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佛城繁榮熱鬧至極。睍蓴璩曉
今夜是這個小城鎮的花燈節。
一旁碧波蕩漾的西湖上徐徐飄蕩著一盞盞花燈。
花蘿歌的嘴里還咬著好幾根冰糖葫蘆,她剛走進夜晚的佛城里,就看到了入目的一片人聲鼎沸。
佛嬈在她前上方的胭脂攤位上,剛走過去就被笑得掐媚的小攤老板娘攔住了 。
「來人了,來人了……喲,小姑娘過來看一看老爹的攤子不?」
花蘿歌剛想伸手拉她,就有一個熱情的年老小販在耳畔吆喝。
她看過去,那攤位上都是一個個精致漂亮的面具,花蘿歌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過去了棘。
她突然想起了很多年以前,在人界花街里,有雙指骨漂亮的手在攤位上拿起了一個面具,一雙漂亮的眸子染上淺淺溫和,他道。
「與你那身紅衣裳很般配。」
回過神來,花蘿歌才突然想起凰惹和本兮迦都不在。
她往後面看了看。
找到他們並不難,幾乎在與她們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就能看到那兩道風華絕代的身影,彼時身旁不知道什麼時候圍滿了鶯鶯蝶蝶。
花蘿歌隱約听到了一道嬌羞的女聲。
「兩位公子是外來人麼,瞧著很眼生呀,剛才就見你們一直不太喜熱鬧的樣子,不如到我們族長那里喝杯茶……」
花蘿歌那會正叼著冰糖葫蘆,手里還挑選著面具,看到那場景笑咧開的嘴就僵住了,看起來頗為滑稽。
見那女子越發不知廉恥地貼上凰惹。
她登時美眸里染上暴怒,把手里的面具捏得直發出響聲,直看得那小販老頭心疼地要拍掉她手。
不遠處。
微涼的手正扣住一個女子要踫觸上自己的手,凰惹就像是察覺到了一道視線,他微微眯起那雙漂亮的眸子,穿過夜晚的虛妄繁華,隔著喧嘩的人潮,靜靜地看了過去。
那一瞬,漫天煙花都抵不過男子唇角那抹泛起淡淡寵愛的笑。
少女對他身旁女子扮鬼臉的動作就那樣僵住了。
見他眸光戲謔,一張美艷的小臉愣是憋得通紅,就連嘴里叼著的冰糖葫蘆都啪嗒地掉在了地上。
她頓時回過神來,慢吞吞地挪開視線,美眸飄忽地移了開來。
那副強自鎮定的模樣有幾分逗人發笑,就像方才做小動作的人不是她一般。
本兮迦回來的時候,已經不動聲色地趕走了那群人界女子,就看到他唇角噙著的笑。
他下意識地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了不遠處蹲在小攤邊撈金魚的花蘿歌。
從背影看,可以看出她一直沒撈到金魚,毛毛躁躁地撈了一次又一次,另有一番要和那些魚打架的樣子。
那頭佛嬈顯然也發現了花蘿歌之前停留的小攤,頓時興致勃勃地拉著她回到那面具小攤前,一邊還拿起幾個面具往花蘿歌臉上招呼。
她登時怒了︰「你磕到我眼楮了!」
佛嬈看都不看她一眼,把最後一顆冰糖葫蘆咕嚕一聲吞下吐,她才不緊不慢地扔掉手里的根子︰「你皮糙肉厚。」
「……」
花蘿歌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卻是一手拿起一個白面具罩到了剛走來的凰惹臉上。
見他發愣,她笑嘻嘻地撲進他懷里︰「好看。」
「嗯。」凰惹微微垂眼看她,伸出手將她攬入溫熱的懷抱里,一雙漂亮的眸子里漣漪點點,語氣溫和了下來。
「我也覺得很好看。」
佛嬈那會手里拿著個女孩子帶的面具,見那情景眼都紅了。
看了好半天她才慢悠悠地看向一旁的本兮迦,美眸里有抹淡定︰「師兄,不介意罷?」
「什……」本兮迦的話還沒有說完,佛嬈已經把手里的面具扣在了他臉上,無視他陰沉的視線。
後來。
很多年後,本兮迦再次問佛嬈︰「當時你為什麼給我扣的是一個女孩子的面具?」
那時候的佛嬈冷颼颼地看了他一眼,美眸里滿是從容︰「因為我一直覺得,像師兄這麼男子漢的人,總要有柔軟的一面。」
「……」敢問我這是在對牛彈琴麼?
等到本兮迦一臉陰沉地把面具放回攤子上的時候,佛嬈已經心情愉悅地停在了一個小攤子上。
花蘿歌似乎也發現了那里有什麼東西,頓時也松開了抱著凰惹的手,一臉喜色地跑到佛嬈身旁,嘴里還喋喋不休地問道。
「佛嬈,有看到哪些好看的嗎?」
佛嬈手里拿起了幾本話本子,眉眼里都帶上了喜色︰「剛剛攤主說這里有很多香艷的話本子,不過最大特點是香艷……」
她這麼一強調,花蘿歌默了,自然听出了她口中香艷的定義。
「像我這麼純潔的人,果然還是轟轟烈烈的愛情話本子對我胃口才是……」她喃喃了幾句,望著攤位上一本本書名香艷的話本子,糾結地蹙起了眉。
佛嬈那會好巧不巧就听到了她的話,頓時翻了個白眼︰「逗逼。」
下一刻。
在佛嬈彎腰挑著話本子的時候,身旁多了一雙暴怒的美眸,直戳她後背不停歇過一刻。
直到佛嬈心滿意足地捧著自己的話本子。
一路上花蘿歌蹦蹦跳跳的同時,嘴里還不忘喋喋不休︰「佛嬈你這個人太不要臉皮了!
大庭廣眾之下你怎麼好意思買那麼多話本子,剛剛那些人在看你的時候……真的,我都不好意思認你。」
凰惹似是被她張牙舞爪的樣子逗笑了,倒也沒說什麼,只是喂了她一些清甜的甘蔗汁。
花蘿歌咕嚕嚕地喝完後,他就隨手拿出了帕子給她擦嘴︰「怎得這麼多話。」
她撇了撇嘴。
凰惹眼尖正好看到她手里也拿了一本話本子,他挑了挑眉,俊美的面皮上意味不明,道︰「皇後的一夜九次郎?」
他反復地咀嚼了幾次,唇角微微勾起,看向自他念出後就臊紅了臉的花蘿歌。
低笑了一聲,他伸出手撥開她微亂的發︰「今晚回去,多看幾本佛經。」
「……」
自凰惹那句話落下後,花蘿歌就一直喪著一張臉,顯然很不樂意。
就連看皮影戲的時候,都能感覺到她低到谷底的情緒。佛嬈就很滿意了,她美眸移開,一邊看著台上精彩的皮影戲,還咧嘴笑了聲︰「喜聞樂見。」
花蘿歌登時美眸暴怒︰「佛嬈,前些日子我掐指一算你上輩子是我情人,結果你背叛了我和一個賤人翻牆逃走了,讓我被家公毆打至死——
我現在信了,負心人!」
「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是大仙?」佛嬈看目不斜視,嘴里發出了一聲陰陽怪氣的哼笑。
還不待花蘿歌大怒,她突然轉頭看她,倒也不說話,就那樣眯眼看著她,直看得花蘿歌毛骨悚然。
然後她吐出了一句︰「逗逼!」
「傻.逼!」花蘿歌惱羞成怒地回嘴。
接下來兩人就是在拌嘴里度過的。
直到那出歡樂的皮影戲唱到中途,花蘿歌才突然想起她已經錯過了大半,頓時看向佛嬈那眼神,可謂是刀子。
佛嬈懶得看她,很快美眸里的視線又投向了台上的皮影戲。
她看得很專注,就連一旁本兮迦伸手遞給她甘蔗汁她都沒發現。
後來,花蘿歌听說,那晚本兮迦像個木頭一樣端著那杯甘蔗汁一整晚,動也不動。
直到後來佛嬈發現了,這件事就被她當了很多萬年的笑料,逢人就對人家說︰「臥槽,你是不知道當年本兮迦竟然……」
花蘿歌出來透氣的時候,才發現凰惹也在,正站在飄蕩著一盞盞花燈的西湖邊上,顯然對皮影戲不感興趣早出來了。
她臉上立刻揚開了大大的笑臉,想也沒想就跑到了西湖邊︰「凰惹你怎麼也出來了?」
並沒有驚訝她在這里。
凰惹只是低低笑了聲,指骨修長漂亮的手指微動。
他伸手把一朵火紅嬌艷的石榴花遞給她,勾唇道︰「這里倒是滋養石榴花的好土。」
花蘿歌頓時回過神來了,美眸微微彎起。
也許是因為她自個真身就是石榴花,所以一向很喜歡這種象征吉祥的花。
見她笑得燦爛,凰惹揉了揉她的腦袋瓜,唇角噙了一抹妖艷的笑容︰「我以前曾听母上說,在遠古的時候,石榴花有一個寓意。」
「咦,什麼寓意?」
見他停下來。
花蘿歌頓時被勾起了好奇心,手纏著他的手臂,微微仰起的美眸里滿是半點不藏的思想,顯然是一臉的想听故事一般的心情。
凰惹似是被她的沉不住氣給弄笑了︰「在遠古的時候,石榴花的寓意是一種無言的感情,有始卻無好終。」
他轉頭看向花蘿歌,唇角微勾,一雙漂亮的眸子里似浮起了漣漪,在西湖里飄蕩的花燈照耀下,讓人看得分明。
「蘿歌,听聞無言的感情最後都沒有好結果。」
花蘿歌愣了一愣,立刻反駁道︰「誰說的。」
听到她語氣里的不樂意,凰惹眯了眯眼,一朵開得極美的石榴花在他手里化為灰燼。
他看向她,勾唇道︰「世人說的。」
那晚,夜空中燃燒起了漫天煙花,美得絢麗,卻都不及男子眼里的一分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