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爸媽紛紛舒了一口氣,他們看著小崽子,說不高興那是不可能的。
蘇念安看著我,眸子黝黑而沒有光彩,我看得心驚,想對他說點什麼但是爸爸媽媽在這我能說什麼呢?
我走到蘇念安身邊,用手拽拽他的袖子,他用余光看了我一眼,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我伸出手攥住他的手指,我能感覺到他握緊的拳頭松了松,最後緩慢地包住我的手掌,溫度穿透皮膚,流竄到對方的血液里。
蘇念安,我喜歡你。
真的,特別喜歡。
你應該也能感受到的吧。
不過一會,爸媽就離開了,我再怎麼挽留他們也執意要走,只不過離開前爸爸媽媽意味深長地注視著我和蘇念安,「你們兩個孩子,要好自為之。」
我點點頭,送他們離開。
我轉過頭看到蘇念安正抱著小崽子逗她玩。小崽子揮舞著小手沖蘇念安笑,我又一次瞬間被秒殺了。
蘇念安轉過頭來看我一眼,表情泰然,好像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心里發 ,站在蘇念安面前低頭做懺悔狀。
蘇念安走過來幾步,把爪子放在我的頭頂,「去看文件吧,等一會我提問。」
神馬?!
大概我今天腦子抽風,我抬起頭來,一副大義凜然狀,「就不去!」
他愣了半秒,抬起手,那笑容和大狐狸打壞主意的笑容一模一樣,「隨你,你看著辦,要是不想挨訓就乖乖听話。」
我一听,連忙很沒有骨氣地灰溜溜地遁走,「我這就去。」
就在我剛剛邁出左腳準備溜走的時候,蘇念安揪住我的衣領,「回來,給孩子喂完女乃再看。」
我奧了一聲,也沒考慮到蘇念安就在旁邊看著,伸出手解睡衣扣子,就在我要抬手把文胸解開的時候,我听到蘇念安不太自然的咳嗽聲,我轉過頭看看,他轉身走到廚房里,腳步姿態都不太淡定。
小崽子也的確是餓狠了,吃飽了把腦袋靠在我的胸口就睡著了,嘴角還有殘留的女乃漬和口水,簡直是豬一樣的存在。
我扣好扣子,抱著孩子靠在沙發上,用手模模孩子的臉。
果然好q好軟!真舒服!
我試著手感不錯,抬起手又模了一把,蘇念安不知從哪里竄出來,抓住我的爪子,「別打擾她,讓她好好睡。」
「吃了睡,睡了吃,有什麼意思?一點也不活潑。」
「她還只是個小嬰兒,整天除了吃和睡還干什麼?」
的確啊。
我撓撓頭,的確是啊,她出生才幾天,我要求太多了。
我打個哈欠正要碎覺,蘇念安大爺範坐在我對面,「先別睡,我問你問題。」
我揉揉眼楮打著呵欠坐起來,紙張上的英文像催眠的咒文,我越看越想睡,倚在沙發靠背上迷迷糊糊睡死過去。
蘇念安看著我睡覺倒也沒說什麼,倒也沒壞脾氣的把我直接揪起來,就這點而言,蘇念安還是很溫柔的。
後來的後來,我感覺全身一輕,四肢像是飄浮在雲端,迷迷糊糊睜開眼,蘇念安抱著我一步一步往臥室走,他的肩膀寬闊,脈搏跳動強勁而有力,呼吸聲和我的呼吸聲很合拍。
想抱住他。
抱緊他。
再也不松手。
我心里這麼想,也的確這麼做了。
「蘇念安。」我伸出兩只手,側過身抱住他,把臉貼在他的側臉上,「蘇念安,蘇念安」
「是我」
「蘇念安,我不該這麼依賴你,這種感情是畸形的。」我把臉在他的脖頸里胡亂蹭了蹭,「可是我沒辦法不依賴你,我還沒長大。都怪你都怪你,害我長不大」
我想長大,最起碼不需要別人的保護能夠真正**,誰都不要依靠,真的能獨當一面。
能夠冷靜鎮定的控制感情。
像蘇念安那樣,成為一個成功的商人。
「蘇念安你真混蛋,害我長不大,甚至做了一直都不屑的事,我背叛了文森,我出軌了,我居然還這麼喜歡你。」我語無倫次的這麼說著,把眼淚通通抹在蘇念安的衣領上,「文森哪里比你差了,他對我好,我們又生了孩子,我怎麼這麼賤跟著你跑偏了軌道」
他也沒再說什麼話,只是把我放在臥室的床上,坐在床邊抱著我,他摁著我的腦袋,把我摁在他的懷抱里,「這樣夠不夠?」
夠什麼?
我腫著水泡眼抬起頭來,他也看到我滿臉疑惑,「這就是你背叛他的理由,夠不夠?」他繼續說,「他的確對你很好,但是他在你心里,只不過是一個蘇念安的替代品,真正的蘇念安回來了,哪怕僅僅是一個擁抱就能讓你動搖,我說的對不對?」
蘇念安的替代品?
不是他們兩個完全不同
我也是喜歡文森的,只不過那份喜歡完全不能和我對蘇念安的那種喜歡相比較。
那種喜歡
太疼痛。
太令人歡喜。
太難忘。
太令人難以舍棄
蘇念安托起我的臉,幫我揩去眼淚,不知為啥,他老是盯著我的左眼,我顫抖著聲音問,「怎麼了?」
他用手模模我的眼角,「難怪你這麼愛哭。」他隨後又補了一句,「左眼角下面,有一顆淚痣。」
我反問,「不好嗎?」
他用拇指在我的左眼角下反復摩挲,「不好,女孩子左眼下出現淚痣,有一種很懸的說法——一生淒苦,眼淚流盡。」
我抽了抽鼻子,擦干眼淚,「真的嗎?你怎麼知道?要真是這樣,我就再也不哭了。」
「我听說的。」蘇念安用雙手捧著我的臉,嘴唇貼在我左眼角下方大約一厘米的位置,「那種東西不用信,不準的。」他的嘴唇還是印象里的溫度,溫涼中帶著熾熱。「哭吧,有些時候,就要盡情地哭。這二十多年,我只對媽媽和你哭過,想哭但是必須隱藏感情,不管心里怎麼想,面上總要看上去平淡冷靜,這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他松開手抱住我,「我感覺自己現在已經很幸福了。」
「這麼多年了,我多麼想能像小時候那樣,抱著一個可以信任的人放肆地大哭一場,可現在,那個人我已經找到了,如今再怎麼想嚎啕大哭,都哭不出來。」
「夏夏,人是一種既可悲又骯髒的動物,你想得到某種東西,必須用自己的某樣東西去換。」
「我護著你,是不想看到你被骯髒的世俗之物污染。」
「現在開始,慢慢長大吧。我不可能永遠保護你一輩子,趁我還活著,我要看著你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