙子在他指尖的擠壓下,已經泛出絲絲酸澀的汁液來,有些刺鼻。
薄柳之心一跳,強自鎮定,「怎麼了?」
姬蓮夜眼角猛地抽了幾下,臉上分不出情緒,「所以,剛才你的友好,你臉上的笑容,都是假的……」
「……」薄柳之眉頭蹙了蹙,抿唇沒出聲。
姬蓮夜冷冷的笑了兩聲,有絲淒涼,「小烏龜,我要怎麼坐?你的心,才能真正分我一席之地?」
薄柳之看著他陰郁的雙眼,心里也不好受,低下頭,「姬蓮夜,其實我很在乎你這個朋友……」
「你不用騙我!」姬蓮夜冷硬下來的臉龐抽動了兩下,「也不需要委屈你自己來討好我,故意做一些事讓我以為,其實,你已經不討厭我了……」
討厭?!
薄柳之搖頭,「姬蓮夜,你怎麼能這麼想?我,我並不討厭你,相反的,我其實一直都很感激你,我……」
「小烏龜!」姬蓮夜低沉的喊了她一聲,盯著她的雙眼道,「如果我幫助赫連景楓滅了東陵王朝,殺了拓跋聿,你會怎麼樣?」
他突然轉移了話題,突兀的讓薄柳之一下沒反應過來。
姬蓮夜繼續道,「若是拓跋聿死了,你會怎麼樣?」
死了?!
薄柳之呼吸一緊。
心髒翻攪著,疼!
光是想想,她便覺得渾身發冷。
就連想,也不敢再想下去了。
薄柳之閉著眼,臉上的血色褪去,那麼的蒼白,呼吸亦是短促而急躁,「不會的,他絕對不會死……」
「那如果是真的呢?如果他真的死了呢!?」姬蓮夜咄咄逼人的問。
薄柳之大口呼吸幾下,猛地睜開眼,圈紅的雙眼如摻了最紅的鮮血瞪著他,咬著牙顫抖道,「那我就跟他一起死!!」
姬蓮夜帳篷出來,薄柳之心不在焉的踱回了自己的帳篷。
一進去,便見一抹月白的背影矗立著。
拳心輕拽了下。
薄柳之這才往里走了進去。
「清白人家的姑娘,應該和陌生男子保持距離!」聲音沁涼入骨,如從地底下冒出來般。
薄柳之步子一頓。
抬頭看著他,而這時,他也緩緩轉了身。
用那雙從銀色面具下露出來的寒捩墨瞳盯著她。
卻意外的,看到她臉上不同尋常的蒼白。
雙眸微微一縮。
他邁著長腿朝她走進,在她身前不足兩步的位置停下。
一戰定,便聞到一股子酸橙的味道。
面具下的濃眉輕擰了下,「你現在喜歡吃酸橙?!」
「……」薄柳之心一抖,微垂下眼瞼,「不是我吃的,是姬蓮夜!」
赫連景楓沒說話。
只拿一雙諱莫如深的黑眸盯著她看。
薄柳之腳底發涼。
裝作不耐煩的繞過他身邊走,「你這三皇子當得是不是太清閑了!」
赫連景楓在她即將擦過他身邊的時候,手一伸,抓住了她的胳膊,側身,看著她,「從今往後,不許和姬蓮夜來往!」
「……」薄柳之匪夷所思的看著他,嗤笑了兩聲,「赫連景楓,你管得是不是太多了?我和誰來往可礙著你什麼事了!?」
是的,薄柳之現在很窩火。
尤其是听到姬蓮的話之後,她便覺得一顆心漂浮著,不安生。
如今再次听到他命令般不留情的話,她便由心覺得憤怒!
赫連景楓看著她氣得通紅的小臉,嗓音一沉,「總之,之後不要和他……」
「哈……」薄柳之好笑,大大吸了幾口氣,壓著氣看著他,「赫連景楓,是不是除了你,我就不能和其他男子有任何往來?」停了停,繼續道,「可是憑什麼?你是我什麼人?我憑什麼要听你的?」
又是吸了口氣,冷笑的看著他繼續道,「三皇子若是真的閑得慌了,我想大有人樂意被你管著,比如……某國皇後!」
「……」赫連景楓瞳仁兒旋緊。
抓住她的手臂也一下子抓緊了分。
面具下的臉閃過片刻暗淡和痛苦。
他極力壓著胸中盤繞的濁氣。
果然,果然還是被她听到了!
薄柳之看著他一下涌現出巨浪般洶涌情緒的黑瞳。
心下有些不忍。
微微吐了口氣。
她無力的輕輕掙了掙被他握疼的手臂,聲音充滿了疲累,「我累了,想睡一會兒……」
「知兒,我和她……」赫連景楓有些著急的想解釋什麼。
卻被薄柳之打斷,「三皇子不用跟我講你和她的事……與我無關的事,我沒心情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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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
薄柳之睡得很早,頭莫名的有些疼,有些重。
她不知道自己睡著了沒有。
腦子里走馬燈花的全是她和那人相識至今的點點滴滴。
突然,畫面陡轉。
那人就站在他二人最後一次見面的崖口上。
一襲紅袍迎風飛舞,垂腰的墨發被往後而來的勁風吹亂了,將他美得鬼神難敵的容顏遮擋了些。
可那雙絕美的唇角下溢下的紅色卻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他朝她伸了一只手,眼神兒哀傷而不舍。
他沒有叫她,只是安靜地一直伸著手。
心疼得快要窒息。
薄柳之猛烈地搖著頭,淚水肆意,嗓音嘶啞得讓人心悸,只因為他看著她的樣子,像極了訣別!
她發瘋似的撲向他,拼命伸手去抓他伸出來的一只手。
可是當她撲進他的時候,他的身影卻忽然不見了。
而她也因為極力的飛跑,踩進了懸崖口。
風呼嘯著拍打著她的身體。
薄柳之慌怕的一下子大叫出聲。
雙眼也猛然打開了。
她大口呼吸著,水潤的眸子全是心有余悸。
她伸手模了模臉,才發現她的臉濕漉漉的,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
她揪住心口,閉上眼楮痛苦的喘息著。
就在這時。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從外傳了過來。
薄柳之還來不及睜開雙眼,身子便被一雙鐵臂抱了起來。
心頭一慌,薄柳之睜開雙眼,看向正抱著自己的男人。
臉上的表情仍舊是驚怕之後的蒼白,「你要干什麼?」
赫連景楓看了眼她微微青白的唇瓣以及額頭上的冷汗,濃眉皺緊,「做噩夢了?」
「……」薄柳之沒答話。
只因為她發現他今日身上正穿著一件銀白色的鎧甲。
輕輕咽了咽口水,薄柳之嗓音有些抖,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直接問道,「要離開這里了嗎?」
赫連景楓點頭,伸手抓起一側衣架上掛著的披風給她裹上,而後便抱著她往外走去。
薄柳之盯著他冷冰冰的面具,聲音發緊,「現在要去哪兒?」
赫連景楓繃住唇,淡看了她一眼,而後騰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發頂,而後將她的腦袋往他心口處靠了靠,「時候還早,睡吧,到了我叫醒你!」
「……」他的避而不答,讓薄柳之神經兒都緊了起來,心下的不安也越來越強烈。
可也知道,她現在問他,他是斷然不會告訴她的!
正想著,他已抱著她走了出去。
薄柳之眼角無意掃過前方。
眼前的陣仗讓她一下子睜大了眼,扭頭看過去。
便在兩排排列整齊的隊伍中間,看到了圍在馬車兩邊的鐵叔,段奇峰,鄭靈溪以及姬蓮夜和姬修夜……
目光最後落在她一出現便眸光不善盯著她的女子身上。
她衣著華貴,眉眼凜厲,那雙眼楮里全是赤果果的欲•望。
只要稍微一想,她便能猜出這女子的身份︰北遼國的皇後,姬芹!
還有一個男子,她不認識。
可是他看她的眼神兒讓她特別不喜歡。
索性便轉了頭,掃了眼像是已經準備好要出發的隊伍,眉頭越皺越深。
鐵叔上前,對著赫連景楓道,「都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
說著,他看向薄柳之,眼神兒里有一閃而過的憐憫和……心疼!
薄柳之恰到好處的撲捉到,心,再次沉了沉。
赫連景楓點頭,便兀自抱著薄柳之走進了馬車中間的一間馬車內。
薄柳之隱約听見鐵叔在交代著讓眾人啟程。
她從赫連景楓懷里微微扭動了下,堆著滿月復心事的大眼沒敢往他身上瞧,「我自己坐!」
「……」赫連景楓看了她一眼,沒有為難她,依言將她放在了他對面的車座上。
薄柳之剛坐穩,馬車便微微抖了抖。
接著,有人掀開車簾鑽了進來,是姬蓮夜。
赫連景楓看到他,黑瞳閃現不悅,抿著唇卻也沒說什麼。
姬蓮夜當沒看見他的不歡迎,自顧自的在薄柳之身旁坐下,懶懶道了一句,「其他馬車都滿了,小爺只好借三皇子車內擠一擠了!」
這話……算是解釋嗎?!
薄柳之瞄了他一眼,又重新低下頭。
赫連景楓唇瓣一扯,似嘲若諷。
馬車備有三輛。
一輛他和薄柳之乘坐,一輛姬芹鄭靈溪乘坐,而最後一輛便是專為他這位西涼國尊貴的皇帝準備的,又……何來滿人一說?!
看了眼已經低下頭,而且明顯往里挪了挪,與某人拉開距離的薄柳之。
赫連景楓滿意的彎了眸,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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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輛馬車內。
姬芹狀似漫不經心欣賞她新涂的丹蔻,眼尾卻有意無意掃視著她對面的鄭靈溪。
鄭靈溪知道她在看她,卻裝作沒察覺。
歪頭靠在馬車上假寐了起來。
姬芹見狀,輕聲嗤了下。
深吸著氣開口道,「听說你之前是拓跋聿的女人?!」
她嬌媚的嗓音里濃濃的鄙夷。
鄭靈溪心口一疼,面上卻平平靜靜。
緩緩睜開眼看著她,「姬皇後想說什麼?」
姬芹看她開口了,將手反復打量了一遍,而後才搭在膝蓋上,挑高眼角看著她,「本宮很好奇,是拓跋聿的床上功夫厲害,還是赫連三皇子的比較厲害?」
「……」鄭靈溪不想她突然問出這麼大膽且不知廉恥的話。
一張瘦削卻清秀的小臉瞬間漲紅了,咬著唇沒開口。、
「呵……」姬芹笑。
那笑聲真像她之前去過的妓院里的姑娘,鄭靈溪想。
姬芹卻突地傾身,一張濃妝艷抹的臉陡然湊近她清雅的小臉,「說說看,誰更厲害!?」
「……」鄭靈溪難堪的唇色發白,「姬皇後若想知道,自己……」
她本想說讓她自己試試就好,可話到嘴邊,硬是說不出口。
姬芹不以為意的聳肩,退後,「本宮倒是想試,可惜沒機會……」
想到什麼,她沖鄭靈溪曖昧的笑,「靈犀姑娘不是都試過嗎?三皇子的,拓跋聿的,你應該感觸良深才對……」
鄭靈溪眼眶陡然一紅。
她的話像是一把無情的刀狠狠插進她的心窩。
憋著欲流出眼眶的淚。
鄭靈溪極力保持良好的教養,不想去惹怒某人的盟友,好聲好氣道,「姬皇後誤會了,靈犀只是我家爺的屬下……靈犀和爺,不是姬皇後所想。」
姬芹看著她,臉上明顯寫著不相信。
卻沒過度糾結這個問題,繼續道,「那拓跋聿呢?靈犀姑娘以為如何?!」
「……」鄭靈溪發白的唇瓣抽動了兩下,指尖發涼,嗓音微顫,「靈犀不知。」
「不知?」姬芹提高尾音,「莫不是拓跋聿從未踫過你!」
她話里出了驚奇,便是明顯的幸災樂禍!
是啊,她都嫁給拓跋聿,竟然連讓他踫的本事都沒有,可不是該她笑話嗎?!
可是,她倒是想錯了。
她所謂的不知,只是從未認真去體味過。(小皇帝確實木有踫後宮的妃子,只是她們自己不知道,以為……)
同樣的,就因為她曾是拓跋聿的女人,她才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肖想太多!
而既然她要那麼理解,她也沒必要去解釋什麼。
她,並不在乎她的嘲笑!
笑也笑了。
姬芹緩緩收了嘴角的弧度,扭頭掀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適才三皇子抱著的女子便是拓跋聿近來新立的皇後嗎?」
「……」鄭靈溪不知她為何要問,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
沒有听見她答話。
姬芹放下車簾,轉頭看著她,輕笑,「本宮知道是她!」
連著一個月以來。
寨內的一處地方是被嚴禁踏入的。
而這個地方,便是今日赫連景楓抱著薄柳之出來的地方。
赫連景楓似乎對這從拓跋聿手中搶來的棋子十分看重,竟然親自動手抱著她走,這分待遇,可太好了!
微微眯了眯眼,姬芹又拿起她那雙手看了看,懶洋洋道,「三皇子是想奪人所愛呢?還是想充分利用完這顆棋子之後棄之……」盯著她,眸光冷迫,「不知靈犀姑娘可知你家三皇子是何打算?!」
鄭靈溪正視她威凜的直視,不卑不亢,「爺的心思難測,豈是靈犀所能堪破的!」
「……」姬芹愣了愣,眼底愀然劃過一抹冷光。
啟唇挑眉,「也是,三皇子高深莫測,一般人又如何能弄懂他的心思……」
鄭靈溪抿著唇,看著她沒說話。
姬芹又聳了聳肩繼續道,「三皇子暗自劫了碧霞山莊的兵器,還是從瑞王拓跋瑞的手下劫走的……三皇子機智能勇,不僅得到了一批做工精良,鋒利尖銳的兵器,而且還將拓跋瑞打成重傷,至今都下落不明……呵呵……」
她說道這兒,似乎也覺得這局面大快人心,掩唇輕笑了兩聲,眸光淡淡的掃著鄭靈溪的臉,道,「像三皇子這樣的男子可是世間難得一遇……」突地,她話鋒一轉,「靈犀姑娘應該很喜歡吧?!」
「……」鄭靈溪眸色閃過慌亂,卻很快平靜下來,「三皇子是主子,靈犀是奴才,僅此而已。」
姬芹臉色僵了僵,框在眼底的笑意說散就散。
盯著鄭靈溪道,「你我都看得出來,三皇子十分喜歡那個女人,本宮倒無所謂,大事即成之後,本宮便會回北遼國,可你就不同了,你還要繼續留在三皇子的身邊……」
她又笑了,話里多了些蠱惑,「咱們都是女人,本宮知道你喜歡三皇子……難道你就不想擁有他,讓他也喜歡你嗎?」
「……」鄭靈溪呼吸一急,微慌的勾了勾耳發,「靈犀沒有想過……」
「你是沒有想過,還是根本不敢想?」姬芹勾唇,那雙眼楮似乎能穿透她的眼球看穿她,「你為什麼不敢想?只是因為你曾是拓跋聿的女人嗎?」
「……」鄭靈溪臉一白,攥緊的拳心全是汗液。
姬芹見她這樣,便知自己才對了。
媚眸輕閃,繼續道,「那個女人也曾是拓跋聿的女人,還未拓跋聿生下了兩個小孽畜,可三皇子不照樣不嫌棄她,仍舊喜歡她,想要她……」
她說到這兒的時候,明顯看見她臉上的松動。
心里暗笑,姬芹眯眼道,「所以,你這樣根本不算什麼,更何況,你之所以進宮,委身給拓跋聿,還是為了幫助三皇子實現大業,你犧牲了自身清白那麼幫他,他應該感激你,而不是嫌棄你,而你也不應該自我貶低……你可比那個女人有資格得到三皇子的寵愛……」
深吸了口氣,她看著她糾結的小臉,總算說到了重點,「可是現在,三皇子一門心思皆在那個女人身上,他自然看不見你的好,若是……」眼尾掃了她一眼,「若是那個女人消失了……或者死了,情況會不會不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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