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雖出身觀音鎮周員外之家,卻為人樸實,毫無富家姑娘的嬌氣。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這與周氏在家中排行老四有關,周員外一心盼子,不想周夫人卻是一口氣生下了四個女兒。周氏一出生,周員外再也不顧及昔日與周夫人的情分,從外頭納了一良家女子為妾,誰知這妾的肚子卻是十分爭氣。入門不到一年,便為周員外誕下一子,加之妾青春美貌,周員外不僅在感情的天平上傾向妾,更是抬了妾的身份,是為平妻。原本就已經有了三個女兒的周員外對周氏傾注的感情很少,周夫人因為妾的原因,也頗為不喜周氏。周氏的性子便有些隱忍,直到後來她于十七歲出閣嫁給李牧之,周氏臉上的笑容才漸漸明朗,婚後不到一年便傳來了喜訊。誰知,懷孕不及三月,李牧之卻是與同窗在一次春季狩獵中意外的翻下馬,周氏聞訊心焦如焚,原本就不穩的胎終是沒留住。
禍不單行,沒多久,李牧之的寡母去世了。周氏忙前忙後卻是落下了病根,久久難孕。李牧之心中感念周氏的好,亦是四處托人為周氏遍尋名醫,周氏的身體漸漸調養過來,可是肚子卻是遲遲沒有動靜。這一晃已經七八年,李牧之重情義,雖未提出納妾,周氏心中卻是不安。回到觀音鎮後,周氏在周夫人的指導下,每月十五必是去寺里拜佛求子並捐了香油錢許是心誠,到了今年三月,周氏一向來的準時的葵水卻是沒至。找了大夫一把脈,卻是已經有身孕一個多月了。李牧之平素最是不信神佛,如此一听說周氏懷有身孕,當下心情激動難當,立馬使了銀子給寺里的佛像重新塑了金身。
到底,男人沒有不愛子嗣的,李牧之平素不說只是不想給周氏徒增壓力。
顏舜華獨自走在林蔭道上,她在斟酌等下要用什麼樣的借口去探看周氏的情形。
不想,李牧之卻是迎面走來。
見到顏舜華,李牧之眉心跳了一下。他皺著眉頭,臉上表情有點嚴峻,身後跟著兩個平常跟隨他的長隨平安與富貴還有車夫陳四叔,簇擁著一個大夫。那大夫穿著件灰青色的袍子,年紀三十開外,身上挎著一個藥箱,表情很是凝重。
顏舜華更是信了羅浮生的話,想來,周氏的情形確是不好。
顏舜華沖李牧之行了一禮。
李牧之卻是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回頭沖那大夫施了一禮,認真道:「勞大夫費心,內人這一胎究竟……」
那大夫卻是一面回禮一面搖了搖頭,嘆息道,「尊夫人這胎只怕有艱險,望先生心中有所準備!」
李牧之神色一黯,沉聲道︰「先生乃鎮上名醫,素有‘妙手回春’之名,全仰仗先生了……」
李牧之說完瞧了一眼長隨平安,平安會意,當下掏出一錠銀子,雙手奉上。
那大夫接了過去,將其攏入袖中,道,「我盡力!」
顏舜華觀察到,李牧之似是松了一口氣。
古往今來,患者的心都是一樣的。若是大夫收了銀兩,心中便覺得還有希望,反之則是更加的惴惴不安。
李牧之吩咐車夫送大夫回去,又分別打發平安與富貴一個跟隨大夫回去取藥,一個則去前院傳話。
一時,林蔭間只剩顏舜華與李牧之。
李牧之頹然坐到了地上,並指了指身旁的位置,低聲道︰「華哥,你也坐下。」
顏舜華「噯」了一聲,緊挨著李牧之坐下。
「怎麼不睡午覺?」李牧之輕聲詢問,眼光卻是瞥向遠處。不及顏舜華回答,李牧之又道,「華哥,我母親自小只有我一個,我是我母親獨自一人帶大的。後來,我娶了敏蘭,雖不能琴瑟和鳴,卻也是你敬我,我敬你般的舉案齊眉。我母親身子一向不好,她一直盼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孫子。敏蘭也很爭氣,她嫁給我的當年便有了身子,母親很是高興,不想不等這孩子出生。我與同窗去狩獵,卻是墜了馬,敏蘭的胎原本就坐的不穩。她一看到我是被人抬著回來的,一個驚嚇卻是小產了。母親的希望落了空,既著急我的傷痛又心痛那未出世的孩子,不出三月,母親卻是丟手去了。敏蘭不顧身體,辛苦操辦母親身後事還要照顧我,到底落下了病根。」
顏舜華靜靜的看著李牧之,用心傾听。她知道,李牧之現在想找個人傾訴,說說話。
「我身體好後,四處遍訪名醫為敏蘭調養身體,慢慢的,敏蘭的身子也有了起色。然而,肚子卻是再也沒有動靜。這一晃便是七八年過去了,有時我會夢見我的母親,母親在夢里責備我不孝。敏蘭勸我納妾,我知道她並不是真心願意,又覺得有愧于她,就沒同意。有時,看著你們這幫孩子,我會想倘若當時我那個孩子出世了,應是也有七八歲了。我怕敏蘭壓力太大,在她面前一直不提孩子的事,其實只有我知道自己,我喜歡孩子,我想有個自己的孩子。我會教他讀書,教他騎射,教他做人的道理,陪他玩耍,伴他成長。」
李牧之說著說著聲音卻是有點喑啞:「華哥,我有點怕。怕這個孩子還會離開我……」
李牧之說完,將腦袋深深的埋了下去,看上去很是頹然。
顏舜華想像個哥們一樣拍拍他的肩膀,又覺得不合適,猶豫了下,她輕聲︰「先生,你能告訴我師母是什麼情形麼?或許,並無你想象的嚴重。」
李牧之有點吃驚,抬頭看顏舜華,原本並不想回答的,看著顏舜華一臉認真,有點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猶豫了下,終是說出口。
「她從幾日前就隱隱有些月復痛,看了大夫,大夫開了安胎藥。不想,月復痛不僅沒有消失,卻有加劇之癥,昨天夜里,卻是流了血……」
這是胎漏,西醫則稱之為先兆流產,屬危險妊娠,需安胎。
顏舜華想了想,深感李牧之說的並不清晰,她想多問點,卻又一則怕李牧之起疑,二者又認為李牧之到底是男子,對著如她稚女敕般的幼童,恐也不方便說。
內心踟躕了會,她看著李牧之,溫和的道︰「先生,我想去看看師母。」
李牧之不禁挑了挑眉。
顏舜華則垂眸道︰「先生知道的,我祖母是醫婆。」************新書還很弱,真心需要姐妹們的支持,票票,收藏。望姐妹們看書的時候,動動縴縴玉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