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沉悶。齊奇沉默的為獸處理著崩開的傷口,面無表情,只有手上小心的動作可以感覺到那再次被掩藏到內心深處的珍惜。
「那個,奇奇,我一點也不痛的
明明雙眼通紅,還帶著哭泣的痕跡,獸卻搶先安慰起齊奇來。他不想氣氛再這麼沉悶下去,也不想齊奇繼續沉默,即使他依然什麼也不懂,但是獸卻本能的感覺到,齊奇好不容易探出來的真心又再次縮回了他那層堅硬的殼里。
齊奇並不理會獸的說話,只是手上的動作越發的輕柔了起來。
「奇奇」
哽咽的話語已經帶了哭腔。獸受不了齊奇對他的不理不睬,他只是想想齊奇也許再也不喜歡他了,就覺得自己的心疼的就像要撕裂開來了。
好不容易停下來的眼淚又從那雙犯紅的雙眼中溢了出來,順著那還未干涸的痕跡滾落,掉在齊奇的手背上。
一瞬間,手仿佛被灼傷了般,齊奇顫了顫,終是沒忍心繼續無視這個令他疼痛又無奈的人。
「我在。乖乖的,我給你上藥
只是一句不是安慰的安慰,卻輕易的平復了獸不安的情緒。獸乖乖的一動不動,身體忍不住抽噎卻還要假做無事的輕‘嗯’一聲。
手上小心的動作著,因為傷口只是輕微崩裂,縫合的線並沒有斷開,齊奇只是緊壓住傷口一會兒就止住了血,只是獸的傷口太大,即使只流了一會兒也淌出了不少血。赤紅的血映在齊奇那怎麼曬也不見黑的皮膚上異常的刺眼,齊奇看著,臉色慢慢變的蒼白。
「我出去洗個手
無法忍受讓這艷紅的顏色繼續留在手上,齊奇倉促的起身,恨不得立刻就將這些紅抹掉。
「奇奇!」
衣角的阻力阻止了齊奇離開的動作。低頭,看了眼抓在自己衣角的手,視線慢慢上移,看向那個阻止自己離開的人。
「其實我還有獵物在別人家!」
急促的一句說完,仿佛怕慢半拍自己就不敢再說出來一樣。獸小心的看了眼齊奇的表情,又小聲的補充了一句。
「那個,我剛想起來
齊奇時隔多日終于爆發,在排解了他隱積多日的負面情緒之後,被他的爆發一驚,卻意外的讓獸將那個早不知忘到哪去,卻差點害的他喪命的獵物給想了起來。
齊奇沉默的看著獸,動了動嘴角,最後只留下了一抹無奈的苦笑。他總是能在各種微妙的時候說出一些讓自己苦笑不得的話。
「那天我受了傷,沒來得及說,後來醒了因為很多事情就忘了」
獸的解釋還在繼續。齊奇苦笑了一下,那天的情況的確危機,不說是他,就是自己也根本什麼也忘記了,而後來的那些事,不說也罷!
「我立刻就去把獵物取回來!」
在感情方面,獸雖主動,卻著實笨拙。沉郁的氣氛讓獸十分無措,手腳都不知該往什麼地方放,只能不停的尋找著自己能做的事,然後,他就想到了去取獵物。
「你就在床上躺著,我去!」
獸的動作讓齊奇的臉色立刻黑了下來。將人壓回床上,隨意取過床邊的某塊海綿葉子擦了擦手,齊奇起身就往門外走去。他實在是怕了獸說風就是雨的個性!
「奇奇」
感受到齊奇不佳的心情,獸不安而怯糯喚了齊奇一聲。
「你乖乖在家,等我回來
留下這一句,齊奇不再多看獸一眼,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至于這人會不會听他的話乖乖待在家里齊奇不願多做他想。不管這人是不是仍听不進自己的話,今後無論他怎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只要別人他看到就好,只要別讓他看到
無視身後那道緊追在自己身後的視線,齊奇忽視心底隱隱的疼痛,沉重的關上了房門。
春風清涼而溫柔,仿佛帶著能撫平人創傷的力量。齊奇站在平坦的道路上,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清氣。
和獸的相處壓仰的讓他幾乎不能呼吸,空氣中的沉重讓他的大腦都變得愚鈍,他竟然沒問地點就跑了出來。茫然的站在道路中央,齊奇有一瞬有了自己茫然不知去路的感覺,不過他先在也確實是不知道去路了,不過,即使茫然不知去路,他也一點都不想再回到他們的小屋,至少現在還不行。
寬廣的天地讓停頓的大腦慢慢重新運轉起來。齊奇吐出一口濁氣。既然不想回家,那就去找族長吧!這件事他應該是知道的。
決定了地方,齊奇轉身便拖著緩慢的步伐向族長家走去,他,不急。
屋里,獸安靜的躺在床上沉默的看著那扇被齊奇關上的門,眼神有一瞬的茫然。手撫上胸口的位置,那里面一陣陣的刺痛,但是他卻不知道是為什麼。獸的頭依然面對著房門,他並不想再看見那扇讓他很不舒服的門,但是此刻他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即使只是把頭轉回來也做不到了。
奇奇怎麼還不回來呢?獸的視線不知道落在了什麼地方。只是剛過了一瞬,他已經開始覺得時間就像過了一個世紀般那麼漫長。那已經干涸的眼淚,悄然間再次滑落眼眶。
齊奇的預計出了不小的偏差。族長一點也不知道這件事情,當初獸受傷那件事他也只是听聞了解,然後派自己的兒子代為問候而已,就連那支援齊奇家的想法也只是後知後覺的想起來的就更不要說這更無關緊要的事了。不過,好在當時族長並不是一個人在家,雖然路那不在,但是族長的幾個雌獸難得的都在家,而那個早在多年前應該就已經分居出去的澤澤塔居然也在。
對于這個不應該在此刻出現在這里的巫醫,齊奇並沒有多想他為什麼會在這里出現,又為什麼會如此憔悴。他自己的事情已經煩亂的幾乎理不清,又怎麼會有多余的精力管別人的事?而對于居然是這個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里的巫醫告訴了他他要知道的事情這件事,齊奇最終也只能無力的給出一句空泛的‘謝謝’就離開了族長的家。
循著澤澤塔的指引,齊奇找到了那家代為保管他們家獵物的獸人家庭。
這是一家默默無聞的獸人小家庭,因為與獸不熟沒辦法發聯系到他們家的人又沒有門路去找族長,于是這只巨型獵物就一直被放在了他們家。好在獸人確實淳樸,雖不知道怎麼將東西還回去,卻也沒有將東西私吞下來的想法,不僅這樣,別人還很好心的將不屬于他們家的獵物分割風好,只等齊奇家的人來領回去。
齊奇看著眼前堆了一座小山的肉干,以及肉干旁同樣幾乎堆了一座小山的毛皮獸角,暗自憂慮這麼多東西他該怎麼弄回去。難道還要跑好幾躺?雖然齊奇現在並不想回去的太早,而且他還有了不管獸的心,但是如果總是不在獸的身邊,他依然會忍不住掛心。
「那個,神使大人,其實你們的東西還有一樣,不過這需要你到里面去
還沒等齊奇想出辦法,那邊接待他的獸人又說了一句加重齊奇憂慮的話。獸到底是獵了頭什麼東西回來?怎麼還會有不方便在外面看的東西!
無奈的隨著眼前獸人的指引進了內室,木屋不大,是部落同意規格的單間,雖然這樣,稀少的擺設讓整件房子顯得非常空曠,看著也感覺大了起來,至少齊奇就能一眼看到那個給他引路的獸人從牆角抱起一包東西的全過程。
也許是春狩的原因,這個獸人的家里只有他一個人在家。這是一個沉默,但是卻給人一種淡淡的溫柔感覺的雌獸,他長的不是很漂亮,但是卻異常的干淨清秀,咋看之下竟然有點部落里那些雄獸的感覺。齊奇不知道這個雌獸是不是當初在獸身邊的那個,但是只憑這個感覺,齊奇就對這人很有好感。
「呆了這麼久,我都還沒來得及問你名字
齊奇笑笑,也沒有急著接過那人手中的一大團東西。
「我叫摩蘇,就是這個東西,你小心著些拿
名叫摩蘇的雌獸依然溫溫和和的回答著齊奇,並沒有因為被他們公認的神使問道姓名而顯得特別的激動。摩蘇這樣普通的反應讓齊奇對他的好感更甚,不覺間對這個同樣住在部落邊緣的獸人稍稍的上了心。
「這是什麼?」
齊奇依言小心的接過了摩蘇手中的包裹。包裹入手比沉,用獸皮包著的一大坨東西隔著獸皮模著竟能感到微微的熱度,甚至還能感覺到他偶爾的蠕動!
「這是!?」
齊奇驚訝的看向摩蘇,而摩蘇什麼也沒說,只是小心的將獸皮掀開一角,讓齊奇看到了獸皮里的東西。
那是一只幼小的,形如貓咪的動物,從那還沒睜開的眼楮可以看出,他是一只出身還沒多久的幼獸,只是這只看著像貓咪的動物卻同時還長了一些貓咪不應該長的東西,只是現在它還沒有張開,齊奇還看不出那些奇怪的東西是什麼。
「這是從你家雌獸獵回來的那只獵物肚子里剖出來的,挖出來時還是活的,我見它幼小可憐,沒忍心將它殺掉,將他留了下來,可惜現在它也離死不遠就是了
摩蘇平靜的述說著他怎麼發現這個小家伙,又為什麼把他留來下來。這麼說著的他眼神中不自覺的散發著溫和的仿佛慈母般的光輝,而說到這只幼獸命不久矣時,齊奇也看到了他眼中隱隱的惋惜已經悲傷。
齊奇記得,據說獸人一族的孩子,出身時若為雌性也是獸形。齊奇覺得,也許這個獸人其實已經不自覺將這個幼獸看做了自己的孩子了吧!畢竟這個小家伙是由他帶到這個世界的。
作為一個異世之人,齊奇對這種感情始終無法感同身受,所以摩蘇的話他也只是听听,然後盡自己所能的將這個會讓他難過的小生命帶到他看不到的地方。
齊奇又簡單的和摩蘇聊了幾句,而這個獸人也讓齊奇越來越覺得舒服。而摩蘇也不愧是能夠讓齊奇產生好感的人,齊奇還沒有開口,他就提前想到了齊奇會有的問題,並將之解決。
「謝謝你幫了我這麼多忙,下次再見
看著自己家的東西被摩蘇請來的獸人朋友們慢慢向自己家搬去,齊奇謝絕了摩蘇也要一起去幫忙的意圖,溫和的向摩蘇道了別,抱著獸皮里奄奄一息的幼崽,慢慢向家走去。不知道獸現在怎麼樣了?齊奇不自覺的想著,腳下的步子漸漸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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