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無風。
因為,蒼宏已經感覺不到了風,因為他注意力全部放到了那閃電形的劍芒上。
「不可能!他怎麼可能這麼強!」
心里不斷的重續著這句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說過多少遍的話語,滿腔的不可思議。
然而,現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被逼之下,他不得不身形一動,迅速向一側閃去。
「轟!」
閃電劍芒劈在地面,發出一聲巨大的轟鳴,道道石子濺飛,在空中發出了「嗖嗖」之聲,而在原地卻是留下子一道如蛇扭動般的溝壑。
蒼宏正要慶幸自己躲這一擊,卻不曾想一股強烈的冷冽瞬間來臨,直激得他渾身的汗毛豎立。
他想躲開,但這道冷冽來的太快,快的不可思議,讓他根本無從而躲。
只听得「呲」得一聲傳來,隨即蒼宏只感覺到自己的右臂一痛,既而一個東西掉落的聲音傳來。
低頭看時,卻發現地上掉落著一條手臂和一柄神兵長劍。
蒼宏感覺這柄劍有些熟悉,那條手臂更是熟悉,連手臂的衣物都是與自己身上所穿的衣服顏色一樣。
他突然感覺一陣心慌。
「不要!不要!千萬不要!」
嘴里喃喃的說著,眼楮卻是向自己的右臂看去。
可是,這一看之下,立時讓他的心沉入了谷底,隨即大聲呼起,因為劇痛的傳來,因為鮮血噴出,更因為那地上的手臂的來源正是自己。
「不……」
蒼宏哀號了很久……
蒼宏是悲憤的。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想著將蒼家發展強大,而來到這里抓取葉風,討好落無生。
蒼宏是痛苦的。
手臂的掉落,這使得實力大降,他恐怕已經無法在宗內混跡下去,因為這件事情會很快在宗內傳開,如果他還賴在宗內,只能享受到無盡的白眼。
蒼宏是仇恨的。
他恨落無生的指派,恨葉風的無情,更恨老天的不公。
正所謂一步差,滿盤皆輸。
他小噓了葉風,因此,失去了一條手臂。此時,即使他再傻也知道了葉風的實力。
能使用劍技,那足以說明已經步入劍元期了,並且不是一般的劍元期,是比之劍元二境還要強悍的劍元期。
不到四個月,劍元期,還是特殊的劍元期?
「老天為何如此不公!」
蒼宏抱起自己的斷臂,仰天大嚎,說不清的悲憤。
可是,沒有人會同情他。
正所謂,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在無形中,蒼宏也剛好應驗了這句話。如果,他要是果斷一些,在葉風未曾成長起來,也絕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然而,時光不能倒流,即使後悔也是無用。
就在這時,一道冷聲傳來,讓他的心寒了又寒,甚至寒到了心底。
「你是落無生派來的吧。你回去告訴落無生,待我歸來之時,自會去尋他一戰。至于你,他日再來取你項上人頭!」
葉風面色冷峻,說出話毫無感情可言,冷冷的盯了一眼蒼宏,轉身離去,進入了洞府之中。
蒼宏緊抱著斷臂,渾身顫抖,驚了一身的冷汗,因為他感覺到了葉風的殺機。他絕對相信,葉風真的會殺死他。
帶著恐懼的眼神看了一眼葉風的洞府,心中盡是恐慌……
御劍而行,瞬息千里;千山萬水,不過眨眼之間,這是何等得瀟灑!
但凡是劍修,無不對這個御劍而行有著極為偏執的嗜好。自然,葉風也是如此。
不過,以此時他的境界,別說御劍而行,就算是讓劍飛起來都不能。因此他也只能向往那種瀟灑的意境了。
當然,沒有飛劍,並不意味著不能飛。
劍懸大陸強大的存在,不只是有著劍修的存在,還有著數不清的妖獸。
這些妖獸種類不一,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應有盡有。
人有善惡之分,妖獸也是同樣如此。
譬如,葉風此時坐下飛行騎寵就是一頭妖獸,並且是實力堪比劍元期的白翎鷹。
這白翎鷹雖說喜肉食,並且實力強勁,但性子卻是極其溫和,從不傷人而且喜親近人,再加上其速度極快,可日行五千里,因此不少商家利用白翎鷹的這種優勢,作起了租憑飛行騎寵的生意,當然其價格是十分昂貴的。
這頭白翎鷹是葉風從散市租來的,由于他此次要去的宗門任務地著實有些遠,他不得不花了三千兩金票,租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也幸好死在葉風手中的一些敵人,全部有些家底,不然……他還真租不起。
葉風坐在白翎鷹的身上,眼神微眯,心里不斷的琢磨著此次宗內任務中的信息,想要從這其中看出一點頭緒。
據木牌上記錄的信息介紹,這乘天城是一個極度混亂的城池。
之所以說它混亂,是因為這個城池所立之處,不但有著天劍山脈區域的地盤,還有著二等宗門乘劍宗管理的萬嶺域的地盤,並且還有大半佔據著散修之地的地盤,因此這個城池處于一種三足鼎立的態勢。
這樣的城池,能太平的了?顯然不可能。這也是葉風不斷分析乘天城的原因。正所謂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貽,葉風不想因為自己的無知從而導致產生處理不了的結果,因此,他不得不分析。
良久,其深深的吐出一道濁氣,喃喃道︰「三足鼎立?有可能有絕對的均衡嗎?」
「這種情況絕對不會出現。如果說乘劍宗會顧忌天劍宗的態度而有所收斂的話,但那幫散修聯盟的人卻絕不會賣天劍宗的面子。畢竟散修之人根本沒有根基,即使出現了問題,也可以選擇逃跑,並且不會牽連到任何的人
「看來,此趟宗門任務,絕不會那麼簡單
「恐怕上一代的內門弟子已經等不及要我接替了這個位子了吧……」
正如葉風所說,此時遠在天劍山脈區域北部的乘劍城內,天劍區內統領府中,上一代執行此任務的內門弟子,坐在院落之中,看著那凋殘的落葉,已經開始掐指算起了自己離開的時間。
此人名為馬良,五年前離宗趕往此地之時是劍元二境。算是比較年青的一個弟子。時過五年,他的修為沒有任何的增長,因為他每天要處理的事情著實不少,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來修煉。
經過五年的摧殘,此時他的臉上早已不現當初英姿颯爽之意,更像是一個老者,滿臉的風霜。
站在他一旁的是名管事。此人很老,看面貌應該有七十歲左右,修為不高,只不過劍氣八層。但他已經在此處呆了五十多年,伺候了十批內門弟子,可謂是勞苦功高。
「馬統領,估計宗門的新任統領就要來了吧?」
老管事看到馬良的神色,又哪里不知道馬良再想些什麼。畢竟他已經伺候了十批這樣的人員。
馬良緩緩望向老管事,臉上露出了苦笑,「我也是不得不掐著指頭算日子。這五年來,我已經被這里的事情搞暈了頭。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何要修煉
略頓,接著道,「世上都知我劍修之士的瀟灑,卻不知我輩的痛苦之處。如若我知道劍修之士的生活是這樣的無奈,我當初絕不會選擇修煉,而是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雖然實力處于最底層,但,最起碼能過得悠閑
老管事听聞此言,感慨道︰「是啊,當初的我也是羨慕劍修的生活才步入修行之中的。可是,我老馬修煉了一輩子,也不過劍氣八層,連個內門弟子也沒有成為,更是讓人傷悲
「唉……」
馬良重重一嘆,拍了拍額頭道︰「不要想這些讓人傷悲的事了。越想越是讓人氣憤,干脆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順其自然吧
老管事苦笑一聲,未曾言語。
這時,馬良忽然問道︰「我們天劍區最近幾日還安穩嗎?」
老管事想了想道︰「還算是安穩。那幫人最近這幾日沒有來,也不知道是怎樣的情況
「還沒有查清楚,那幫人是誰派來的嗎?」
「還沒有。不過……下面的人紛紛猜測,那幫人有可能是乘劍宗指派來的
「乘劍宗?」
馬良聞此一言,眉頭突然皺了下來,略沉吟一番,道︰「應該不可能吧。雖說他們乘劍宗也是二等宗門,但我天劍宗也是二等宗門。他們應當不敢做出挑畔之事,因為他們擔不起兩大宗門的交惡
老管事點了點頭道︰「你所說的,也是有理。不過……」
猶豫一番,其又說道︰「不過,下面有人員匯報,說這一陣子乘劍宗最近這些時日與散修聯盟走的比較近
「有這種可能?」
馬良一怔,隨即說道,「他們這麼做,就不怕是與虎謀皮?」
老管事緩緩搖了搖頭,「雖說下面的人也沒有查探清楚他們是為了什麼事情走到一起的,但他們走到了一起,是肯定的了
「如果他們真的走到一起,我們應當怎麼辦?」
馬良眉頭緊皺,臉上的風霜之色,好像更重了。良久才說道︰「難不成我們就眼睜睜的看著?」
「唉……」
老管事重重一嘆,「為今之計,我們也只能靜觀其變
馬良眉頭的八字更深了,抬頭望了望天空,良久才說出話來,只不過帶著滿腔的苦澀,「如果這次從師門來得人修為足夠高的話,那就一切都不成問題了
老管事苦笑,「有可能嗎?」
馬良搖了搖頭,「就當我做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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