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守在城門口的太女正夫韓玉看到麟夕蕊騎馬歸來,沒有任何表情身後也沒有任何人,忙上前詢問︰「二公主,嗯太女呢?」
「太女!等我回來再說吧!」說著就駕馬向著皇城而去,韓玉看著麟夕蕊的背影突然覺得這次太女不會回來了,但是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有些好笑,因為太女一直以鳳麟國為重,怎麼會舍棄自己的責任一去不復返呢。
守城門的衛將遠遠就看到一人騎著馬而來,進了幾步才看清原來是二公主,忙上前行禮卻不明白為何二公主來的如此早,「拜見二公主!」
「嗯,去通傳吧!」城衛听著二公主有些疲倦的語氣,突然有些不明不白了,平常趾高氣揚的二公主今天怎麼會如此平和。可是,現在這個時辰女帝應該還沒醒來,這可如何是好!
「怎麼?還在干什麼,怎麼還不去通傳?」看到馬下的人交頭接耳,沒有一點想要通傳的意思,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領頭的人顫巍巍的向前一步說道︰「這……回二公主,這個時辰宮內門還未開。」
麟夕蕊低頭思考了一會,就退到城門口沒有說任何話。
而宮門口的守衛看到這幅樣子不解,就听到麟夕蕊解釋道︰「我在這里等著,到了時間你直接去通傳就可以了。」
「是,奴才知道了!」听到麟夕蕊的解釋,守衛就退回門口守著,等著宮內門打開然後去通傳。
半個時辰後城衛忙向內宮方向跑去,急忙稟告麟夕蕊等候的消息,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女帝就召見了麟夕蕊。
剛洗漱完畢的女帝看到跪在地上的麟夕蕊開口道︰「那麼早來有什麼事嗎?」
「回母皇,大皇姐她……她不見了!」
放下奴才遞過來的茶杯,怒道︰「不見了/?什麼意思?」
「這……大皇姐昨日出城就沒回來過,臣女去了大皇姐常待的地方發現了這封信。」將信從懷里拿出,遞給女官呈給女帝。
拿起信,看到她熟悉的女兒的字,有了一種不安的感覺,等到看到信中的字時,心中更是翻涌萬千。
母皇請贖夕嵐不孝不能再陪伴母皇身側,為母皇分憂。夕嵐很累,真的很累,舍棄摯愛人的累,不能相愛的累,思念無底的累,相見不能相識的累,夕嵐真的承受不起了,母皇也應該能體會到夕嵐的痛苦,所以懇請母皇原諒夕嵐,放夕嵐離開。鳳青嵐看著信上的字,心中不解韓玉難道不是夕嵐的愛人嗎?舍棄摯愛!失去摯愛!真的很累,可是夕嵐你可以離開,那母皇又如何離開呢!
看到女帝一臉傷心無奈的表情,麟夕蕊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女帝有什麼想法,也為鳳夕嵐未知名的接下來而感到擔憂。
「好了,你退下吧!」揮揮手讓還不明所以的麟夕蕊退下。
「母皇?」不明白為什麼母皇沒有任何指示,想要詢問但是看到女帝疲倦的表情,麟夕蕊只能留著問題離開。
「二公主!」等在外頭的衛青看到麟夕蕊出來忙上前行禮。
「嗯!衛青你……沒事了!」麟夕蕊想要問問鳳夕嵐為什麼會看著如此神態,可是又想想這樣似乎又不合理,所以也只能止住。
看著麟夕蕊離開,衛青才進殿,看到女帝扶額疲倦的躺在榻上,衛青很是無奈。太女一直都是很有責任心的人,可如今卻果斷的舍棄太女之位而離開,確實很讓人無奈。向臥室走去,出來的時候拿著毯子,輕輕的蓋在女帝的身上。
「衛青,你說我是不是太失敗了?」最為一個母親,作為一個愛人真是失敗啊。
「女帝怎麼會是失敗的人,鳳麟國因為女帝的治理繁榮昌盛,百姓過得富足,而且……」
「衛青,你知道的,我說的不是這方面。」
「女帝!」衛青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可是最為一個帝皇的成功與否,能用來評價的只能是她是不是造福百姓而不是她的感情問題,因為百姓最在意的是溫飽而不是一國之主的感情。
「好了,是不是到上朝的時間了,我們走吧!」這些日子她醒的都很早,所以才有時間在早上來接見麟夕蕊。
「是。來人,女帝起駕朝應殿。」對著門口站著的奴才吩咐著。
「是。」
騎著馬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因為現在時辰過早,所以大街上的行人還不是很多,看著那些清早為生活忙碌的夫妻,麟夕蕊的心里有種滿足的感覺,或許大皇姐所要的生活應該是就是這些,更甚者所有明白的皇族人想要的就是這樣的生活。如果文瀾沒有愛上麟夕瑤,如果文瀾沒有死,她也可以有這種幸福的生活,都是因為麟夕瑤,文瀾,我的文瀾,是她奪走了文瀾,是她害死了文瀾。麟夕蕊慢慢的沉浸在自己的仇恨中,忘記了身邊的一切,理智也慢慢的離開大腦。
突然街道里撞出了一個人,撞到了麟夕蕊的馬上,將失去理智的麟夕蕊撞醒了。而撞的人卻癱倒在馬匹的一動不動。麟夕蕊看到躺在地上的男子,沒有辦法只得下馬先將人扶起來,但是當看到那人的面貌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是蒼龍國太子東方桀驁。看著街上越來越多的人,還有昏睡不醒的東方桀驁,麟夕蕊實在沒有法子,只能就近找一家客棧先將東方桀驁抬進去,等著他醒來。因為她覺得昨天晚上必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而且還是他和大皇姐之間的事,不然不會一個昏睡不醒一身酒味,而另一個卻舍棄責任放逐心神。
「嗯,咳咳咳!」東方桀驁醒來的第一感覺就是刺眼,接著就是喉嚨發癢,突然眼前出現一杯水,順著拿著杯子的手向上看,東方桀驁就看到身穿青色暗花細絲褶緞群,梳著參鸞發髻的女子立在自己的床頭。
毫無顧忌的端起杯子一飲而盡,然後又放到那只手上,說道︰「謝謝!」
看著他並無任何驚訝的表情的東方桀驁,麟夕蕊感覺作為一個太子的處變不驚表情,他是完美的。
「你不問問我是誰嗎?」將茶杯放到桌子上,麟夕蕊看著窗外將要落下的太陽,心想這個人還真能睡,他也不擔心有人找他。
「重要嗎?」只要不是危害生命的事,反正都不重要吧。搖了搖發昏的頭,東方桀驁起身下了床,就向門口走去。
看到他這個樣子,麟夕蕊忍不住說道︰「鳳夕嵐離開了。」
停下了開門的手,轉頭看著仍站在桌前背對自己的麟夕蕊說道︰「什麼意思?」
「我說鳳夕嵐離開了,離開太女之位,離開鳳麟國。」轉過身與東方桀驁相對視。眼中明顯有些恨意,她確實有些恨意,因為她在皇族中唯一一個有親情關系的姐姐就是因為他而離開的。
東方桀驁不明白對方的眼中為什麼有恨意,而且他現在也不想去明白,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你怎麼知道她離開了?她怎麼可能會離開,她可是鳳麟國的太女,她怎麼可能……」
「你是想她怎麼可能會放棄皇位,她怎麼可能願意離開是與不是!」
「對!」當初她不就是為了皇位而放棄他們之前的感情嗎。
「你錯了,鳳夕嵐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她從來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她當初之所以離開是因為她知道你的身份,蒼龍國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太子,試問這樣一個人又如何能嫁給鳳麟國的太女,而鳳麟國的太女又如何嫁給別的國家做太子妃,所以當初鳳夕嵐才會無聲無息離開。」當初大皇姐所顧慮的就是她們兩個人的身份吧。
「可是……」她為什麼不告訴我她的身份呢,或許有其他辦法啊!
「可是什麼?你捫心自問你能為了鳳夕嵐放棄即將到手的太子之位嗎?不能,因為人性的貪婪不允許,當初若不是鳳夕嵐母妃以性命要挾她,她會為你放棄太女之位。現在一切的阻礙都沒有了,她可以安心的放下所有的責任去追尋自己想要的東西了,所以她離開了。」大皇姐之所以忍受那麼多年的相思苦,或許就是銘君在世的原因吧。
東方桀驁緊緊攥著門,听著麟夕蕊一字一句的說,再沒有說任何的話,或許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他也不知道如何再說什麼。自己之所以會錯過她是因為太過執著,執著權勢,執著地位,執著手里掌控的一切。
——若是太女見到我的故人,請太女代為轉告︰我東方桀驁不後悔與她相遇,我東方桀驁這一生最愛的只是她,最恨的也只是她!永遠不見,我的故人!
——永遠不見!自己當初真是混賬才說出這句話,那麼多年相思的苦處不能訴說,不能發泄,只能自己一個人埋在心里,這種痛苦他了解,但是至少自己可以用恨意來寄托,可是她呢?只能默默的自己承受,所有的煎熬,所有的苦楚,甚至絕望都只能自己承受。東方桀驁你真是個混賬東西。
「不過,東方太子也不用在意了,鳳夕嵐她已經離開,或許是因為這里沒有什麼可以讓她留戀的人或事吧!東方太子也不必如此,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離開的人就放她離開吧。」一步一步的向東方桀驁所在的門走去,擦肩而過的時候卻被抓住了手腕。
「二公主今日說的這話,我想並不是為了讓我放手,對吧!」他在知道鳳夕嵐時鳳麟國的太女時,就已經模清楚鳳麟國其他皇子皇女的模樣與秉性,又怎麼會不認識面前這個人呢。
「我的意思難道東方太子不清楚嗎?」
「她往哪里走了?」這一次他會找到她的,並且將她牢牢的鎖在身邊,一生都不能離開,若可以他也能為她放棄一切,包括太子的位置。
「哪里?我不知道!她只是說,她想要離開,想在這里消失,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她打算去哪里。」
「你走吧!」松開鉗制麟夕蕊的手,東方桀驁又從新走進了屋里。
看到東方桀驁的行為,麟夕蕊有些疑惑,為什麼他不抓緊時間去找大皇姐,不過她也沒有時間來過問他的行為,因為她還要太女府去解釋,現在都已經是傍晚了,府里的人肯定都急壞了吧。
听到身後人離開的腳步聲,東方桀驁才無力的躺在床上,松了一口氣,卻又無力的說道︰「你會去哪呢?嵐兒,你還真給我出了一道難題。」等了許久都沒有听到東方桀驁的再發出聲音,好似已經睡著了一樣。
何管家自此早上二公主說等她回來再說自家主子的事,就一直站在大門口等著麟夕蕊到來,可是從清晨一直等到傍晚也沒見到二公主的人影,心中更是焦急萬分,而派去皇宮打探的人也都說二公主早就離開皇宮了,這更是讓何管家擔心不已。可是相對于太女府的男主子韓玉,卻是十分的鎮靜,老老實實的坐在客廳的主位上一杯茶從早上飲到傍晚,而太女府的其他人則讓他打發著去做該做的事了。
宮錦玉那邊也終于得到夏幽的一些消息,因為麟夕蕊一天都沒在自己的府里待著所以就給黑衛有了可乘之機,而黑衛也發現,麟夕蕊府上有一個地方是府內出來麟夕蕊之外的其他人的禁地,而且周圍也分布了不下五個武功高手,因此這里就成了重點懷疑地點。于是宮錦玉就打算今夜夜探此地。
而當夜幕降臨的時候何管家也終于等到了他要等的人——麟夕蕊,只見麟夕蕊騎著馬車慢悠悠的駛向太女府的大門,而等候的何管家,則慌忙的派人通知韓玉,然後就上前迎接麟夕蕊。
「二公主,您可是終于回來了。」老奴我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您老給盼回來了,你老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慢啊。當然這一句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
「嗯,你家韓正夫呢?」看到何管家竟然在府門前等候,麟夕蕊猜測她不會是等了一天了吧。
「回二公主的話,韓正夫在客廳已經候了一整天了。」老奴候一天不要緊,可是韓正夫可是也候了一整天。老奴身份地位,可是韓正夫可是太女的正夫。老奴看,您要是沒了正當的理由,要如何是好?
「我知道了!」說著將馬繩交給何管家,自己就向太女府內走去。
「二公主來了!」听到奴才的傳話,知道二公主來了,韓玉忙向府門走去,就在半路上遇到進來的麟夕蕊。
「皇姐夫。」
「先到客廳再說吧。」領著麟夕蕊又來到他等了一整天的客廳,讓丫鬟奉了茶,遣散了人,他才開始問鳳夕嵐的情況。
「二公主可尋到太女回來?」其實這麼長的時間,他也猜到一二,只是心里還有些僥幸而已,認為太女之位的能吸引住鳳夕嵐,可是等了那麼久,又看到麟夕蕊一個人回來,韓玉也明白了一切。
看到韓玉眼里瞬間熄滅的光彩,麟夕蕊有些愧疚,起身向韓玉行了一個大禮。
「二公主這是做什麼?」看到麟夕蕊的動作,韓玉忙上前攙扶,自己雖然是太女的正夫,可是也受不了一國公主如此大禮。
「皇姐夫,是夕蕊的錯,夕蕊沒能將大皇姐追回來!」又一次行了大禮,麟夕蕊才順著韓玉的攙扶站了起來。
「二公主不必如此,太女決定的事,誰都不能改變的。既然她想要離開,即使是女帝也勸住不了的。」幾年夫妻,韓玉還是了解一些太女的脾性的。
「不知太女可有什麼話交代韓玉?」看著麟夕蕊希望她說︰有。可是看到她搖搖頭,韓玉知道自己始終都沒能在那個人的心里留下一絲一毫的印記。
「皇姐夫你……」
「好了,二公主不必再寬慰我了,我之前就知道,太女心中有人,而且銘君大人在世的時候就告訴過韓玉,當初若不是因為銘君大人,太女早已不當太女了。這一切韓玉都明白。」可是……明白了又如何,自己還是愛上了那個隱忍的女子,期望能在她的心里留有位置,期望她能為了他而忘記另一個人。可是期望總是虛無的,她還是離開了,沒有一絲一毫的眷戀就這麼離開了。
「皇姐夫。」看到韓玉失去光彩的眼神,麟夕蕊不知道要如何勸慰他。
「二公主讓我冷靜一下吧。」
「皇姐夫若是願意,夕蕊可以……可以請求母皇讓皇姐夫……改嫁。」畢竟這一次是大皇姐的錯,相信大皇姐也不願意皇姐夫因為她而孤老一生。
「呵呵,改嫁!二公主以後這類話是不能再說了,我韓玉生是鳳夕嵐的人,死便做鳳夕嵐的鬼。」就算守著這太女府這算是好的吧。
「夕蕊不是那個意思,皇姐夫……」看到韓玉眼里的決絕,麟夕蕊忙要解釋,就怕他一時想不開。
「二公主不必擔憂,韓玉不會想不開,這太女府少了女主子,男主子是萬萬不能少的,二公主你就放心吧。」現在的他不會過多的強求了。
「那夕蕊告退了。」
「嗯,有勞二公主了,何管家。」喚著客廳外的何管家。
「若是有什麼事,皇姐夫就遣何管家來尋我就是。」
「好!何管家送二公主出去吧。」
「是!二公主,請。」
知道見不到麟夕蕊的人影,韓玉才癱坐在椅子上,即使在堅強又如何,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去糾纏也不能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