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坐在蒲團之上,面向躺在石榻之上的周管事久久未動。
雖然他面向的是周管事,但他的目光卻未曾落在周管事的身上。
他的眼神很是飄忽,有些游移不定。
這樣的情況,在葉風的身上還是頭一次出現。
此時的他,仍然沉浸在李小環對他所說的話語之中。
「我不否認我對于你的好感是源于對你的將來的期望,我也不否認,曾經我對你的好感帶有著功利性。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一切,我都放下了。也許,你不會相信,但是,我真心的希望,你能相信我。此時,我只是單純喜歡與你在一起,哪怕你一無所有,哪怕你只是一個凡人,我也不會離開你。我會跟著你一輩子。」
清脆而又不失直摯的聲音不斷的在耳間環繞,連帶著葉風的思緒也是繞個不停。
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感覺到愛意的可怕。
他哪怕不承認,他也深深的知道,他在李小環向自己訴說的那一時間里,呼吸急促了起來,心髒也是有了急促的跳動。
劍修者,自修煉開始,氣息就會變得優柔綿長,心髒更是比之常人要緩慢而有力。
但是,葉風的氣息與心髒竟然在那一瞬間出現了紊亂,這足以證明,葉風的心亂了。
他從來沒有真正意識到,愛意竟然能使人達到這種地步。並且,他對于李小環的感覺還只不過僅僅限于好感,還分不清這好感是否是愛,但是,即使這般,也是讓葉風的心亂個不停。
葉風不是傻子,雖說兩世均是愛情的白痴,但是,並不代表他不明白什麼叫做感情真摯的流露。
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李小環說的一切,均是真的,沒有著一絲的虛假。
被人喜歡,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
哪怕是葉風也不例外。
可是,面對李小環的真正的示愛,他卻退卻了。
他沒有接受也沒有反對。
他只記得自己的心里很亂,不知道該如何去說,更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去面對。
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廂房之內的。
他有些頭痛。
對于愛情從未接觸過的他,有些茫然。
「真的要接受她嗎?」
「你有信心與她廝守一生嗎?」
「你能確定在日後見到一見鐘情之人而不會後悔嗎?」
葉風不斷的摳心自問。
然而,他卻是低估了愛的復雜,縱然他想破了頭顱,直想著腦袋發暈,他仍是沒有答案。
劍修者,做事當簡單干脆,絕不拖沓。
葉風一直認為自己就是真正的劍修,並且一直貫徹著劍修的準則。然而,時到今日,他卻是發現,自己根本不夠格。
他很想解決他與李小環之間的情意。但是,他卻是發現,他根本分不清他對于李小環的好感是否是愛。
他曾經一直認為,自己容李小環跟在身旁,是不想看到李小環會因為自己的態度從而傷心,他所做的是對于李小環的愛護。然而,在此時,當愛這個問題真正擺在他的面前時,卻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他嘴角處露出了苦意。因為,他清楚的記得,曾經親口對于李小環說過,讓時間來檢踐這好感是否是愛。
此時,李小環已經告訴了他答案,並且這個答案是深思孰慮得來的結果。而他,卻仍然向以前一樣,一樣的茫然。
苦痛,大概是葉風心中最大的感覺了。
眼神微抬,落在了仍陷在昏睡之中的周管事,喃喃道︰「周老,你說我對她的感覺,是愛嗎?」
好似知道自己問了一個白痴的問題,自嘲的一笑,緩緩的搖了搖頭。
「如若你能告訴我,那可就真的好了。可是,你無法告訴我。」
「唉……想不到,我葉風也有為情所困的一日。」
「也許……我的經驗不足以讓我作出判斷。因此,也只能用時間來檢踐了。」
「不過……日後該如何面對她呢?」
想起李小環望著自己的殷切目光,葉風再次感覺到了一陣頭痛。
「想來……此時的她,很失望吧。」
「唉……」
「既然想不出,那索性便不想。順其自然吧……」
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略顯沉重的腦袋,葉風再次露出一番苦笑。
緩緩從儲物袋之中拿出了一本線裝書籍,正是鐵桐給他的中級禁法,緩緩掀了開來。
只不過,此時的他,真的能看的進去?
無人知道,甚至連葉風自己都不知道。
隨著時間的推移,室內只剩下了掀起書頁的聲音。只不過,有些苦索。
……落無生苦惱了很久。自上次被駱冰雲拒絕了之後,他一直呆在洞穴之中,未曾出去。
很顯然,駱冰雲最後與他說得那句話,深深得刺激了他的自尊心,這讓一直驕傲的落無生根本無法接受。
不過,駱冰雲畢竟是周長老的親傳弟子,哪怕駱冰雲對他進行真正的侮辱,他也只能打破喉嚨往里咽,他根本不敢與駱冰雲交手。只因為,周長老是天劍宗實力最強之人。
他很生氣。
此時,他的洞府之中傷痕累累,均是他的發泄所為。
然而,這般的自我撒氣卻是永遠無法解決問題,每當他想起駱冰雲對他說的那句話,他便會從心下升起無名業火。
「駱冰雲,我早晚讓你成為我的女人。我要讓你受盡折磨,讓你知道,我落無生絕不是容你看輕的!」
落無生雙眼泛著冷光,面頰兩側的青筋猙獰無比。拳頭緊握之下,更是不斷的傳出 之響。
良久,其緩緩恢復了平靜,站起了身來。
「那駱冰雲如今是劍元八境,離結丹也只不過剩下了兩個小境界。」
「如若她修煉的話,用不了半年的時間就可以結丹。但是,這種情況,駱冰雲自然不會允許,她定然會想法設法阻止自己的修為提升。」
「然而,絕陰之體的自動納靈氣于體內,又豈是那麼好阻止的。周長老已是劍丹八轉的境界,不照樣沒有辦法。如若猜測不錯的話,哪怕駱冰雲在極力阻止之下,一年後她也能夠進入劍丹期。到時,宗內便會在劍丹期的眾弟子之中挑選出最為合適的人選。」
想到這,落無生仔細的盤算起了宗內有著幾個合適的人選。
「據宗內消息說,只有未曾超過五十歲的劍丹期弟子才能參加奪鼎****。這一項硬性要求,便使得宗內百分八十的人沒有了機會。這樣算來,也僅能剩下雙手之數。再除去資質的問題,能剩七八個就不錯了。」
「嗯。照如此說來,我的勝算還是蠻大。不過,事情絕無絕對之說,誰也說不準二代弟子之中有沒有人會在這一年之中進入劍丹期。據我所說,如今宗內已經踏入劍元期巔峰的弟子已經不下兩百人,有可能在一年之內突破到劍丹期的弟子也有著幾十個。因此,絕不能大意。」
想到這,葉風的身影忽然在他的腦海中劃過,使得他的面色立時暗了下來。
「到是把他忘記了。雖說他只是三代弟子,但是,他如今的實力已經到劍元期的巔峰,說不準在這一年之內也會突破到劍丹期。如若他要是真的突破了,宗門說不定會將他召回,讓他也參加奪鼎****。如果那樣的話,那我豈不是連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其眉頭一皺,「不行。這樣的結果,我絕不允許。」
一番沉思,其猛然抬起了頭,「既然駱冰雲不想修煉,那我便逼著她修煉,讓她盡快結丹,這樣,我的把握就會大一些。」
打定了主意,落無生直接走出了洞府,向著天劍峰的第三階層走去。
……乘天城今日很是熱鬧。
除了拍賣大會的原因之外,還有著一則令人聳驚的重大新聞。
進入散修區主干道的石牆之上,掛上了三具尸體。
這三具尸體,有很多人認識。特別是原先居住在天劍區的人們,對于這三人更是熟悉。
正是這三人將天劍區與散修區之間的安全通道守了起來。
這三人的真正實力,也許眾人不知道。但是,能守護在通道之處,對于任何來往之人都露出不懈的人,實力能弱得了?
曾經,也有著不信邪的好手去尋找這三人的麻煩,但是,自一個劍元七境的好手在那白衣青年的手下連一招都沒有走出,身死在了當場之後,再也沒有了人敢于去嘗試。
可是,實力這麼強大的高手只是守護一個通道,那他們的身後的勢力呢?
那實力豈不更高?
無人去應證,因為,人們都怕死。
然而,在今日,這三人的尸體卻是赤luoluo的掛在了牆壁之上。
懸尸的事情,在劍修之地,少有發生。因為,它代表著事態很嚴重。因為,這代表著對于這尸體背後勢力的挑畔。
是誰這麼膽大,敢于挑畔那些高手?
難道他不怕死嗎?
如若是不知情的人,鐵定會這麼說。但是,那些曾在天劍區居住的人卻是露出理所當然的神色。
因為,他們看得清清楚楚,那懸尸之人正是天劍區的執事。
那十大執事自然沒有著挑畔那些高手的實力,但是,葉統領呢?
這幾天來,天劍區接連出現了幾次大的屠殺,在整個乘天城傳播的風風火火,到處都是議論之聲。
不過,他們議論的不是誰勝誰敗,誰弱誰強,而是葉統領何時展開真正的反擊。甚至有些人以此作賭,使得這議論的範圍越來越大,議論的火爆程度也是越來越強烈。
這樣的議論持續了好幾天,正當眾人均是苦盼結果之際,三具尸體出現了。
眾人終是明了,葉統領的反擊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