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鹿莊主一番談話後,鹿六六心情不佳地呆坐在台階好一會,直到恍然回神時已經是半夜,她嘆了口氣,原先想走到廚房里找吃食的。♀
結果走著走著,她就到了秦施屋外。
從小窗里看,秦施那會正拿著本書,修美的身影倚在案桌上,見到她來,他放下書,眸光淡淡地看向她。
四目相對。
他先開口了︰「師姐這麼晚來,想說什麼?澩」
鹿六六眯了眯美眸,半響,只訥訥道︰「師弟你不要太傷懷了好歹是自己愛憐了那麼久的人,看他為另一個女子傷懷這感覺真是太難過了。
再也不想感受一次。
美眸里隱約有些酸澀涌起,她一時有些不是滋味,想也沒想地又道 。
「師弟你這人總是太不按理出牌了,明明才認識多久你就看上人家,你不是看我這張臉看了幾十年都沒看上嗎……」
秦施顯然愣了︰「師姐在說什麼?」
「說你和連翹莊主這對藐視我的感情,為了一己之私動情的狗男女
「……」
頓了頓,秦施道,「我與連翹莊主並非你想的那樣
鹿六六斜睨著美眸瞧了他一眼,陰陽怪氣道︰「你不是喜歡她麼?」
秦施默了會,道︰「哪個跟你嚼舌根的?」
「啊,是我自己想的……不對,師弟你不要以為你師姐我真的愚蠢如豬,我是不願說穿,不然我早和你大吵大鬧了
「師姐還是與我大吵大鬧罷
鹿六六眯起美眸︰「現在嗎?」
「嗯秦施面色如常。
見他一臉坦然。
鹿六六咬咬牙,美眸暴怒地把話抖了出來︰「你和連翹莊主走得那麼近,還總對她笑,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蠢蠢欲動的心嗎?」
秦施自動忽略掉她後半句話,道︰「她是師母,且她有意與師姐打好關系,便問了我不少關于師姐的趣事和脾性,我才與她相談甚歡的
「師弟你太讓我失望了,不要再狡辯了,有小師妹曾在屋外听到你和阿爹談起婚事
「談的是師父和師母的婚事
鹿六六愣了愣︰「一口一句師母你們很熟麼……不對,還有那日我問你是不是想娶妻生子了,你還說我和連翹莊主比丟人
秦施瞥了她一眼,半響,沉吟著道︰「我的確是想娶妻生子了,至于連翹莊主的事,我是實話實說
「啊,師弟你作甚不早說?」
他的眉目微沉︰「師姐又為什麼沒像以前一樣有問題就來找我大吵大鬧
「……」
「……」
**********
這兩人的和好過程花蘿歌愣是沒緩過神,就被鹿六六叫去挑選成婚時用的誓詞了。♀
彼時,她在屋里翻著一疊疊厚厚的詩本,顏月抱臂進來了,他倚在門檻邊噙了抹笑︰「不過是一段誓詞,用得著搬那麼多詩經麼?」
「大婚這種事,一輩子只有一次自然要慎重……」其實這是場面話,緣由是鹿六六在對待大婚誓詞這一方面挑剔得緊。
更是把她先前挑的幾個拍得面目全非。
花蘿歌埋頭翻過新的一頁,嘟嚷道,「明日就是大婚了,你有時間說風涼話不如幫我選幾個
「嗯……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略微散漫的聲音響起,花蘿歌拿過一張白紙,沾了點墨汁就低頭抄起來,嘴里邊低喃了一遍,「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抄完後。
花蘿歌抬起頭道︰「你再說一遍,我校對一下
她的話突然頓住了。
屋里的燭火縈繞著上升起淡淡香霧。
顏月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門檻,他微微傾身,微涼的手指纏繞住她一縷發,而後妖紅的薄唇微勾,低低地念了一遍誓詞。
花蘿歌愣了愣,很快就回過神來拍掉他的手︰「你干嘛?」
他松開手,懶洋洋地勾唇笑道。
「我干什麼了
今夜是大婚前一晚,鹿六六並沒有待在屋里。
顏月前腳剛走,她後腳就來,花蘿歌那會正興致勃勃地要把挑選出來的幾個誓詞給她瞧,就听到她憂愁地說了來意。
花蘿歌把紙張放回桌上,邊給她倒茶邊瞪了她一眼︰「這種事逃得過初一也逃不過十五
鹿六六吸了吸鼻子︰「可我還沒心理準備痛那麼一回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好不容易和他要成婚了你確定要留下個不好的記憶嗎
「連翹阿娘說那種事是切膚之痛
花蘿歌邊納悶她什麼時候和連翹莊主的關系那麼好了,又道︰「你看連她都經歷過了,你們年齡相仿怎麼能比她沒骨氣
見她喋喋不休地勸。
鹿六六一下子就明白她是不打算幫忙。
沒等花蘿歌把剛倒好的茶遞給她,她就一個箭步上前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哽咽道︰「姐妹情深——」
花蘿歌︰「……」
***********
鹿山莊的大婚很盛大,吸引了不少江湖兒女前來看熱鬧。
尤其是一對是鹿莊主和連翹莊主的忘年婚,再是鹿山莊未來接.班人和自己師弟的大婚,讓不少人唏噓了好一陣子。
等到大婚結束後,花蘿歌才慢吞吞地吃掉雞腿,抹抹油就回房了,身後傳來顏月的笑聲︰「難得見你沒吃完就走人
浪客中文>
「其實我半點都不想走花蘿歌頭也沒回地回了一句,就回房換了一身刺客打扮。
新房。
鹿六六彼時正趴在桌上把玩著合歡酒。
她眯了眯美眸,思想著是不是該再做點措施,往酒里下些迷.藥以備不時之需。
沒等她多想,外頭的門已經打開了,秦施略帶些醉意地站在門外,見到她,殷紅的薄唇噙了一抹笑︰「師姐在皺什麼眉?」
「啊,我在研究這酒是什麼味道
秦施在她身旁坐下,盯著她手里的合歡酒好一會,道︰「阿爹剛才喝了點,似乎沒有尋常的辛辣味
鹿六六微愣,轉過美眸看他︰「你阿爹是誰,你不是孤兒嗎?」
「……」
秦施沉默了下,淡淡道,「我們成婚了,師父自然是我阿爹
鹿六六恍然大悟。
見秦施一直面色如常地坐在那里不動,她有些奇怪︰「你怎麼跟呆頭鵝一樣?」虧她還在憂愁要是秦施一進來就霸王硬上弓……
秦施倒酒的手頓了頓,而後漆黑的眼珠子看向她︰「師姐是在告訴我,***一刻值千金嗎?」
「……不,師弟你不要誤解我的意思這個花蘿歌,怎麼還沒有來。
眼看著秦施傾身吻上她的嘴角。
鹿六六有些頹然,思想著不然就這樣早死早超生罷,就在她剛伸手要搭上秦施袖角的時候。
一道黑衣身影在窗邊閃過,暗器剛好打破桌上的合歡酒,秦施眉目微沉,松開有些許意亂情迷的鹿六六就提劍追了出去。
被遺落在新房里的鹿六六︰「……我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
她眯了眯美眸,索性拿起早倒好在桌上的合歡酒,靠在窗邊孤零零地賞起月來。
另一頭。
秦施步步緊逼,眼看著凌然殺氣直逼上她。
花蘿歌的身影快速從樹葉旁穿過,一路逃的時候還在想,她上輩子真是欠了鹿六六的。
*********
鹿六六和秦施大婚後,花蘿歌就估計好日子要回去了。
顏月日子比她快。
听聞在他不在的時候,海族有些小動蕩,無意是因為無子嗣鬧騰的。
顏月回去那天,小雨綿綿,讓人心情都抑郁起來。
花蘿歌選在客棧給他送行。
廂房里。
「又下雨了吶……我還記得,顏機媚正式篡位那日,也是這樣的大雨,然後父皇死了
男子低低的聲音帶了一聲嘆息。
瞥了一眼靠在客棧窗邊的人,花蘿歌夾了一筷子精致吃食,忽然道。
「其實罷,我以前一直不明白,顏機媚篡位殺了老海皇的事是錯,但他對你卻是用情至深,你總歸對他有一些感情罷
可他偏偏從未對顏機媚手下留情。
「你是想說,我為什麼沒有半點喜歡上他嗎?」
花蘿歌想了想,而後點了點頭。
「其實很簡單
顏月懶懶地勾唇笑了下。
他的手指敲著窗台,優美的下頷微微抬起,眼神隱隱深幽下來,「如他曾說過的,我在他顏機媚之前就有了喜歡的人
花蘿歌愣了下︰「你們認識很久了啊……」
她只是隨口問一句,並沒想過會得到答案,顏月卻眯了眯眼,輕輕地笑道︰「沒多久,我見過她一面,記得她兩千年,現在我和她認識五十多萬年
有那麼一瞬間,花蘿歌吃著東西的手停頓下來。
顏月笑睨著她的失態,她眯了眯美眸後,才沒頭沒尾地道了一句︰「顏機媚愛上你還真慘,白費了那麼多漫長歲月
他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是麼
從客棧離開後,雨已經停了,花蘿歌和他走在潮濕的街上,眼看著不遠處站滿了一幫海族下屬,她草草和他道別了轉身就走。
「花蘿歌
身後突然傳來顏月的叫聲。
「……啊?」
花蘿歌不解地轉身,依稀間顏月輕笑了聲,一雙手停留在她腰間,他傾身吻在了她唇瓣上,花蘿歌一時間怔在原地。
另一頭。
一幫魔界眾人望著在街上擁吻的狗男女,再瞧了一眼前頭臉色冷白,身體緊繃的醉染不敢吭聲。
不少魔界之人唏噓完了之後,看向他的眼神已經帶了些許憐憫,想想前一個小時這人回魔界前還前來尋人打算和好……
人生真是一出折子戲,醉染長老這個可憐喲。
醉染臉色冷然,頓了頓他合起手里的桃花扇,轉身就往相反的方向離開。
一干魔界眾人連忙跟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