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著大狐狸翻了個白眼,伸出一只手指頭逗它。
那只小貓並不理我,反而一個勁往文森大狐狸手里鑽,大概是喜歡他手上的貓薄荷味兒。
大狐狸並不理睬它,任由那三只貓不依不饒地跟在他p股後頭。
女乃女乃蹲在花叢里照顧她那些花,大狐狸一路拽著我到一處偏僻的花叢中。「跟我來。」
我一路踉踉蹌蹌的跟著他,大狐狸把我帶到花叢里,目光怪異,我整理一下零亂的頭發,「你帶我到這……唔……大,大狐狸……」
我話還沒問完,大狐狸就猛撲過來,把我摁倒在足有半人高的向日葵花叢里,撲過來咬我的嘴巴。
「我想……」大狐狸還沒說完,那個活潑的老人家又出現了,手里還是拿著那麼一根雞毛撢子,照著大狐狸的肩膀抽了一下,把文森嘴里的話又堵了回去。「女乃女乃你這是干什麼?老壞我的事。」大狐狸從我身上爬起來,揉著肩膀躲著抽過來的雞毛撢子。
「干什麼?女乃女乃我很保守,在老人家面前親熱你們這群小年輕不害臊嗎?」女乃女乃把我拽起來,給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又指著大狐狸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愛折騰人?明天你們就要舉行婚禮,還不讓新娘子好好休息休息。」
文森大狐狸一想也是,正兒八經的走過來對女乃女乃說,「女乃女乃,咱們什麼時候回去?」
女乃女乃轉過頭看看他,「這就走。」
……我們三個人坐著巴士前往大狐狸的家。
我心里忐忑不安,最後我們下了巴士,走在繁華的街道上,大概走過了幾條街,大狐狸在富人區某個別墅門口停下,按了門鈴,很快有保姆來開門,大狐狸請女乃女乃先進去,後來他拽著我的一只手,暗暗用力。
那手掌傳來的溫度讓人無比安心,大狐狸盯著我,用目光注視著我,「別緊張。」
我走進客廳,看見一對中年夫婦正坐在沙發上,他們不約而同的轉臉看向我。保姆接過我手里的行李,我對她說了聲謝謝。
那夫婦看著我,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
女乃女乃十分自然的在沙發上坐下,大狐狸率先喊了一聲爸媽,他拽了拽我的手臂,我領悟他的意思,局促的喊了聲爸媽。
他們點點頭,用有些刻板的中文對我們兩人道,「坐吧。」
保姆給我們幾個送上來紅茶,大狐狸的媽媽端起紅茶喝了一口,對我道,「喝點茶吧。」
我端起杯子淺淺的喝了一口。
大狐狸的爸爸目不轉楮地看著我,開門見山道,「你和你哥哥的事情,處理好沒有?」
大概指的是我和蘇念安的戀愛吧。
我點點頭。「處理好了。」
「我見過蘇念安,的確是個成熟穩重的年輕人,很會談生意,我很欣賞他。」狐狸爸爸還是那樣盯著我,「我有所耳聞你們的事情,我希望你們的關系只是兄妹,我只有文森這一個兒子,我希望你們可以為自己的未來負責。」
見過蘇念安?他們怎麼可能見過面?
這時候我听到敲門聲,保姆去開門,門外走進來一個人,他穿著黑色的風衣,頭發被風吹的凌亂,淡漠的眼,抿直成線的薄唇,眉眼透著無比的熟悉,黝黑的瞳孔還映著我的樣子。
蘇念安……
我站起來,看著他的臉,激動的不知該說什麼話。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向著狐狸爸爸走過去,一口流利的英文,我居然可以听懂,「溫厄斯先生,你特地找我來有什麼事情嗎?」
「蘇先生今天是以什麼身份來?」
蘇念安咧咧嘴角,「第一個身份是我妹妹的娘家哥哥,第二個身份是合作商。」
狐狸爸爸听後笑了笑,請蘇念安坐下。
蘇念安也開門見山道,「不管怎麼說,請厚待我妹妹,如果讓她受任何委屈,我會把她帶走。」
狐狸爸爸還是那麼和善的微笑。「那是當然。蘇先生,我們不如商討一下前幾天我提出的合作項目?」
蘇念安眯著眼楮打量他,很明顯,他在算計大狐狸的爸爸.「和你們簽了那合同,我有什麼好處?」
「這里面的益處,我們都明白,你們政府最近幾年一直鼎力發展外企投資,拉動經濟,政府把地皮劃給你,我與你合作,我們兩個都可以賺得過更多,何樂而不為?」
蘇念安微微蹙起眉,「這我知道,但是工程一起步,資金全部要跟上,不能出現紕漏,要是做這麼大的建築,建立國際名品牌集散中心……」
狐狸爸爸笑得很豪爽,「資金我來出。」
「不。」蘇念安抬起頭來,很堅定的說,「我要20%的股份,那20%的投資資金我來出。」
狐狸爸爸明顯沒想到蘇念安會這麼說,「蘇先生很貪心啊。不怕一下子賠本到傾家蕩產?」
「無貪不商,無奸不商。」他笑了笑,「我手里的資金不是蘇家的,是冷氏的。莫說那20%,100%我也買得起。希望溫厄斯先生說話算話,合同的話幾天後我會找人擬一份,要是有什麼不適合的話,在一起協商。」
蘇念安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站起來,「今天很愉快,溫厄斯先生,希望我們以後還能再合作,告辭。」
他站起來便要走,我也站起來,抓住他的手腕,「哥,爸爸媽媽呢?他們怎麼沒來?」
他看著我,「他們說年紀大了,受不得顛簸,就讓我來參加你的婚禮。」他把手慢慢抽出來,「明天上午是嗎?我會及時趕到,再見。」
他扭身離開。
屋外不知何時飄起了雨,蘇念安走出去,也沒有拿傘,一步一步的緩慢在雨幕中消失.
在座的所有人都看著我,我回想一下,才發現剛剛和蘇念安的舉動的確很越軌。
文森的爸爸自言自語道,「蘇念安今天太過鋒芒畢露,不是外面說的那麼成熟沉穩。」
的確,蘇念安很失態。
語氣不怎麼好,態度也不怎麼好……
我坐下來,盯著自己的手心悵然若失,大狐狸伸出手包住我的手掌,把我拽到他的懷抱里。
我把臉埋在他的胸口處,心想,明天就要在這個國家和城市再辦一次婚禮了。
……
西式婚禮大都那麼個樣子,只不過這次與前一次相比,人來的更多,甚至還來了不少媒體記者,以及電視上才會出現的英國王室。
我緊張極了,身上那行頭都能買無數個我,大狐狸,我,蘇念安在三個完全不同的休息室里。
在這長達一百多米的紅毯上,蘇念安將代替爸爸的位置,將我送到文森身邊。
我在休息室里屏住呼吸,還是激動得不行。
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蘇念安。
「夏夏,別緊張……」
「我知道了。」
「這段路,我陪你走。」
「……」
「婚禮快開始了,放輕松。」他沉默了一會,「夏夏,我很想你。」
他說完便掛了電話。
我目光空洞的盯著窗戶,玻璃中那個新娘化著嫵媚的妝容,身體抖得厲害。
我不知自己站了多久,有一個天使一樣的小姑娘跑來告訴我說婚禮要開始了,我整理好情緒,用力微笑了一下,拖著裙子推開門走出去。
蘇念安背對我站在那扇沒有被打開的木門前,他更瘦了,那肩膀還是一如往日的寬闊,我站在他身後,顫抖著嘴唇,喊出一句,「蘇念安。」
他轉過身來,默默地看著我,黝黑的瞳孔還印著我的樣子。「夏夏,我很想你。」
我手里拿著捧花,呆呆地望著他的臉。
他提示我回神,「別發呆了,婚禮馬上開始了。」
我伸出右手,挽著他的手臂,蘇念安穿著一身黑西裝,更襯得他身材修長,十分好看。
眼前的木門慢慢推開,教堂的中心金碧輝煌,音樂聲響起,我同蘇念安邁著步子踏上地毯。
我面帶微笑,朝著前方一步一步走過去。
地毯兩旁全部都是站立的親友和媒體記者。
……
越來越近了,大狐狸就站在我幾米之外,他見到我,伸出右手。就在我即將走過去的時候,蘇念安拽住了我。
我轉過臉盯著他,大驚失色,這是要做什麼?沒看到這麼多人嗎?
蘇念安抓住我的手,把我拽進他的懷里,死死摟住,他盯著我的眼楮,「夏夏,我很愛你,最後,能不能讓我親親你?」
我听到他最後那句話,眼淚再也止不住了。我看著他,就如那晚抱著我默默哭泣的蘇念安那樣。
默默地,沒有嚎啕,沒用控訴,就這樣默默的凝視著他,眼淚流下來。
「讓我最後親親你,好不好?」他嘴唇壓下來,我閉上眼楮,感覺有溫熱柔軟的東西覆蓋在我的嘴唇上,沒有舌尖的觸踫,嘴唇觸踫嘴唇,靜靜地,只有七八秒鐘而已。
閃光燈劇烈閃動,拍下來我們親吻的的寥寥數秒。
蘇念安松開懷抱,神色恢復如常,「去吧,夏夏。」他將手放下,站在那里。
我轉頭看他一眼,將手放在大狐狸的手心里面,再也沒有回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