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開玩……」月兌口而出的話突然止住,花蘿歌的臉色很白,美眸里縈繞上了一抹迷離,他不會開玩笑。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睍蓴璩曉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眯著染上迷離之色的美眸在看著他,想著事情。
他知道,這是她一貫想事情時的神態。
許久,他只听到她的聲音有些啞的響起︰「你後悔了嗎?輅」
她記得,昨晚他殘暴地欺在她身上,那道低沉暗啞的聲音卻是仿佛深愛地低喃著︰「我不會娶你,即便是娶佛妻,我的嫡妻也決不會是你,若是後悔了,現在告訴我……不要瞞我,我最恨你日後會後悔……」
可現下,最先後悔的卻是他。
只是一晚,才過一晚她以為距離近了,卻被他有意推得更遠婀。
花蘿歌抿了抿殷紅的嘴角。
她沉默了好一會,才緩緩抬起美眸看向他。
他早已不是昨晚那個神色迷離,與她淋灕盡致地歡愛了整整一晚的人。
他墨發未束,只著了一襲外袍,依舊是她記憶里的那般華貴俊美,他那雙漂亮的眸子里無波無瀾,唇角卻牽起淡淡的笑容,他似乎一直都是這樣子,疏離對她。
其實今日照耀進婚介所殿內的陽光真的很好。
如今還尚早,才是辰時,窗外柔美又淺淡地沐浴在她有些發涼的腳底。
她望著那張淡薄的嘴臉︰「我以為,你至少不會在昨晚才跟我歡愛纏綿,今早就和我撕破臉。」
至少,她是真的以為他和她還有一段可以像夫妻,像情人一樣在一起的日子。
眯了眯美眸,花蘿歌覺得眼前有些模糊。
她站了起來,始終是赤著腳,卻是走近那人想看一看他的神色,她剛攥到他的衣角,他就呵地一聲笑了,淡淡的譏諷。
「你總是這樣任性,我早就說過要你听你師父的話,他不會害你,總是留在我眼前做什麼。
在天界,在西極,最不需要的就是太過執著,瘋狂的愛,是這里不需要的,佛嬈對你師父也好,你對我或對其他人也罷,這里容不下你們的痴。」
「花蘿歌,一個妖精,只是區區一個妖精,你真的妄想我會……真的愛你嗎?」
最後那句話落下,他像是在問她,喉嚨滾動了下,細微的動作很快就消失在空氣中。
她一直听著,直到最後那句話刺中心髒,美眸深處里的水霧才散去。
她看清了他眸底的嘲諷,手徒然松開他的衣角,突然想到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前,她已經執意賴在凰惹身邊的時候,美男師父對她說的一句話。
「花蘿歌,幸福從來不會來的那麼簡單。」
她不曾放在心上,但美男師父真的沒有說錯。
明明已經騙了自己這麼久,如今連凰惹都不再讓她繼續欺自己了,她還要堅持什麼。
就為了兩千年來一直想當他嫡妻這個意願嗎?
她,明明就知道是在犯傻,卻仍然騙自己,忽略那麼多人看笑話的眼神。
凰惹說的沒有錯,一個妖精,只是區區一個妖精,還妄想成為他最親密的人嗎……
他根本不需要她想付出的感情。
她一直知道。
他的心很大,他不要她的感情,不要她,不要任何心懷不軌的人,他要他的蒼生。
這個人是佛,懷著他的蒼生,懷著他對人世間的悲憫大愛,卻僅是對他的蒼生,其他一切他比任何人都冷漠。
他是人的佛,不是妖的佛。
她明明一直都該知道,就連他,也是覺得妖是狡詐冷血的。
很多年前,有那麼一種人,是她的信仰,讓她笑話般追逐了兩千年。
也有那麼一個不該有的信仰,開始出現裂縫。
就在這個早上。
*************
魂愛殿。
令狐濤已經來了很久,直到那個人終于回來。
「你安心好了,她不會再那般的不听教了,她總會知道的,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那人看到他,那雙漂亮的眸子只是染上了淡淡的笑意,疏離一如從前。
「你真的沒有動情嗎……你都已經要推開她了,為什麼還要踫她,你毀了她身子,將來你讓她如何面對他的夫婿!」
手中緊攥了茶杯碎裂開,他甚少動怒,此時一雙清冷的眸子卻早已布滿了憤怒。
他在嫉妒。
凰惹微微垂下眸子,冷笑出聲︰「呵,你會幫她婚配嗎,若你願讓她嫁給其他男子,你早就會那般做了,只怕是你自己藏了什麼心思……
阿濤,她是你外甥女,你尊姐玥妻嚶的親生女兒,你才是最該遠離她的人。」
令狐濤的身子猛地一震,卻沒有再說話,只是往常美貌冷漠的臉蒼白一片。
他像是在說給他听,又像是說給自己听︰「我早已在遠離她,可你從來不肯饒過她一命,你不肯讓我可以真正放手一回。」
令狐濤走後,凰惹背著手站在殿里的窗前好一會。
直到本兮迦的腳步聲傳來,他才道︰「你覺得我該饒過她一命嗎?」
本兮迦沉默了片刻,卻是搖了搖頭。
「她的存在,是永生的遺患,她若不死,終有一天死得是六界,我倒覺得佛尊如今對她的態度剛剛好,她怨也好,氣也罷,但屬下能確定,她只會更加的愛您。」
是嗎?
那雙漂亮的眸子里染上了迷離,他緩緩撫模一本佛經里的字文,殷紅的薄唇緊抿著,似乎說了句話,帶著淡淡的嘆息。
「我既想護她,又必須毀她,若是我以後下不了手了,該如何才好……」
本兮迦一怔。
後來,有一回本兮迦看到那個女子對他的佛尊笑︰「我若殺不得你,該如何才好。」
那時的她,已是真的想要殺了世人的佛。
*************
花蘿歌今日一天都沒有出婚介所大殿,悶在床上不吃喝,大蓮和二蓮兩人被她逼急了,一氣之下蹬蹬蹬地跑去找了佛嬈。
佛嬈一來就看到蜷縮著身子,悶在被褥里的花蘿歌。
她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我方才看到佛尊才回殿里,昨晚好像是來看你的,你昨晚和他做了……」
她的話突然止住,因為花蘿歌猛地拿起床榻上的枕頭就扔到了佛嬈的臉上。佛嬈站在那里剛好唄砸個正著,她愣了愣,一下子火了︰「瞧瞧你這出息!換做我,我也不要你!!」
她怒氣沖沖的話落下後,殿里寂靜了很久,就在佛嬈坐在椅子上打算給自己倒杯茶時,被窩里突然傳出了斷斷續續的哽咽聲。
她端著茶的手僵住,久久只是道。
「你橫豎也是知道佛尊他不會娶你的啊,若是……若是以後有了佛妻,興許可以收你做姬妾,西極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娶也不會輪到妖精界和魔界。」
佛尊娶佛妻已經是不大可能會娶的了。
更何況是還收姬妾這些不干不淨的東西。
不過若是花蘿歌,興許也有一些可能做姬妾。
只是佛妻,就不可能了。
「如果有一天要犧牲我,你會不會也犧牲我?」
很久以後,被褥里才傳出悶悶的聲音。
佛嬈美眸怔愣地轉過頭,正好看到眼眶微紅的花蘿歌,她一只手露在外面攥著被褥,卻是等著她的答案。
「不會。」
她心尖一動,已經又急又快地回答出來了。
下一刻花蘿歌的美眸亮了一亮,佛嬈依稀听到她說︰「佛嬈,我知道你嘴巴雖然賤一點,但你是不會騙我的。」
後來,這句話終究也是成為佛嬈心里的禁忌,誰又能真的保證?
佛嬈佛嬈,也只是听命于佛尊一人的。
佛嬈與花蘿歌,終究護不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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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
花蘿歌已逗留在花街的辣泡菜餐樓兩日了。
她美名曰是心胸郁結養情傷,實際上卻是不怎麼願意去見那位天界荻花神尊的妖妻。
偏偏現在她又是作為喵茶子那邊的,大蓮和二蓮那里更是不肯讓她推月兌。
剛咽下一口茶,花蘿歌撐著下頷,隨意地掃著餐樓下的繁華熱鬧。
她坐了很久,剛要起身結賬時,美眸余光突然瞥到了一熟悉的人影。
卻是醉染。
從她樓上的方向看,他正在一個豪華的店鋪里,懷里依偎著一個嫵媚風情的美人。
他伸手拿起一匹紅色布料,低頭看向那美人,唇角染著輕佻的笑,像是在低頭詢問那美人,大抵是帶她來挑選布料。
……
瞥了眼他懷里的紅蛇精,花蘿歌只是在想,桃花精小哥小日子過得好風流。
腦海里閃過這個想法時,醉染像是察覺到了有人在看他,眯起桃花眼往她的方向看來了。
花蘿歌下意識地喉嚨一哽,就被剛喝下的熱茶嗆得半死不活。
有餐樓里的小二急忙忙地走過來,花蘿歌揮退店小二,結賬出了辣泡菜餐樓。
剛踏出去,那搖著桃花扇的人就攔住了她的去路。
花蘿歌的美顏一黑,看了看另一頭被他拋在店鋪里的紅蛇精,嘴角有些抽搐︰「桃花精小哥好巧。」
「我叫醉染。」
睨了她一眼,他涼涼地開口,像是想告訴她,他的名字。
「……」
花蘿歌模了模鼻子,他說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呢?
像是沒察覺到她在想什麼,醉染突然伸出修長漂亮的手,挑起她的衣領。
默了默,他道︰「魔界遲些時候會有事要與妖精界洽談,你至今還不回去,是還要留在天界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