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兮……」
凰惹醒過來的時候,魂愛殿里一片清冷。睍蓴璩曉
他的話突然頓住,微微眯起漂亮的眸子,看向坐在案幾旁看佛經的人。
自上次她怒氣沖沖地跑來和他大吵一架,惱怒他身為佛尊連一抹妖魂都不放過,反倒縱容蓮弒殺情劫後,就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再和他有交聯了。
凰惹並沒有從榻上起身,他只披了一件華美的外袍,接過西極侍女遞來的茶膈。
「……有事?」
輕且淡的聲音,听起來像是沒有因為上次她的以下犯上而發怒。
听到聲音,花蘿歌手一抖,佛經啪嗒一聲掉在了案幾上脂。
她小心地瞥了他一眼,美眸有些復雜︰「上次對不起,我道歉並不是因為贊同你的說法,只是因為我當時的態度。」
眸光閃了閃,他抿緊殷紅的薄唇,啜了口茶,許久沒有吭聲。
內殿里一時間只有他敲著小桌的聲響,花蘿歌也不尷尬,一股腦地在想別的事情,美眸里緩緩縈繞起迷離的霧氣,她有些緊張。
要說還是不說……
「你有事和我說?」
先出聲的是凰惹,他像是看出了她有些心不在焉。
花蘿歌猶豫了很久,話剛到嘴邊,魂愛殿里突然走進了本兮迦。
本兮迦微微蹙著眉,神態卻是漠然︰「凰邪兒尊上,已經到了西極。」
凰邪兒……
花蘿歌微微眯起美眸,腦海里自動有了條件反射。
凰邪兒=凰惹母上的女兒=凰惹的妹妹=蓮貓閣的妻子=蕉千舞的情人……
她突然想起了很多年沒想到的蕉千舞。
她還記得,當初在**的妖精界,他就是帶著凰邪兒風風光光地站在大殿里,言辭犀利地指責妖精界的無用,然後決絕地退出妖精界一族。
那時候他的身邊一直站著凰邪兒,那時的她還是人界皇宮的寵妃。
之後,蕉千舞再也沒有出現在她面前,無論她怎麼在他的宮殿里摔東西,他都沒有像以往那般氣急敗壞地跑回來,心疼他那些寶貝。
他甚至一樣也沒有帶走,在妖精界的身份,他的財物。
他淨身出戶和妖精界斷了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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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蘿歌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在離開魂愛殿,走在婚介所的路上了。
耳畔還有佛嬈在嘮叨著什麼。
語氣明顯不太喜歡凰邪兒,甚至是鄙夷。
看了佛嬈的鄙夷好一會,花蘿歌才想起了一些事。
那個時候有一回在婚介所大殿里,她听佛嬈說。
凰邪兒很卑鄙,當初蓮貓閣還是她叔尊那會,她就死纏爛打非要成他的妻。
後來有一回她做了些事爬上了自己叔尊的床,那晚後凰惹親自賜婚給蓮貓閣和凰邪兒,唏噓了整個天界。
眾神也都知道凰邪兒尊上水性楊花,還卑鄙地強嫁自己的叔尊。
而凰邪兒並沒有收斂,嫁給了蓮貓閣後有萬年的時間過去了,又傳出她光明正大地在殿里和其他人偷情。
再後來。
凰邪兒帶著記憶被貶下凡輪回一百次受懲,嘗盡世間的酸甜苦辣咸,順帶歷她的情劫。
那期間,凰惹曾經送十幾名絕美舞姬到貓閣殿。
其用意已經是不言而喻,縱使是自己的妹妹再不好,他都是偏心的。
那會蓮貓閣並沒有接受那些舞姬,也坦言了沒有和凰邪兒和離的打算。
這件事就一直僵持到現在。
回過神來,花蘿歌突然道︰「也許有的時候並不如流言傳的那麼不堪。」
聞言,佛嬈嘴邊的話突然頓住,像是有些驚奇,美眸探究地望了她好一會︰「你不會是因為她是佛尊的妹妹所以想討好她罷……」
說到後面,她的語氣又有些譏笑,「我勸你最好不要,佛尊不知道多不喜這個妹妹。」
花蘿歌只是笑了笑,她眯了眯眼,殷紅的嘴角抿起軟綿綿的笑︰「難道現在只要和凰惹有關的,我就都是為他嗎?」
難道她沒有只是說出自己想法的可能。
凰惹凰惹,好像連美男師父每回都把她的每句話和凰惹連在一起了……
思緒突然一斷,花蘿歌下意識地想起了蓬萊殿。
她好像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見美男師父了,他估計更喜歡清靜罷。
想是這樣想,當花蘿歌在婚介所大殿里坐了一會後,卻又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蓬萊殿。
事實上,花蘿歌並沒有踏入蓬萊殿內就看到了令狐濤,他當時正寐在殿外的美人榻上,腿上擺放著一架仙琴。
他看起來有些累,素來美貌清冷的面容上染上絲絲蒼白。
有落葉飄在他的肩上,花蘿歌心尖一動,上前幾步幫他佛開。
「怎麼會來?」
清冷的聲音響起,花蘿歌抬頭看他的時候,他始終在閉目養神,卻沒有真正睡著。
抿了抿殷紅的嘴角,她自顧自地走進殿內拿了一條較小的青色被褥。
令狐濤察覺到不對勁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走向他,一言不發地把他的琴放在一旁,再把被褥蓋在美人榻上,蓋在他身上。
他微怔,就听到她道︰「最近有些冷,你坐著難道不冷嗎?」
「長大了不少。」
扯了扯殷紅的薄唇,他緩緩吐出這句話,一雙清冷的眸子里說不清是什麼神色。
他坐起身體,啜了口桃花酒,「听聞你近來不常去西極了,是麼?」
花蘿歌愣了一會,卻是眯起美眸,沒有骨頭似的趴在他腿上,像是懶洋洋的貓︰「你老人家應該很高興罷,我沒有再去糾纏人家。」
頭頂上傳來幾聲低笑聲。
花蘿歌已經有些困了,眯了眯美眸正要睡,就听到他低低道︰「你是不是一直不理解我當初為什麼那樣不願你和他走近。
讓你親近他的是我,讓你和他離遠些的也是我。」
「其實,一開始師父是想,若是佛尊真的看得上我們蘿歌自然是好,對妖精界,對蘿歌,都百利而無一弊。
只是當我知道那個人真正的想法後,我才悔了。
盡管那時的事態我已經控制不了,可笑的是,我從沒想過,原來那時的小蘿歌也是會因為一個人和我吵得臉紅脖子粗的。
事到如今,我也只想讓你知道,那人是佛尊,世人的佛,天界的佛,唯獨不是蘿歌的佛,你懂嗎……」他還在說什麼呢?
花蘿歌已經听不清了,她感覺眼皮很沉重,許久她才想起她從回到天界已經很多天沒有睡了。
她緩緩閉上了美眸,靜靜地趴在他的腿上睡著了。
微風吹佛過,有蓬萊殿的侍女看到,那個美貌清冷的男子,微微俯身在腿上的女子唇上落下一吻,蜻蜓點水。
那侍女仿佛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驚慌地落荒而逃。
而令狐濤,緩緩抬手,修長漂亮的手指摩挲著睡熟那人的臉,一下又一下,他微勾的唇角泛起淡淡的寵愛,若有若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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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蘿歌醒來那會,天界已經傳遍了凰邪兒尊上回來的消息。
而那本人卻坐在蓬萊殿里悠閑啜茶。
這一覺睡得很沉,花蘿歌剛踢開華美的被褥,轉過頭睜開迷糊的美眸時,就看到了一張湊過來的美顏……
這是花蘿歌第三次看到凰邪兒。
第一次是在人界的皇宮,那時她是皇宮里的寵妃,和蕉千舞偷情的人。
第二次是在妖精界,那時她已經正式成了蕉千舞的情人。
第三次,就是現在,她的身份是西極佛尊的嫡親妹妹,蓮貓閣的妻子,和蕉千舞狼狽為奸了幾千年的人。
她默了會,抿起殷紅的嘴角,才按了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你怎麼在這里?」
那張美貌的容顏掛起從容的笑容,她驚奇道︰「我為何不能在這里,我與你家師父是青梅竹馬你不知道麼?」
不知道……
見花蘿歌面無表情,凰邪兒微微眯起美眸,兩手趴在她床頭,紅唇微勾︰「蕉千舞很想你。」
突然听到那個讓她咬牙切齒了幾千年的名字,花蘿歌差點沒跳起來,她抿了抿唇半響,才恨恨道︰「你沒開玩笑罷!」
「開什麼玩笑。」凰邪兒直直地看著她,美眸里倒也認真萬分。
「他這些年日日對我念叨你不知道把他的財物敗完了沒,早知道當初離開就不要那麼瀟灑地把寶貝都留在妖精界。
他還說你大概當初一氣之下沖進他殿里,不要臉地把他的東西都摔了。」
花蘿歌默了,手攥緊華美的被褥角,忍不住恨恨道︰「大不了我賠給他。」
用得著說她不要臉麼。
他那樣拋棄妖精界,背叛她,還走前害她把妖精界的國庫大開。
像他那樣專業賣隊友一萬年,那些賬她不是也沒提著刀分分鐘追殺他嗎?
凰邪兒看起來心情頗好。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美眸眯起望向殿里小窗,饒有興趣道︰「我當初還和他打賭你不會摔了他的東西,因為會舍不得。
結果看來他賭贏了,你真的一點留情地把他的東西摔了個一干二淨。」
花蘿歌顯然心情很惡劣,和凰邪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凰邪兒瞥了眼悶在華美被褥里的人,突然想起了當年。
蕉千舞離開妖精界的那晚。
他剛害慘了花蘿歌,給她留下一個爛攤子,卻笑得很囂張,他道︰「我這晚離開,妖精界還大流血,花蘿歌那性子看來是會恨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