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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地把手機收回去,看著盒子里的新年禮物以及盛滿她字跡的卡片,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淚流滿面。
心髒似乎已經停止跳動,那不能抗拒的痛苦和絕望,鋪天蓋地席卷一切。眼前看不清東西,被眼淚模糊了視線。
我們兩個曾經說過的誓言,只剩下半個永遠。
齊牧盯著我,扭捏了很久,用手拍拍我的肩膀,「蘇念安,你行了……」
我用手背抹抹眼淚,盯著雪白的牆面,咬牙冷笑道,「那個人,我會讓他死的很慘。」
我把盒子里的卡片放進口袋,拿過那只火機仔仔細細的看起來,那是蘇夏安的指紋,我把它攥在手心里,伸出受傷的手輕輕撫模。
手指摩挲金屬外殼上那細致的掌紋,心里猛地震動了一下,那種感覺,似乎在剎那之間拉近了與她的距離,或許是她對我的施舍,不舍得我這麼難過。
心不那麼疼,血液也慢慢的回溫。
心底有個角落瞬間坍塌下來。
也許全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樣,無論平時再怎麼冷硬,心房一旦被某位女子攻破侵佔,從此便再無法對她漠然,憐惜總會不經意就涌漾個天翻地覆。摘自《你好毒》
這才是蘇夏安,善良,天真又活潑的蘇夏安。十分在乎性格孤僻又不愛說話的我,每個節日都會送我禮物的蘇夏安,在卡片上寫滿叮囑和祝福的蘇夏安,在我想哭的時候不吝嗇給我懷抱和安慰的蘇夏安,會在過生日許願的時候把願望讓給我的蘇夏安。
我那麼喜歡她。
會送我合身的衣服,自己則很糊里糊涂;在卡片上說的羅里吧嗦要我照顧好身體,自己卻毫不在意自己;難過的時候會讓我抱著,自己難過的時候會偷偷跑去喝涼水……
那麼多年的溫柔對待,我保護她,喜歡她,似乎也成為了理所當然。
曾經逝去的故事,不知道她還願不願意想起。
我把那些禮物都放進盒子里一一收好,站起來,把小小的手工賀卡塞進錢包的夾層里面,對著它笑了笑,我站起來,「齊牧,走吧。」
齊牧站起來,「去哪?」
「送我去找我爸媽,咱們去送禮物。」
……
我們剛剛走到別墅大門口,就從昏暗的客廳里看到兩個擁抱的人影,媽媽只穿了一身肥肥大大的羊毛睡衣,松松垮垮的女款,看起來毛茸茸的,十分溫暖。
爸爸用手拍她的後背,極慢的節奏,讓人安心。
那的確是一幅很美的圖畫,媽媽和爸爸並不顯老,仔細看來,不過是眼角多了幾處淺淺的皺紋,他們的生活充實而美滿,有時會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而斗嘴,但最後不管是誰錯了,兩個人都會很有默契的檢討,自責,後悔,道歉。道歉之後其樂融融,沒有任何隔膜。
我正發呆的時候,齊牧用手肘踫踫我的胳膊,壓低聲音道,「快看。」
我抬頭看去,就看到正廳的窗簾上,投下了兩個緊緊擁抱相互親吻的輪廓。沒有任何不堪的感覺,這才是相愛的夫妻。
沒錯,我的確羨慕。
我听見媽媽的聲音,那是很柔軟的語調,「哥。」
「每次你這麼叫我,我都感覺自己回到了小時候。」我听到爸爸嘆息了一聲,「時間過得那麼快,夏安都嫁人了……這兩個孩子,怎麼這麼讓人操心呢……」
「行了,那些輪不到咱們想的東西還是別想了。」媽媽的聲音十分無奈。
「那蘇家……」
「蘇家的祖訓?那種東西,不要也罷……」
我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麼每個女婿都是被收養的,不論是孤兒還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對自己遭受的苦難都深有體會,因此對好生活會更加珍惜,另一方面還有對養父母的感謝之情,這些這人都讓他們感受到了壓力和責任。
生活的磨難讓他們更加成熟,對人情世故更加了解,而不像普通富足人家的孩子那樣恃恐而嬌。
這才是蘇家祖先的智慧。
我感慨萬千,走過去按響門鈴,爸爸走來開門,看見是我和齊牧,微微吃驚了一下,隨即請我們進來,「這麼冷的天你們怎麼跑來了?來,把外套月兌了,喝點熱水。」
爸媽給我們倒了些水,他們兩個不約而同看到我受傷的手心,媽問道,「念安,你這……怎麼回事?不會是你們起爭執了?」
我搖搖頭,齊牧從身後拿出兩個盒子,「叔叔阿姨,這是我蘇小妹子從英國寄來的新春禮物。」
爸媽走過來接過了盒子。
爸媽的禮物是一套戒指,以及男士香水以及女士化妝品。
「這丫頭,送這些東西干什麼?」媽嘴里這麼說,臉上的笑容還是很燦爛,每年我們一家人圍在一起互送禮物的時候大家都很開心,不管禮物是什麼,心意最重要。
箱子的最底部有一張卡片。我走過去打開看看。
爸媽,春節快樂,今年沒辦法回去,不能和你們老兩口一起過年了,對了,我在英國有了工作,婆婆公公還有女乃女乃讓我在凡蒂公司工作,我現在學的東西很多,管理,學習調香水……很忙很忙,給你們送的香水都是我親手做的,味道可能有點不一樣,你們要體諒,等我回去了一定會是另外一個樣子,你們會刮目相看的。蘇夏安要變成爸爸還有蘇念安那樣的,啊吼~~為我加油吧~~
末尾居然還有一個笑得春光滿面,做出一個‘v’手勢的灰太狼。
爸媽看後不約而同地笑了笑,他們看看我,打開茶幾上的電腦,「念安,我們沒什麼好的禮物送你,我們知道你有話想告訴夏安,現在我們給你這個機會,對她說吧。」
處于待機的電腦已經打開,就出現了一個正在進行的視頻聊天窗口。
蘇夏安在桌前手忙腳亂的弄著些瓶瓶罐罐,我看著她的臉,張了張嘴,聲音低啞的呼喚道,「夏夏……」
蘇夏安連忙抬起頭來,「蘇念安?」
我點點頭,「是我。」
「我听說爸爸媽媽有話要給我說,爸爸媽媽呢?」
「不是爸爸媽媽,是我,我有話對你說。」
她把瓶瓶罐罐收拾在角落里,「有什麼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