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國都的漢城,ch n天是非常舒服的季節,雨水較少,氣候溫暖。而且朝鮮的通用文字是漢字,身處異國的白緋盛,對這里倒也是找到些熟悉的地方。
清晨起來,看到床頭的表離七點還有十五分鐘,他趕忙起床洗漱了一下。按照昨晚雪姨的吩咐,他要在七點到達那個奇怪的大屋子中,也就是練功房。
對于白緋盛的那個怪屋子,墳雪鳳已經站在里面了。
怪屋子的位置是在一樓,早上采光最好的位置。今天的天氣不錯,陽光已經漸漸曬到里面。
墳雪鳳在怪屋子中慢慢走動,不時撫模一下有些柔軟的牆壁,臉上憧憬著一些懷念的神s 。
「雪姨。」白緋盛一路下來,看到她就叫了聲。
墳雪鳳拍拍手,看著白緋盛︰「嗯,今天是個特例,從此以後,你每天需要在六點的時候到這里。」
白緋盛臉上顯出疑問,隨後有些激動道︰「雪姨,你要教我東西了?」
墳雪鳳點點頭,隨後說道︰「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一定答應!」白緋盛爽快的說道。
墳雪鳳看著他,淡淡說道︰「首先,在跟著我的這段時間中,盡量忘記報仇,或者說先放下仇恨。」
白緋盛听了一滯,暗道怎麼可能,但是還是出言問道︰「為什麼,雪姨?」
墳雪鳳指著他的眼楮︰「你看你眼楮紅紅的,這個樣子,能有j ng力專心學嗎?」
他听了模模眼楮︰「以後就會好的。」
墳雪鳳看著倔強的他,知道紅眼的原因是什麼,她只是沒有說破。
白緋盛又說︰「至于j ng力嘛,我每天想到是為了老爸、老媽,我就覺著j ng力百倍。」
墳雪鳳豎起食指,搖了搖,說道︰「這樣不行的,你如果用這樣的目的來習武,我這麼說,你替阿芳他們報了仇後,你百分之一百會入魔。」
她說的並不是夸張,做完那件事後,沒有目標的白緋盛一定會出問題。
白緋盛則是滿不在乎的說︰「我昨晚想通了,這些我不在乎。」
墳雪鳳听了眉頭一挑,看來這小子昨晚睡了沒多長時間就醒了,而且一直到現在還沒有睡著。
「你不在乎?」墳雪鳳問道。
白緋盛點點頭。
墳雪鳳笑了笑︰「那麼小盛,雪姨需要告訴你,你如果這麼想的,你最多一年就會因為練功時守不住心神•••直接掛掉。」看著對方驚訝的臉,直言說明︰「就是說,你這麼練,你什麼都不用管了,因為你一定會死,而且什麼都管不了。」
墳雪鳳說完就出了這間練功房,走前說道︰「你什麼時候真的想通了,你來這里的時候,我就出現在這里。」
諾大的房子中,只留下了白緋盛。
原來,心切著的想報仇,是個錯誤。他呆呆想著,但是讓他放下,那是怎樣也做不到的。
接下來的幾天,他天天早上六點之前出現在那里,但是雪姨沒有出現。不過平常雪姨倒是會把飯按時做好,不至于餓死他。
他甚至想起了小時候,讓雪姨關心他的方法——裝病,這個起碼c o作簡單。可惜對方太高明,自己太低端,完全無效。
最後,白緋盛有些絕望了。
本來,沒有「靈」這個東西的幫助,他想練成頂級武者估計都會很麻煩,但是他認了,只要能親手去報仇。但是現在,雪姨都不會幫自己。
他甚至想自己出去,找別人拜師去。不過,這個想法更加的不靠譜,而且雪姨說的話不會騙自己,如果不能心無旁騖的習武,以後對自己的破壞力無法估量。
「怎麼辦?」三個字在他的身邊揮之不去。
接下來的一個月,每天早上六點起床抵達那個怪屋子,雪姨始終不在那里,每天定點吃飯,還有每天思索「報仇」。
終于有一天,他躺在床上再也沒有起來。墳雪鳳覺著奇怪,查看了下他的情況,得出一個結論︰他在一個夢魘之中,不願意醒來。
墳雪鳳不知道怎麼樣的噩夢讓小盛臉上的恐懼那麼明顯,但是她明白小盛為什麼不願意醒來。
無他,此刻的白緋盛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這就是他沉入夢魘不能醒來的原因。
離開這所房間的墳雪鳳,這麼想著︰「小盛,你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你就無法承載這個傳承。」
誰都有七情六y ,這些與生陪伴的感情,如果不能善加控制,他衍生出的威力,會給自己的主人帶來不能遏制的傷害。
何況是武道這種能給人帶來巨大能量的東西,如果控制不好,最好的下場就是引火焚身。
「喜怒哀懼愛惡y ,是為七情;眼耳舌鼻身意,是為六y 。」
身處夢魘中的白緋盛,沒有見到父母身亡的場面,但是那些畫面卻像真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一次次的伸手去拯救他們,但是總會有一只手緊緊拉住自己。
眼睜睜的看著父母死去的白緋盛,心里說不出的悲哀,他每次看到他們身亡的畫面,都是這麼告訴自己︰「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能救下他們。」
不過,永遠不會。面前一直是父母慘死的景象。怎麼救?沒人教過他呀,越來越焦急的他,感覺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我不可以,我不可以的。」少年有些畏懼的看著死去的父母,他似乎被命運馴服了一般,認清了這個事實。
隨後就是——沉寂,死一般的沉寂;黑暗,沒有點滴光明的黑暗。
像是一曲終章,接著進入永無止境的虛無世界。黑暗中的白緋盛,腦中一遍遍的回憶著自己的記憶。
黑暗中的他,因為害怕,已經變得麻木。因為麻木,他開始失去那些讓他害怕的記憶,這里的黑暗逐漸同化著他。不過,丟失的時候,不只有害怕的記憶,珍貴、不舍、難忘的畫面,這黑暗粉碎著這些東西。
少年不是生來堅強的人,更別說,他剛剛失去父母。
不過,也只有堅強,才能走出這份軟弱。如果讓歲月來沖刷這些,未來中的某一天或者任何一天,這些還是他的羈絆。
那麼,怎樣才可以讓他堅強?
如果雪姨沒有來接他,也沒有好心的公孫傲庇護他,或許那樣的情況下,他能找到讓自己撐過去的理由,也或許會永遠的從世界上消失。
那麼現在呢,去跳一次百米高的大樓,直沖而下?還是沖著所有人,鄙視他們表現自己的超然?這樣,就能讓自己不害怕嗎?
如果可以,他會去做。但是他發現周圍的黑暗,阻隔了這些想法。有時候,直接面對現實,尤其是自己非常不願面對的,我們會被打倒。白緋盛想到此,第一次想︰「是因為害怕嗎?」
不對呀,他想起剛剛面對父母逝去的景象時,盡管害怕但是自己還是想試一次。
「沒有好的辦法去救嗎?」
有的,還是沒有。那種過去,沒法給他答案。
•••
他想了很多,心漸漸平復。看著這根本無法看清的黑暗,暗自道︰應該是因為「勇氣」的消失吧。那種東西,從沖動而來、從信心而來,等等。但是當有無法抗拒的東西來侵蝕時,那份「勇氣」,就會變得越來越小、越軟弱。
他的父親曾說︰「看著目標,你就會知道怎麼走。」
他問︰「到了目標之後呢?不就沒有路了嗎?」
「目標不是終點,目標的作用就是提示你,你為什麼走這條路。」
單單是為了「仇恨」嗎?父親的話讓白緋盛想到了這個問題,想不通,但是,他想繼續走下去,他同樣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可以的。」黑暗中的少年,堅定說著。這一句話,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情緒,很普通。但可以听出少年此刻很鎮定。
少年睜開了眼,那個虛無世界,現在好似在歡迎一位老友的歸來,沒有掌聲、歡呼,但是很祥和,真心的容納著少年。
虛無世界擦去了黑暗,五彩斑斕給了新世界顏s ,音聲香味給了新世界生動。
床上的少年終于清醒了,帶著自己的意志,像一個無冕之王,看著面前真實中殘酷的世界,不再有恐懼,雙手第一次攤開,他有些勉強的從床上爬起。
他沉睡了多天的身體非常疲軟,但是他依舊堅強的站起,邁著逐漸凝實的步伐,再次走到了那所房間。他自己想著︰這是長到這麼大,做的讓自己無法忘卻的噩夢了。也似乎將所有的噩夢都做完了一般。
「雪姨,我來了。」
墳雪鳳笑笑,沒有覺著意外︰「那麼,開始修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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