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一片茫然，齊牧踱著步子慢吞吞地走進來，坐在沙發上，「這種事半路急剎車還能剎住，真是好定力。」
我並沒理睬他，打開窗戶，兩只手支撐在窗台上，閉上眼，夜風拂面帶著清新的水汽，幫助我恢復平靜。
「我就說你放不下她，所以說和陌生女人做這種事的時候，千萬別想你喜歡的那個人，不然你會很後悔，覺得自己是在玷污她，會感覺自己很骯髒……」齊牧倒了兩杯酒，走過來拿起一杯遞到我眼前，「重新追她吧，你再怎麼頹廢都沒有用，那個男人溫柔，你就比他更溫柔，做什麼都要比他優秀，孩子你也別介意，好好對她。你要等機會，給他機會，也給你自己機會。」
我看他一眼，把酒接過來，迎著燈光看這杯子內流光溢彩的琥珀色酒液，實在對酒沒興趣，但是不喝是不是太不給他面子，象征性的喝了一口，我還是看著夜景，「我怎麼感覺一下子跳到了知心大媽的感情咨詢節目。」
齊牧恢復了之前吊兒郎當的痞樣，「都不是你害的？這幾天憂郁又頹廢，結果害得我也憂郁又頹廢，你還有臉說啊你，最近那幾個堂口的兄弟都問我，你是不是去哪拍電影了，怎麼看著和電視劇里的男主角一個酸樣。」
真是胡扯。
真是不能听他說話，要听也只能掐頭去尾得听，畢竟齊牧話里太多水分，大部分都是在胡侃。
我听他扯完，又听見他說，「你說好女人不多的是，你干嘛只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我知道她不是最好的，卻是我最珍惜的，你不也挺喜歡逗她。」
「我就覺得她挺好玩的，和我在夜場里見到的女人都不一樣，尤其是被人惹急了還不敢哭，卡巴這大眼楮，眼淚滴溜溜的打轉，眼楮里水汪汪的，就是不肯哭，那樣子別提有多逗了。」齊牧笑容之婬.蕩，都讓我不忍直視，踹了他一腳，他才閉嘴。
齊牧在我耳邊喋喋不休地說，我卻是一點都沒听到心里去，思緒慢慢飄遠。
那一年我上高二，她初中畢業，四月二號，我的生日。我洗漱完畢從房間里走出來，就看見蘇夏安穿著睡衣笑容滿面的對我說，「哥，生日快樂。」
我一直都很排斥生日，那是母難日，是最讓我母親最痛苦的那一天。
結果大清早就看見蘇夏安滿手女乃油笑容滿面跑過來，臉上也都是白色的女乃油，「生日快樂，哥你是不是怕麻煩所以才不想過生日？沒關系，今天爸爸媽媽都出發了，我在家給你做蛋糕吃。」
「你今天不要去學校補課嗎？你還有兩個月就要中考了……」我指指牆頭上的石英鐘，蘇夏安一听差點把兩只拳頭塞到嘴里，過了一會她問我，「今天能不能不去學校了？」
「逃課？」
「嗯。」
「可以……」
「真的嗎？」
「今天是周末，我沒有課，我可以陪你補課。」在一瞬間，我看到蘇夏安滿臉悲愴，很快她就調整好，笑靨如花道，「好！」
不得不說蘇夏安真的很笨手笨腳，做女乃油的時候弄得臉上都是，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了，我命令她去洗臉洗手。
期間我一直板著臉沒說話，蘇夏安嚇得不行，小臉憋得通紅畏手畏腳的站在一邊偷偷看我。「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
「我知道你怕麻煩……對不起，我老是闖禍。」
「你沒有做的不好，我沒在生氣，平時不都這樣嗎？」其實心里還是蠻高興的，畢竟爸媽整天不在家，要不是蘇夏安我幾乎差點忘了自己的生日。我一邊打女乃油一邊問她，「你為什麼想為我過生日？」
「感謝你的媽媽把你生下來當我的哥哥。」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是很興奮的。
看吧，一個人的歷史就像一個國家的歷史，總有人幫你記著。
我轉過頭去看蘇夏安，她正在偷吃女乃油，微笑在她臉上緩緩化開，心頭猛地一沉，在陽光下穿著睡衣半長的頭發垂耳偷吃女乃油一臉滿足的女孩子，別有一番恬靜安逸。
多麼想親近她。
少年時的內心悸動，到現在的無法抑制的渴望與深愛，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失去比得不到要可怕得多，痛苦得多，因為它多了一個過程叫做擁有。
我擁有過她，等失去了，才發現自己有多麼舍不得。
……
我走過去，抓住蘇夏安的手臂，抬高她的後腦，像夢境里無數次那樣低下頭親吻她。
蘇夏安並沒有劇烈掙扎，她只是睜大眼楮撲稜了幾下睫毛。
她很緊張，身體都在抖，卻慢慢松開齒關……
我連忙伸出手臂抱住蘇夏安，她的反應著實讓我受寵若驚，我知道自己在這個家存在的目的——我是蘇夏安未來的丈夫，將來一定要娶她的。
爸媽對此也和我交流過，大體內容是只要我同意，他們可以安排我和蘇夏安住在一起。
蘇夏安反應很激烈，堅決不同意。
爸媽給她做了相當長的思想工作，最後我做出讓步，既然她不想，那就算了。這樣也挺好，這種情況下住在一起，我完全是在自虐。
……
包廂里一片靜默，齊牧靠在窗台也不知想什麼，我又閉上眼楮，回想更遙遠的時候。
剛剛被收養的那一年，我七歲，蘇夏安才剛剛五歲，這個年紀正好是小孩子好奇心正強的時候，蘇夏安像所有的小孩子一樣纏著爸媽問她是怎麼來的。
爸媽一听這種問題，連忙打馬虎眼，無非就是你是在垃圾桶里撿來的等等。（這個我深有感觸，爸爸媽媽都這麼騙小孩子。）
蘇夏安一听，卡巴著小眼望著爸媽，嚎啕大哭，「原來我和哥哥一樣都是被收養的……」
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_—
于是我對她說，「你不是收養的，你是媽媽懷孕生下來的。」
蘇夏安淚眼婆娑的咬著手指頭問道，「那…….媽媽是怎麼懷孕的？」
我掰過她的臉親了一下，「就是這樣。」
再回頭看一眼爸媽，他們的表情十分扭曲。
蘇夏安被我親過臉後十分惆悵，爸爸問她怎麼了，蘇夏安大哭，「我要是懷孕了怎麼辦？」
媽媽連忙沖出來催促我們兩個人洗澡，因為年紀小，媽媽嫌麻煩，就讓我們再一起洗，我們兩個泡在浴缸里，蘇夏安專心地在玩泡泡，過了一會她盯著我不說話，連身上的泡泡都沒沖完，連頭發上的水都沒擦干，穿上睡衣往外跑。
我也隨後跟出去。
蘇夏安黏著爸爸，滿臉悲憤的問道︰「爸爸，為什麼哥哥有小xx(和諧啊和諧)我沒有？」
爸爸無奈的模模蘇夏安的腦袋，欲言又止，「爸爸也不知道。」
……
思緒很快又飄回來。
齊牧看我不動聲色地微笑，問我，「蘇念安你笑什麼呢？」
我沖他擺擺手，「沒什麼，就是想到了我和蘇夏安小的時候。」
真是個很有意思的笨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