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裳篇——過去︰
「停下。睍蓴璩曉」
馬車里傳出一道好听的聲音，小廝心一緊，下意識勒住了馬繩。
就在他惶恐地轉頭看的時候，只見一雙修長溫軟的手撩起了簾幔，男子探出頭來，懷里蹲著一只漂亮的橙毛小女乃貓。
小廝愣了一愣⻌。
他記得，方才明明並沒有看到公子懷里有貓。
懷里的小女乃貓像是怕人家把它丟下去，傻愣愣地呆了半響，才慢吞吞地挪到他手邊，撒嬌地發出了幾聲呼嚕。
男子微微笑起來，漂亮的臉龐上染上秀氣，卻有些無措地指了指腿上︰「這個，剛剛跳上馬車的，好像沒人要。迦」
「不介意我帶它一起拜訪你老爺家罷？」
小廝瞬間回過神來，連連道︰「老爺吩咐過，公子的要求都要滿足，您實在是折煞小的了。」
話說這百里千裟雖是低賤的侍寢美人所生，卻很是得百里家族當家的寵愛。
這次前往王家，完全就是兩家當家的想要把各自最愛的孩子搓成一對。
若是能回來的時候許下了婚事那便更好了。
到底他是王家的小廝，老爺想的什麼他這個下人多少模得清，自然要好好待這位百里公子了。
這麼一想，那小廝的腦海里立刻對這百里千裟有了一個新稱號——老爺的未來女婿。
馬車很快又前往路途。
直到抵達的宅邸時，那女乃貓幽綠的眼珠子突然滴溜溜地轉起來，呲牙咧嘴地望著那宅邸外威嚴凜冽的門神。
進不去呀混蛋！
百里千裟微微垂眸看她，輕聲道︰「怎麼了？」
女乃貓歪起圓圓的貓臉看他，稚氣的貓叫持續了一陣。
幽綠的貓眼懶懶地眯起，像是笑彎了，它突然從百里千裟的懷里跳了下來。
貓影很快就竄進小巷，消失在繁華的大街里。
百里千裟微愣，突然笑了起來，眼角微微上挑有些妖氣。
*
十年後。
第二次見到他，是在帝都的花樓。
盛裳彼時正一舞完畢，懶懶倚在閣樓的雕花欄桿旁，卻不慎來了個不速之客。
「嘿嘿嘿，得來全不費工夫，總算找著你在這里了……」
「美人，我跟那老鴇說讓你當我第八個小妾好不好啊……」
……
耳畔傳來那胖金主輕佻曖昧的說話聲，她並沒有動彈。
直到察覺到腰間揩油的肥豬手，盛裳微微眯起美眸，媚笑著順勢靠在那胖金主懷里，咯咯笑起來︰「錢老板，奴家賣藝不賣身。」
那錢老板油光滿面的臉上立刻嘿嘿地笑了起來，以為她在欲拒還迎。
他立刻掐了一把她的腰︰「那想不想要錢啊？」
盛裳似笑非笑，就在她傾身想要吸取他陽氣的時候，樓下突然傳來了一陣聲響。
莫名的，盛裳身上的妖氣收起，下意識地就轉身去看樓下，直到對上那個有著漂亮臉龐的男子。
……他來了。
百里千裟剛下馬車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一道灼熱的視線。
他抬起頭剛好就和那雙幽綠的美眸對望上。
那女子見他轉過頭，生得媚惑的臉上突然像是羞澀般，愣是憋紅了臉。
他的身子微微一頓，就見那女子是靠在一個胖金主懷里的。
看來，也是個水性楊花的主。
笑望著那一襲紅衣的女子，百里千裟緩緩斂了笑，像是在沉吟什麼，半響才轉頭對著身旁的老鴇道︰「她是誰？」
「公子，她是我們花樓新來的舞娘，您若是有意……」那老鴇听到他問話，一張掐媚的老臉笑得曖昧，尾音意味深長。
百里千裟淡淡嗯了一聲，才淡道︰「今晚，就她罷。」
*
夜晚。
香薰縈繞的閣樓里，傳出陣陣清雅的琴聲。
盛裳走進來的時候，那人正在雕花欄桿旁撫琴，幽美的月光灑落在他身上，有抹異常的蠱惑。
她微微眯起美眸，慢慢想起了方才老鴇的話。
……
「哎喲，我的祖宗你知道爬上公子的床有多難麼，你今晚……」
「等一下，你說誰……百里千裟？」
「可不就是他嘛。」
……
「先生。」
耳畔傳來柔媚的女聲，琴聲突然戛然而止，百里千裟抬起頭，漂亮的臉龐上染上秀氣，他抿嘴一笑︰「你知道怎麼侍候人嗎？」
盛裳愣了一刻，一雙幽綠的美眸滴溜溜地轉了半響，她微微湊上前，鼻尖抵著他的︰「難道不是先生教我麼，老鴇說，想讓先生教盛裳懂得魚水之歡。」
「舞娘不需要接客。」
百里千裟笑，修長溫軟的手閑適地解開她薄薄的衣裳，卻突然頓了頓，望向她，「你叫盛裳？」
盛裳正在琢磨他怎麼那麼不懂潔身自愛，隨便就能和人家一起睡。
冷不丁就听到他問話，她咧嘴︰「對呀。」
她記得，當初好像沒跟他說過她叫什麼。
有夜晚的涼風吹進來，盛裳下意識地打了個冷顫。
她瞅了瞅自己身上薄薄的內衣，再看了眼他身上完好的華美衣袍，想也沒想就伸手幫他剝得一干二淨。
在望見他眼底微微的詫異時，她認真道︰「難道你想不月兌衣服跟我做？」
他似乎笑了幾聲。
待盛裳抬頭想看個究竟的時候，卻見他放在她腰間手猛地收緊。
盛裳一踉蹌被他拉到了身上，他笑了一下，溫熱的唇輕撫過她的耳垂。
她的呼吸一窒，美眸閃爍起些許無措，他像是並不介意。
閣樓里的氣溫越來越高，直到她痛叫了一聲，空氣里才隱隱沉浮起***的氣味。
情到濃時，意亂情迷。
她攥緊他的手臂，幽綠的美眸染上淺淺的春水，就听到他低笑了一聲，咬上她的頸窩︰「盛裳盛裳……你的名字很好听。」
「那你就娶了我罷。」
「不好。」
*
眾所皆知，帝都最大的花樓便是百里家族的產業。
如今百里千裟前來這里擔任琴師，其用意也是很明顯將來這整個花樓的產業都是他的。
他的到來直引得一干侍寢美人恨不得使出渾身媚術將他拉上床。
但至今，爬上他床的也只有花樓最好的舞娘盛裳。
而那舞娘盛裳，又是備受老鴇寵愛的，一干侍寢美人也只得背地里吐她口水。
彼時，盛裳撐著下頷坐在香薰陣陣的閣樓里，暗道。好在她兩個月前早一步得知百里千裟會來這里就任琴師，現下在他來前她才選了個舞娘的身份，如今才能和他是搭檔。
就在她一邊愉快的時候，慢吞吞地挪到了他身旁，抱了把他的腰，贊嘆道︰「先生的腰手感真好，定是很能生子。」
清雅的琴聲戛然而止。
百里千裟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自那晚之後，盛裳幾乎是牛皮糖似的黏上了他，半點都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放手，人前人後的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盛裳一點都沒有被他嫌棄得面紅耳赤。
她更緊地抱住他的腰了，猛地抬起幽綠的美眸，笑咧開嘴︰「那我們成婚呀，夫妻嬉鬧，再體統不過了。」
「我以為你是好聚好散的人。」
撫琴的手僵了僵，百里千裟抬起漂亮的臉龐，聲音冰冷，完全沒有人前溫和的模樣。
盛裳蹭了蹭他，咕噥了一聲︰「開玩笑……」
他的眼沉了沉︰「我真後悔那晚踫了你。」
「先生不愛盛裳麼？」
嗤笑聲響起，百里千裟放下琴，起身倚在閣樓的雕花欄桿旁，神態漠然︰「何為愛？」
見他問了，盛裳立刻又黏上去，笑彎了幽綠的美眸。
她指了指樓下賣小糖人的小攤，認真道︰「就是有一個人喜歡吃甜到發膩的小糖人，你明明很討厭，她要你吃你卻會張嘴吞下去的，那就是愛了。」
末了，她笑開來︰「老鴇就是這樣對我說的。」
微風從閣樓的雕花欄桿吹拂過，輕輕撫起兩人的發。
百里千裟轉過頭的時候，漂亮的臉龐上浮起一抹笑︰「可我還是不喜歡吃甜的。」
盛裳眯了眯眼︰「沒關系，我去買小糖人，你多吃幾次就習慣了。」
話音未落，她人已經蹦蹦跳跳地消失在了閣樓里。
百里千裟一愣，在過了幾刻，就望見了樓下小攤前，那穿著一抹紅色衣裳的女子手里拿著兩個夫妻形狀的小糖人，洋洋得意地朝他揚了揚。
這樣孩子氣。
他如是想。
在他抱著琴，冷冷轉身要離開閣樓時，那人卻剛好跑了回來，手里拿著兩個紅彤彤的小糖人。
她笑咧開嘴道︰「老板說是用山楂做的，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我就知道你要走，所以我只買了兩個，本來想買十多個讓你多習慣一下，好可惜呀……」
莫名的，百里千裟撞進那雙幽綠的靈活美眸時，腦海里突然浮現起一只曾萍水相逢的小女乃貓。
他想。
自己每日忙著扮兩面派，倒是難得記憶這麼好，還記得那麼久以前的小事。
還記得，十年前那只小女乃貓虎頭虎腦地跳進馬車里。
他撩開簾幔，就看到了馬車後面追著的凶惡狐狸，而劫後余生的小女乃貓則理直氣壯地蹲在了他干淨的衣裳上。
「我不喜歡吃甜的。」
他望進那雙幽綠的美眸，再一次耐著性子重復，「一輩子也不會喜歡那種東西，包括累贅似的感情。」
盛裳懶得听他再說，只是哦了一聲。
在他松了口氣後，她突然伸手把手里的一根小糖人塞進他嘴里，笑得很愉快︰「那你多吃點，不用喜歡別人，喜歡我一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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黧櫻PS︰捉急……
麻痹我不能再愛了，我追了三個月的文棄坑了，再也攢不出點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