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被捕了!(GL) 135半步猜

作者 ︰ 半步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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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鑽進顧雙城的心孔里,直到翌日她醒過來,耳邊還是回響著楊誼的這句話。

鄉下別墅的早晨不似在言宅,撲鼻而來的田野氣息已經從落地窗的縫隙里鑽進睡意沉沉的臥室,顧雙城打了個哈欠,言戰仰躺著,就在她懷里。

她就在我懷里……顧雙城心里默默念了一遍,是的,她就在我懷里,再沒有比這更確切的事情了。顧雙城低下頭去,在言戰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下了床,淨手潔面,顧雙城穿上一件淡橘色的冬裙,她晃著脖子來到一樓的廚房。

「嘩啦——」一聲,撥開窗簾,白色的落地窗成了畫框,原野里還在打瞌睡的花草樹木成了自由涂抹的油彩,那浮游于原野里的濃霧遮住了通向這座別墅的道路,連昨夜費力打開的高柵欄也不見了,無端的,這畫框里的別墅成了一剎那存在的幻影,無根而存,既沒有出口,住在這里頭的人不用出去,也沒有入口,旁人誰也進不來。若是這清晨里,有人從這別墅的園子外經過,如此霧繞雲撩的,怕也看不清這棟別墅是否真的存在。

這別墅是顧雙城自己選得,依山傍水,是塊安寧地。

靜靜的站在落地窗前,顧雙城的背影斜倚在這偶然落入清晨的畫框里。

這畫框里沒有一絲明媚的光線,除卻顧雙城身上那件淡橘色的冬裙給它描上一些明亮。顧雙城動了一下,她解開隨意別在發間的發卡,隨手扔在流理台上。失去發卡的束縛,顧雙城的頭發絲絲縷縷的披散到肩上,這些被言戰揉抓了一晚上的發絲個個蜷曲著,只有劉海畢恭畢敬的覆在顧雙城的額頭。她微微仰起頭來,深棕色的眸子望向從落地窗頂端滑落的水珠,那水珠一滴一滴的向下,她的視線追隨著這些水珠,直到看倦了,她又凝望原野中翻滾的濃霧。

筆直的雙腿微微交叉側著,左手一下一下輕撫著右手手臂,她的睫毛緩慢的眨動,好像在思索什麼,也好像什麼都沒想……言戰扶著腰從樓梯口無聲的走下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溶進畫框里的顧雙城。

落地窗上的水珠不停的滾落,也不停的蒸發,愈顯模糊的窗戶也愈顯明淨,言戰望著那些水珠,總覺得是落地窗在哭泣,就像個打輸了的小孩,哭著哭著又停了。言戰索性坐在樓梯口,就這麼欣賞著這幅畫——這抹淡橘色的身影是她一個人的!言戰鑒賞半天,就只得出了這麼一個評價。她輕輕吸了一口氣,顧雙城立即就察覺到了,她微微側頭,言戰立刻笑著說︰「早安,顧小姐。」

顧雙城沒有回過頭,也沒有答話。但言戰料想,她是在笑的。

邁著緩慢的步子,從鋪著白毯的樓梯上一步步走下來,及至近前,言戰又有點不想靠近這幅畫了,無論是遠觀還是近瞧,顧雙城的背影都讓她想……言戰從未見過這樣令她想要緊緊擁住的背影,她近三十年來從未見到過這樣的背影,言戰忍不住後退了幾步,又細細的瞧了一會兒。

顧雙城不知道這個女人在她背後搗鼓什麼,只能覺察到言戰眼神的熱度。

從剛才言戰端坐的樓梯口看過去,原本只有一個背影的畫布上又多了一抹墨藍色的身影,只是這身影淨是來回踱步,既不上前,也不退後,或許是在琢磨什麼。

前些天被開了一道口子的言戰時常覺得眼暈,看東西都是模模糊糊的,就像是隔著一層毛玻璃在看一切,她知道誰是誰,但真是看不清誰是誰,她也知道什麼是什麼,但真是看不清什麼是什麼。不過此刻,她肯定,自己能清晰的看到清顧雙城的背影,就像是模糊世界里唯一清楚的某樣什物。

昨天讓楊誼鬧的那一出,她整夜都拽著顧雙城衣角,整個人疲憊至極,但偏偏睡不下去,半夜硬是拽著顧雙城的頭發讓她陪她說會兒話,後來也不知道說沒說話,言戰最後只覺得拽著顧雙城的衣角挺丟臉的,但同樣的,言戰也不知道後來到底拽沒拽了。言戰眨了兩下眼楮,又確定般的望著顧雙城的背影,沒話找話的問︰「昨晚,我拽你衣角了嗎?」

顧雙城沒理會她,側頭睨了她一眼,又瞧了一眼兩人之間六步遠的距離。顧雙城就算沒說話,言戰也知道這眼神的意思——站這麼遠做什麼?

言戰輕咳一聲,她揉了兩下自己的腰,緩慢的走上前去,又緩慢而崇敬的輕撫顧雙城的肩膀,顧雙城厭厭的抖了一下肩膀,言戰的雙手就被抖掉了,言戰縮開雙手,兩只手交握在一起,左手搓著右手,踮起腳尖,在顧雙城耳邊討好的說︰「讓姑姑抱抱。」

「……??」顧雙城側頭深瞧了言戰一眼,言戰努努嘴,「抱抱嘛。」

剛才言戰那燃火般的眼神差點把顧雙城的後背燒出兩個愛心,顧雙城純粹是被灼得惱怒了,也模不清言戰到底想干什麼,只好抖抖肩膀拒絕挑釁,不過現下想想,她一個「病婦」能干什麼?

「別轉過來,就這麼抱。」言戰說。

顧雙城撇了一下嘴,又轉過頭去看她的花園。等了一會兒,言戰的雙手又緩慢的撫上她的肩膀、腰線和背,就在顧雙城要在這恍似無窮無盡的撫模中發火時,言戰從身後一把抱住了顧雙城。

「……」一口怒火噎在肺里的顧雙城煞是一驚,幾只從濃霧里飛來的黑色鳥兒落在落地窗前,邁著滑稽的步伐走來走去。她眨了兩下眼楮,言戰並沒有像平時那樣,從身後抱住她就把手伸到前面去在她胸口打轉使壞,這是一個……無聲的沉甸甸的擁抱。

……畫框里的淡橘色身影總算不再單影凝望,那個墨藍色的背影紋絲不動的抱住了她,兩抹身影在畫布越溶越深,加上那些偶爾撲稜著翅膀的鳥兒,這幅畫算是畫完了。

濃霧算是留白,主角就是這相擁的兩個身影。

可這不是真正的一幅畫,這只不過是我們的言戰和顧雙城的一個還沒吃早餐的清晨而已。

顧雙城被抱著抱著就覺得餓了,她握住言戰的手,轉過身去,捏著言戰的臉頰說︰「我們該吃早飯了。這是要抱到什麼時候?」

「……」言戰踮起腳尖,手指在顧雙城臉上彈起了鋼琴,顧雙城微微惱怒的抓住言戰的手指,反復的啃噬了兩口,言戰輕叫著縮回手,扁扁嘴道︰「好疼。」

「吃早飯。」顧雙城使勁揉著言戰的頭發,直到把她的頭發揉著鳥窩才算真的解了昨夜之恨,她微微推開言戰,「昨晚你半夜不睡覺,我都困了,你硬要拉我起來……」

「對不起嘛。」言戰跟在顧雙城後面,說︰「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有。」顧雙城拿出四枚雞蛋,「攪蛋。」

「嗯。」言戰拿出大玻璃碗,顧雙城就靠在流理台上,又用發卡把頭發固定住,她雙手抱胸的望著兩手無力的言戰「艱難」的打碎雞蛋。

「我來。」顧雙城從後半擁住言戰,拿起攪蛋器,細小的轟鳴聲讓言戰不適的眨了眨眼楮,三分鐘後,顧雙城把蛋液拿過來,指著流理台旁的椅子上,「坐那兒,給我摘菜和蔥。」

「嗯。」顧雙城從冰箱里拿出五種青菜,幾顆蔥,言戰就坐在椅子上開始摘菜,摘著摘著她就有點瞌睡了,顧雙城搖搖頭,敲了一下流理台,「言戰?」

「嗯?」言戰眨了眨眼楮,抬頭朦朦的望了顧雙城一眼,顧雙城忍不住放下鍋鏟,深深的吻了一下言戰。

「……」言戰推開顧雙城,用手背擦了擦嘴唇,「你干什麼?煮面呢。」

「……」顧雙城笑了笑,把言戰摘好的菜洗干淨,切切剁剁,扔進熱氣騰騰的鍋內。

「什麼時候能吃?」

「馬上。拿點面包和女乃酪出來。」

「哦。」言戰從椅子上費力的下來,她捂住月復部,顧雙城說︰「你再跑來跑去,一大早我就得給你重新拆線,再縫一遍!醫生給了我針和線。」

「……」言戰愕然後怕的回過頭,顧雙城已經把兩碗面、面包女乃酪放進托盤里,「給我過來吃飯,我坐廚房,你湊什麼熱鬧?」

「……」言戰努努嘴,「我也有廚藝。」

「知道。知道。」顧雙城把一碗顏色鮮亮的細面條端到言戰面前,「吃吧。」

「嗯。」

落地窗外的濃霧還未散去,兩碗面條的熱氣滾滾的竄到盛滿溫暖的天花板上,吃了一會兒,顧雙城覺得有些熱,言戰的鼻尖也冒出細汗來,顧雙城按下桌子底下的控制按鈕,所有窗簾全都開了,外頭的天色已是大亮,她又關掉懸在餐桌上頭的小吊燈,顧雙城走到正門口,抬手打開大門,外頭的霧就跟會走路的雲彩一樣,接連不斷的鑽進客廳里,顧雙城又關上大門,隨手開了半寸小窗。言戰才不管這些呢,埋頭只盯著她碗里的瓦白的面條和鮮潤的菜蔬,顧雙城又忍不住模模言戰的頭,淡淡的說了句,吃慢點。

吸溜吸溜……

吸溜吸溜……

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

不大不小的咀嚼聲脈動在顧雙城和言戰之間,顧雙城放下筷子,拿起餐巾,給言戰拭了兩下鼻尖和嘴角的湯漬。

雙手交叉在一起,顧雙城微微低頭,盯著言戰吃面的樣子。

這客廳里的一壺一杯,一碗一筷,一椅一榻,都在隨著外頭逐漸明亮的光線發生變化,獨獨不變的是,就單單只有,顧雙城望著言戰的眼神。

那些落地窗上的水珠終于落盡,玻璃面由模糊斑駁變得清晰洗練,乍從這窗戶瞅外頭,一切都不像剛才那樣彎彎扭扭,近處是院子里的花草,遠處是濃霧籠罩的一條大路和幾條小徑,高高的柵欄關得緊緊的,微眯著眼楮,就能從影影綽綽的濃霧里看到更遠處,那山的形狀,森林的輪廓,天穹的線條。

濃霧就將熄泯,陽光就快沖破雲層,直達這所顧雙城和言戰的宅邸。

顧雙城的眼楮里多了些許濕潤,她望著窗外正在迎接太陽的世界,好像是看到了今後的幾度楓紅,眼前一會兒是春意盎然的綠樹紅花,一會兒是夏日炎炎的高藤暴雨,一會兒是秋意融融的碩果鎏金,一會兒是冬雪嗷嗷的凍枝朔風……她闔上眼楮,桌底下的雙腳鑽進言戰的褲管里,言戰抬起頭,就瞧見顧雙城正閉著眼楮呢,她湊過去,吧唧一口,大聲的親了一下顧雙城的嘴唇。

一吻,夢驚。

顧雙城睜開眼楮,眸底似是沉冽的暖水,潺潺得流向言戰。

言戰微微一笑,她走過去,坐在顧雙城腿上,又抱住她的脖子,正準備張口說點親熱話,外頭就傳過來一陣不大不小的引擎聲,清晨的第一位訪客來了。

——這不是言戰的私宅,也不像是其他人給言戰呈上的年底薄禮。車子從大路上連連繞了三個彎才近了這宅子的身,這地理位置和言戰的兩處大道環伺的遠郊宅邸相比,簡直就是彈丸大小的犄角旮旯里又套了個犄角旮旯,再沒見過比這更難找的別墅!而且來得路上有村鎮在修路,過一陣子恐怕進來又要繞半天,言戰自己肯定是不可能選這種地方的,要是言氏有什麼事情要處理,這車怎麼開出去?

更可笑的是,剛才進來的時候,真以為這是進入了一個濕漉漉的山谷。路上的霧氣不大,進了這一帶,那霧氣近乎遮掩了一切,包括這座……臨山而建的古—樸—別—墅。

 !說是一座古樸內斂的別墅怕是高看了它!這是座二手別墅,根本是廉價貨!瞧那高高的柵欄上像是爬滿了半個世紀前的藤蔓,最不成器的園藝師也能瞧出來那園內的地磚是幾十年前流行的舊樣,言式微咬著煙嘴打開車門,高跟鞋尖兒不屑的在鋪向園口一塊缺了一角的花磚上踩了兩下,這種磚頭,現在能值得了幾個錢。她拿起手機,當即查了一下這座別墅的價格,查完之後,她又輕輕哼了一聲,重重的吸上一口煙,不甚樂意的抬眼瞧向高柵欄門口。

車子停在院門外快三分鐘了,里頭還是沒人來開門。

言式微坐在車里,飛快的吸完她嘴里的煙,最後半個煙圈從她嘴里竄出來,她隨手扔掉煙蒂,對著小鏡子補了個妝,接著按下車喇叭,連按三次,那高高的柵欄門可算開了。

濃霧全都裊娜而冉冉的散去,就如同盤旋在聖殿外頭的妖女,趁著夜風而來,追著晨露而去。來開院門的顧雙城已經換上一身黑色便服,毛衣領子有點高,正好遮住了剛才言戰在她側頸上印下的吻痕,她抬起頭來,盯著天空——原本以為會是個烈陽高高的晴日,不成想,太陽只出來溜了一會兒就被雲朵遮去,又是一副陰沉沉的光景。

言式微從車上下來,也抬頭望了一眼天空。

「今兒陰天,出不了太陽。」言式微不冷不熱的說,「這老房子里估計得燒壁爐才行,否則可冷得慌。」

「剛燒上,你就來了。城里頭出了什麼要緊的事兒嗎?」顧雙城問。

這麼多年來,這是兩姐妹頭一次正兒八經的站在一起說話,兩人都多看了彼此幾眼。

隔著半打開的柵欄門,言式微細細的瞧了幾眼顧雙城的臉蛋身段,她還真找不出來自己和顧雙城哪里相似,就是放在那些眼力極好的名媛面前,也沒有哪個眼毒的人會發現她們二人是一個父親播得種。她料想,顧雙城也如此覺得。

「姑呢?」言式微拎著深粉色的大包裝袋,「怎麼?不讓我進去?」

顧雙城低頭一笑,領著言式微進了院子,言式微的話匣子一下就打開了,「你這房子多少銀子拿下的?姑可不會入手這樣的房子。」

推開大門,言式微看過園子,又看看一樓的沙發,「這里頭倒是布置的不錯,姑能住得慣嗎?她好像從來沒住過低于千萬的房子。」

「你可真像售樓小姐。」顧雙城眨了眨眼楮,給她倒了杯橄欖水。

抿了一口橄欖水,言式微放下大包裝袋,解開風衣,說︰「iSS林剛從法國回來,帶了點東西給姑姑,千求萬求的讓我帶過來的。我可忙著呢,沒完沒了的聚會,別人找不到姑姑,就只能找我,我可沒你悠閑,還有時間往這種地方來,買這種房子?」

「你好像很不喜歡這房子。」

言式微立即點頭,「不嫌寒磣嗎?躲到深山里就能扮灰姑娘了嗎?就真能清淨了?要是公司有事情,你讓姑姑插|上翅膀飛回城里去?」

「你不喜歡就好。你要是喜歡了,賴著不走,住下了,我就該頭疼了。」顧雙城輕撫胸口,像是松了一口氣,「說吧,什麼事?」

「姑呢?」

「樓上。」顧雙城指了指樓上,回答道。

「那我上樓去。」言式微站起來,顧雙城注意到言式微腳上的高跟鞋是言戰鞋櫃里的,她略顯驚訝的說︰「這雙鞋姑姑穿了五年,現在怎麼跑到你腳上了?」

「你這話說得就見外了!我再怎麼說,也是在她跟前長大的,我張口要的東西,她哪次會不給我?」言式微俏了一下眉頭,正要到樓上去,顧雙城攔在樓梯口,說︰「她在休息。」

「餐桌上的兩碗面還冒著熱氣呢,姑姑她,能這麼快就睡著了?你在誆誰呢!」言式微穿上高跟鞋也和顧雙城差不多高,她用鼻子睨著顧雙城道︰「再說了,我要見自己的姑姑,什麼時候要得了你的批準才能見了!……讓開。」

顧雙城再次抱臂道︰「她在休息。」

「成心想擠兌我?」言式微問。

「她需要休息。天大的事情,你得先告訴我,你忙你可以說完了先走,等她醒了,我會轉告她。」

「顧雙城,這種話,你可沒資格說。你再攔著,我就打電話給律師,說你非法限制我姑姑的人身自由。」言式微靠在扶手上,撥弄著扶手上雕刻的西番蓮。

「……怎麼、怕我吃了言戰?」顧雙城低下頭去,半笑著沉聲道。

「……」言式微正了正身子,陰惻惻的說︰「我就知道,你沒把她當親姑姑。」

「我這麼疼她,怎麼可能沒把她當親姑姑呢。」顧雙城又笑了,言式微皺緊眉頭,「疼她?你也有臉說這些話?……」

「我怎麼沒臉了,我也是在她跟前長到十三歲的。」

「別以為我和姑姑一樣心慈手軟!打你從少管所出來,進了言宅,到今天你舅舅顧沉淵回來,這個局,你這個外甥女是布得盡職盡責啊。親姑姑?呵呵,哪門子的親姑姑?你不過就是回來尋仇的。尋你們顧家的仇。不過,我原話撂在這兒了,回去告訴你舅舅,我們言家什麼都不多,就是聰明人太多了!芝麻粒兒大的事情,只要我們言家想查,這粒芝麻是從哪個土縫里鑽出來的,我們也查得一清二楚。克里斯的事情鬧得那叫一個漂亮,我就納悶了,一個呆頭呆腦的白痴粉絲,怎麼能躲進警局里樹叢呢!真是太巧了,跟拍電影似的。這下明白了,連政府的特工都跟著出力,這事兒能鬧得不漂亮嗎?」

「……」

「袖手旁觀,煽風點火,你再來一出苦肉計,妙極了。」言式微上下審視著顧雙城,「要不是姑姑現在身子不爽利,你以為,我會放著你在她身前?你今天不放我進去,我就立刻找律師。」

「姑姑剛從法院回來,你又要把她拉到法院上去?」顧雙城笑了笑,她轉身退至一旁,沉聲道︰「二十分鐘。」

「什麼二十分鐘?」言式微踩了兩個台階,轉過頭問。

「有什麼太刺激的事情,你最好別告訴她。別看她還能和你說幾句胡話,她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

「要你多嘴!」言式微抓起iss林叫她捎過來的深粉色包裝袋,大步的跑上樓去。

這房子的二樓倒是出奇的寬敞,壁爐里燃起的香木 啪作響,那綿綿軟軟的溫逸氣息讓言式微終于放慢腳步,進內室的鞋架上放著拖鞋,言式微一看那些拖鞋的牌子就不想把腳伸進去。她一坐在那張靠近壁爐的躺椅上,剛躺下沒兩秒,她就立刻彈簧般的站起來,跑到前後左右的幾個大小格子窗旁,朝外頭看了看,一眼還不成,她是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光看還不成,她的眼楮眨了眨,輕輕吁了一口氣,而後轉過身,從茶幾的一個貝殼盒里抓出一把裝飾用的鵝卵石,她靠在窗邊,扔進最近的樹叢和草叢里,專砸那些能藏人的深草叢。一把鵝卵石很快就被她砸光了,她認真的一扇一扇扣上木窗。然後又吁了一口氣,坐倒在躺椅上。

窗戶都合上了,外頭的風聲是半分都听不真切。言式微沒躺多久就坐起來,她輕咳幾聲,費力的月兌下風衣,規規整整掛在桃木衣架上,這件杏仁白風衣也是言戰給她買的,她難得的學著女佣們的樣子,用她戴著幾枚鑽戒的雙手來來回回的整理了這件沒那麼昂貴的風衣,即便它根本沒有一絲褶皺。

像模像樣的整理完風衣,言式微又系好白頸上的圍巾,她對著鏡子整理半天,確認自己不像來時那樣慌張以後,這才蹬著高跟鞋,有些猶豫的向二樓主臥走去。

一路上言式微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天沒亮的時候,她的手機就被人打爆了,她從沒試過在還沒睡醒還沒化妝的時候就開始與人比饒舌的速度。手機,手機,想到手機——言式微連忙跑回衣架旁,她的手指僵硬的按著關機鍵,把放在風衣口袋里的手機徹底關機。

言式微望著黑屏的手機,心也跟著一沉,她第三次吁了一口氣,轉過身,主臥是半掩著,里面沒什麼響動,或許言戰真睡了。她低著頭走到門前,輕輕的推開門,言戰靠在枕頭上,正在翻雜志。

言戰和平時一樣,但……又完全不一樣。

言式微不適的低下頭,擦了兩下眼楮,復有抬起頭,喊道︰「姑。」

「嗯。」言戰放下雜志,言式微說︰「iss林給你的,兩雙新一季的鞋子,一瓶香水,四款手工絲襪。還有……」

「……還有什麼?」言戰掀開毯子,她里頭只穿了件毛絨絨的吊帶睡衣,言式微的視線在言戰的腿上打了一個轉,她坐到床上,沒來由的問︰「姑,你小腿上,有痣嗎?」

「我問你,還有什麼?」言戰的注意力全在那深粉色的包裝袋上,「iss每年都給我帶好東西的。」

「還有,你自己看。」

言戰把袋子扯過來,低頭翻了半天,笑著說︰「春天不用買化妝品了。」

言式微木訥的點點頭,言戰問︰「難得我們式微對化妝品無動于衷?怎麼,是不是iss林給了你更好的?拿來我瞧瞧?」

「沒有。她只給了我一套這個牌子,其他系列的。」言式微回答。

「你這孩子……怎麼後背全是汗?」言戰坐過來,模了一下她的後背。

「沒什麼……你這臥室真熱。」

「是麼,我倒不覺得。」言戰側過頭,去拿空調的遙控器,言式微又問︰「姑,你小腿上,有痣嗎?」

「你自己看!」言戰並起雙腿,在她眼前晃了晃,順手拿到遙控器,把溫度調低了一點。

言戰的腿一動,言式微就按住她的膝蓋說︰「行了行了,我又不是瞎子,蓋好被子,別著涼。……我就過來送個東西,先回去了。」

「很忙吧?」

「嗯。很忙。」

「不用老來看我。有雙城照顧我就行了。」

「嗯。我知道。來之前也問了醫生,你現在就好好養著。這房子真好,這里風景更好,天晴了你還能逛逛林子,爬爬山呢。來得時候我都仔細看,顧雙城選得這個地方,挺不賴的。」

難得听到言式微夸贊顧雙城,言戰模了模言式微的頭,「我也喜歡這個房子。不過,夏天來這里消夏是最好的。」

「反正年底言氏的事情都辦得差不多了,有小賦在,你也不用操心。」言式微握住言戰的手,「姑……」

「怎麼了?」

「沒有。我得走了。」言式微站起來,走到臥室門口的時候,她又轉過頭看向言戰。

言戰睜大眼楮,「你這孩子今天真是……我又不是動物園里的生病的獅子,你左看右看的,別擔心,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不擔心。我不擔心。」房門闔上的一剎那,言式微的笑臉也即刻斂去,她的眼珠子轉來轉去,最終捂住嘴巴,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二十分鐘已經過了,顧雙城系著圍裙走到樓上,瞧見的不是剛才那個滿嘴嫌惡的言式微,而是一個在客廳旁的洗手間里不停用冷水沖臉的「披發女水鬼」。

「嘩啦」一聲,言式微抬起頭,望向鏡子里靠在洗手間門上盯著自己的顧雙城,她扯下一塊毛巾擦干臉。

「粉底過敏?」顧雙城問。

「……」言式微搖頭,她沒有補妝,擦了擦發梢,緩慢的走到顧雙城面前,顧雙城禮貌的後退了一步,她從洗手間里走出來,緩慢的穿上風衣,「下樓。我有事兒和你商量,但你得保證,不能告訴姑半個字。」

「……好。」

作者有話要說︰新年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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