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晌無語,蘇念安過了一會起身把趴在窩里正睡懶覺的牛女乃抱起來平放在床上,我看他用手指頭逗貓,心里不知不覺變得暖融融的。
蘇念安是個愛貓的男人。
大狐狸也是。
不知曾經在哪里看過,愛貓的男人是很溫柔的,很安靜的,有些神秘,看不透,只有走到他內心才會發現他是很渴望溫暖的。
就像愛向日葵的女孩子總能給別人帶來溫暖。
蘇念安過了一會對我說,「今天我帶你去見一個人,穿好衣服我們一會就出發。」
「要去哪啊?這麼急。」我看蘇念安不慌不忙的穿衣服,牛女乃被大金毛拎著脖子揪回窩里暖窩,牛女乃哼哼了幾聲乖乖不動彈了,只留著一雙烏溜溜亮晶晶的眼楮看著我和蘇念安。
蘇念安看我半天沒動靜,抓過衣服往我身上套。
我看他這白襯衣休閑牛仔褲的打扮怔了怔,多長時間沒看到蘇念安這種打扮了?自從他上班起,我只見過他穿深色西裝,這種清純學生的打扮幾乎永遠封存在記憶里。
我拽了拽他的袖子,不由自主喊了聲哥哥。
蘇念安模模我的腦袋,「快起床吧,我帶你去英國看看,明晚就回來。」
「孩子怎麼辦?」
「爸媽會來照顧她們。」
洗刷完畢我被蘇念安拽進機場,我從沒見過私人直升機,經過全面檢查之後,蘇念安拽著我走進機艙。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我們便啟程了。
蘇念安戴著隔音耳麥,十分大爺的看著窗外的景色。我左顧右盼,突然覺得飛機駕駛員的背影十分熟悉。
幾個小時的飄揚過海,我和蘇念安終于到了目的地——伯明翰。
伯明翰一如我印象里一樣,繁華,忙碌,燈紅酒綠,只可惜故人已不在。
我鼻子一酸,想哭沒哭出來。
蘇念安一路無言,帶著我來到一個風光很美的花園,那里很寂靜,似乎不像是伯明翰,漫山遍野的白紅色玫瑰花交錯開放,很美。
就在那一片花海之中,立著一塊十字架墓碑,我心里一怵,仿佛知道那是誰,我顫抖著聲音躲在蘇念安身後,「蘇念安,我不想面對」
蘇念安攥住我的手說,「去看看他吧,和他道個別。」
我頓了頓,穿越花海走進那塊墓碑,蘇念安並沒有跟過來,玫瑰的睫上長滿了刺,不消一會,我的手和腿就已經鮮血淋灕。
終于來到他的墓前,十字架下是一塊大理石做的銘牌,上面記著文森這一生的經歷,我用手撫模過這些字。
「大狐狸,你一個人在這里冷不冷?寂寞不寂寞?」
微風拂過,沒有任何回答。
「miss曾經哭著要爸爸,你真狠心,miss還這麼小,你就不要她了。蘇念安是誰,他憑什麼要來代替你給miss當爸爸?你就不擔心嗎?有一天我會忘記你,所有人都會忘記你」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並沒有哭,,只是在撫模墓志銘上的英文字母,像最後撫模他的臉。
「大狐狸,如果真有來生的話,如果我們還能再見面,我不會選擇蘇念安,我會去陪你。」我並不知道蘇念安就在我身後站著,不知道他一臉悲愴的表情。
我笑了笑,「大狐狸,你忘了我吧,在那個世界里要好好生活,別再為我心疼了。」
這時候我感覺有人正抓住我的手用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個人緊緊抱住了,蘇念安拍拍我的背。然後他松開我,走到墓碑前,握起拳頭在上面踫了一下,「這是秘密,說到做到。」
「還有,文森,我會比你更愛她,你的女兒,我也會照顧好。好好休息吧,我們都太累了,這個世界已經沒什麼好留戀的了。」
「明年再見吧。」
蘇念安說完,就拉著我離開了。
玫瑰花的香味彌散在空氣里,很好聞,很清新,很曖mei,同時也很迷茫,很悲傷。
我的心,徹底離開這個讓人悲傷的地方。
我失魂落魄的被蘇念安揪著回國,回到家里,爸爸媽媽,miss,尚尚,齊牧,桃花眼和冷老爺子坐在一起,沙發上還多了一個女人,是一張和媽媽有幾分相似的臉,蘇念安看到之後立馬就愣住了。
「她是誰?」
爸爸道,「她是卓玲,念安,她是你的生母。」
「我記憶里的媽媽不是這個樣子」蘇念安皺著眉頭回憶說,「墳墓里的那個女人是誰?我記得媽媽已經死了,她是誰?」
「的確是你的媽媽,當時你還小,目睹了母親受車禍的樣子己經受了很大的驚嚇,一些事情己經很混亂。我和你養母撒了這麼多年的謊,你那天看到的骨灰是別人的。我和你養母一直在暗地里保護你們母子,當然,也包括齊牧。我把你母親安排在鄉下,你母親自然也在那次車禍里受了驚嚇,過去的事情只記得很少一部分,她記得你,記得齊牧。其他的全都被選擇性的遺忘了,這樣也好,讓她覺得之前那痛苦的日子都是夢,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蘇念安全身顫抖,「我被你們收養,也是事先安排好的吧。」
我知道他什麼意思。
——娶蘇夏安,也是事先安排好的吧?
那個女人就坐在沙發上,對這一切無動于衷,冷老爺子坐在她身邊,同樣也是一聲不吭。
媽媽說道,「不,里面也是有巧合的,原本應該收養齊斌的孩子,但是他不願意,說已經過慣了野孩子的生活,只願讓我們資助他上學,他把機會讓給了你。」
又是寂靜。
冷振康伸出手抓住身旁女人的手,「卓玲,你還記得我嗎?」
女人抬頭看了他一眼,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搖搖頭。
冷振康舒了一口氣,女人把手抽出來,用力搓了搓,像是要擦掉什麼不干淨的東西。冷振康一看,臉上的笑又垮下去。
蘇念安走到女人身邊,蹲下來抬頭望著女人的臉,「媽,你還記得我嗎?」
女人皺起眉毛,「你是誰?我為什麼要認識你?」
「我是你的你的兒子,我叫冷韶誤。」他指了指站在一旁表情不太自然的齊牧,「他是齊牧,也是你的兒子。」
女人這時候才露出一抹笑,她抬手模模蘇念安的臉,拍拍他的肩膀,「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應該這麼大了。」
齊牧也過來脆生生喊了聲媽,桃花眼比我大方多了,走過去也喊了聲媽,女人有些愣了,「你是誰?」
齊牧立馬接話,「他是你兒媳婦。」
我看到冷老爺子的眉頭跳了跳。
「這不是男孩子嗎?」
「沒關系,只要是我媳婦兒就行。」
我還沒走過去,那個女人看到我,笑道,「我知道你,你是蘇夏安。」
我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叫了一聲阿姨
事情似乎就這樣結束了,孩子們一天天長大,齊牧和桃花眼依舊每天打打殺殺鬧得雞飛狗跳,冷老爺子最近正在用各種辦法想要討卓玲阿姨的歡心,只可惜沒人理睬他。
相反與他們,爸爸媽媽的生活就安穩了很多。
蘇念安一如以往那麼淡定,偶爾我也會想起大狐狸,在心里默默祝福他快樂,然後把腦袋埋進蘇念安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