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兒,你日後打算怎麼辦?」嚴明水看著自己的兒子,擔心的問道︰「如今這里是呆不下去了,然兒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我……」去哪呢?在這里早晚都會遇到她,可是自己能去哪呢?
「父親……父親……」葉落蓮慘叫的聲音從門外傳過來,接著門就被打開,然後一個乞丐樣的人撲了過來,但是人影走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
葉落蓮盯著父親身邊的人,有些不敢相信。那……那不是自己已經去世的弟弟嗎?
「哇——小然兒,小然兒,原來你沒死啊!我的小然兒!」接著葉落然就看到一個邋里邋遢的人影撲到自己的身上大哭了起來。看著如此面容的二姐,葉落然真是無奈啊。這個二姐到底何時才能撐起一片天啊。這副尊容,要如何討的了夫郎啊!
「二姐!你好臭。」用手指抵著葉落蓮的額頭,讓某人離自己遠點。
「嗚嗚,小然兒……你,你竟然嫌棄你二姐!你竟然嫌我臭。」葉落蓮很有自覺的離葉落然遠一點。
「你何止臭,簡直就是沒有形象了,看看這一身有一點人樣嗎?」從門外走進來的葉落菱嫌棄的看了葉落蓮一眼。
「你!哼,我要不是听到你竟然不等我回來就把小然兒下葬了,我能如此日夜兼程的趕回來,能弄成這副模樣嗎!」
「誰讓你追男人追到邊城去了。活該!」
「我樂意!哎哎哎哎,痛痛痛,母親,痛痛痛!」剛說完我樂意,葉落蓮就感覺耳朵揪痛,一看就看到自家的母親大人揪著自己的而且一臉的恨鐵不成。
「哼!」松了手,葉靜恬坐到一邊的椅子上。
「呵呵!」看著葉落蓮受挫的樣子,葉落然好像又回到了孩提時無憂無慮的年紀。
「還是小然兒笑的好看!」看到葉落然有了笑容,一家人都松了心。
「母親,我們要盡快將然兒送出去才好!」看著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葉落菱很是溫馨,如果一直都這樣,那該有多好。
「我也在想,托給其他人,為母實在不放心,可是待在府里也不安全。」
「那不如讓小然兒跟我去邊城算了。」正好可以讓小然兒幫我追子雲,哈哈哈。
「這……」想想二女兒的提議,葉靜恬感覺也可以,畢竟有家人陪在然兒的身邊,他們也放心。看到一旁不言語的兒子,溫柔的問道︰「然兒,你想和你二姐一起去嗎?」
「我……」葉落然其實很不想離開的,因為這里有他牽掛的所有,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不離開,就不能得到新生,所有面對母親的提問,葉落然點了頭。
「好!過幾日,等母親準備好,你就和你二姐離開這里!」看到兒子點頭,葉靜恬松了一口氣,畢竟她是知道自己的兒子有多麼的愛二公主,就怕兒子舍不下二公主,圖留傷感。嚴明水听到葉落然要和葉落蓮一起離開,心中甚是酸楚,可是一想到留在這里對兒子會有更大的傷害,也只能忍痛讓他離開。
「這幾日,父親好好的給你們兩個補補,你看你們一個瘦弱,一個邋遢,這一去父親真是不放心。」
看到父親傷感的眼神,葉落蓮緊握住嚴明水的雙手,回答道︰「父親不要擔心,我會照顧好小然兒的。」
「好了,吃飯吧!我讓下人將飯菜都送到了菱兒的房間里,現在人應該都離開了,我們就去吧!」雖然葉落蓮經常讓葉靜恬生氣,但是葉靜恬知道女兒是有能力的保護好兒子的,所以也不擔心什麼,只等過幾年自己到了退隱的年紀,就和老伴一起去邊城安享晚年。
「我早都餓了!」葉落蓮一听要吃飯,立馬變了一個樣子,與之前的穩重真是差別巨大啊。
「吃貨!」看到某人的丑態,葉落菱還是不忘諷刺。
「木頭!」對于葉落菱的諷刺,葉落蓮當然不甘落後,諷刺回去。于是,這段路上少不了的就是兩個互諷的聲音。
晚膳時間。三公主府。
正低頭努力挑著魚刺的夏幽,突然抬起頭問道︰「玉,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宮錦玉還沒來的及回答,就被一旁的蔚棋明搶先道︰「什麼叫你?難道大嫂你不打算和大哥一起回去嗎?」這,難道大嫂還沒打算原諒大哥嗎?這可如何是好。
實在無奈的對蔚棋明翻了個白眼,對于這種白痴,夏幽真的很不想理會。感覺宮錦玉並沒有要回答自己的提問,夏幽揪了揪他的衣袖道︰「你要什麼時候回去?」
「你什麼時候回去,我就什麼時候回去!」將自己已經剔除魚刺的魚塊放到夏幽的碗里,宮錦玉才開口。
「這樣啊!那我明天就進宮!」
「幽兒,我覺得女帝現在未必會放我們離開。」原來她並不是要自己一個人回去。其實當夏幽問的時候,宮錦玉真的覺得她會讓自己一個人離開,不過原來是自己多心了。
思考片刻,夏幽也覺得宮錦玉說的很對。「那要如何?」
「再過些時日吧!」或許會有新的轉機。可是宮錦玉沒料到轉機是來了,可對于他們來說並不是滿意的轉機。
深夜。皇宮。
看到鳳青嵐獨自一人站在院子里,衛青擔心她受涼,進殿內拿了狐裘披風走了過來道︰「女帝,該休息了!」將手里的披風披到鳳青嵐的身上。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說著鳳青嵐就向寢殿走去。而衛青呆呆的站在原地,她感覺到了,女帝的疏離。不過這一切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吧。看到女帝進了房間,衛青才離開。而站在寢殿門口內的鳳青嵐只是這麼站著,知道腿腳酸痛了,才回到床上躺下,可是睜開的雙眼告訴我們她還是清醒的。
——逸,你說以後我要怎麼做?譴卷著身子,鳳青嵐抱緊了錦被,可是即使是這樣,也溫暖不了冰冷的身體,破碎的心。
——逸,我已經決定了,把位置交給瑤兒,這樣就沒有人敢傷害她了。逸,你放心,我會好好保護好我們的女兒的。我會把你我以前所欠缺的愛全都補償給她。
從這一夜開始,或者從鳳青嵐下定決心開始,鳳麟國女尊的未來已經步入滅亡的第一步。但是,滅亡不是消亡,而是為了另一個時代的新生。
三日後,山林外。
「我的母親大人哎,您就放心了我絕對會將你寶貝兒子喂的白白胖胖,絕對少不了一根頭發。」葉落蓮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的母親能如此的——嗦。
「怎麼?你還敢嫌棄我煩!」說著就要揪葉落蓮的耳朵,葉落蓮是不敢躲,只能求饒。
「好了,你這滑頭的猴子,雖然邊城你待了許久,但是你還是要當心些,畢竟人心險惡。」看著活寶的二女兒,葉靜恬深切的感覺到分離。唉,兩個孩子都離開了啊。
「就是,你母親說的對。邊城那麼遠,也沒什麼個照應的,若是不當心,出了什麼,你……你讓父親如何是好?」嚴明水這麼一想,心痛頓時酸楚起來了,淚也不停的往下落。葉落蓮一看父親這架勢,也知道是自己過分了,忙安慰道︰「你們女兒我也不是吃素的,在邊城混了多年,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也是知道。」
「對!小水,蓮兒的能力我們都是知道的。你也不要再哭了,不然哭傷了身體,孩子們都不願意走了。」看著夫郎落淚,葉靜恬也心疼不已。
「我……我只是忍不住。」用手帕擦了擦眼淚,道︰「好了,我沒事,你們趕緊走吧!」雖然不舍得,可是嚴明水也知道,現在不舍得也要舍得。
「放心,過個兩年,我就和你一起去邊城去看他們。好不好?」
「好!」
听到母親這麼說,葉落蓮也不在說什麼,拉著葉落然就要上馬車。一直在葉落蓮身邊帶著斗笠的葉落然,突然跪下向著葉靜恬和嚴明水站的地方叩了三個頭,道︰「孩兒拜別父母!」接著就利落的上了馬車,葉落蓮也不停頓坐上馬車就揮起馬鞭驅馬離開。望著馬車越行越遠的背影,嚴明水窩在葉靜恬的懷里,落下了分別的淚水。而剛下了早朝的葉落蓮仿佛有感應一般,不由自主的望著妹妹和弟弟離開的方向。
葉靜恬扶著夫郎上了馬車,馬車徐徐的向著葉府走去。到了葉府的時候,葉靜恬就看到那個讓自己想恨又不敢恨的人——二公主麟夕蕊。扶著夫郎向著府門走去,在麟夕蕊的面前停了下來。
「臣拜見二公主殿下。」與自己的夫郎齊齊的向著麟夕蕊跪拜。
「岳父!」麟夕蕊連忙扶起葉靜恬,可是卻被避開,麟夕蕊心了,誰會原諒一個害死自己寶貝兒子的人呢。
「不知,二公主殿下今日來是有何事?」葉靜恬完全都沒有想法請麟夕蕊進府,按照律法來將,真是大罪,可是現在誰又在乎呢!
「我……我想看看落然!」
听了麟夕蕊的話,嚴明水握緊了葉靜恬的手。——難道,她知道然兒沒有死?感覺到夫郎的驚慌,葉靜恬暗地里給予安慰,又對麟夕蕊道︰「我兒已經入葬,我想二公主若是要見然兒,可以去葉家的墳地里去看。」
「你們已經將落然下葬了?」麟夕蕊不敢相信,她竟然連落然的最後一面也不能見到。
「哼,二公主,我兒時飲毒而亡,若是不及時將他下葬,那我兒的遺容怎能入目。」
「我……」面對恬的語氣,麟夕蕊沒有一絲怨言,誰讓自己是殺人凶手的。
「請二公主回去吧!」葉靜恬拉著夫郎就轉身進入了府內,完全不理會還在門外站著的麟夕蕊。
「恬,她是公主!」嚴明水看到葉靜恬如此對待二公主,心中甚是驚訝,同時也很是擔憂。
「是公主如何,我痛失愛兒,難道還不準許我發脾氣。」說著也就拉著夫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葉靜恬的話就是說給麟夕蕊听到,麟夕蕊听到並沒有生氣,她唯有的只是孤獨。得到了想要的消息,麟夕蕊不知道她還能去哪里,離開葉府就這樣一步一步漫無目的的走著,或者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只有失去才知重要。
「三公主,宮里來人了。」
「誰來的?」抱著寶貝兒子的夏幽抬頭問道。
「是長生殿的主管。」
「長生殿?這又是個什麼地方?」
「回公主,長生殿是女帝批閱奏章的地方。」
「哦!我知道了,你讓她進來吧!」將大兒子放到女乃娘的懷里示意女乃娘將其帶進屋里。
「奴才洪曉孀拜見三公主。」
「起來吧!不知洪主管今日來是有合適?」夏幽疑惑為何女帝派人傳話不讓衛青來,反而讓其他人來了,難道衛青失寵了,還是有什麼更重要的事要做。
「回三公主,奴才一來是給三公主送信,二來是傳達女帝的口喻。」洪曉霜將放在懷里的信件遞給夏幽後又道︰「女帝口喻,明日午膳請三公主和夫郎,皇子們一起到宮內用膳。」給夏幽行了禮,洪曉霜就退下來。
夏幽拿著書信,沉思,這一步過節二不過壽,女帝請客是為什麼?
「在想什麼呢?」宮錦玉抱著二寶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娘子拿著一封信不知道在想什麼。
「宮里來人說讓我們一家五口去吃午飯。」將信遞給宮錦玉,接過二寶。
听到夏幽這麼說,宮錦玉的顏色暗了下來,看來女帝要傳位了。「既然你母親要我們去,我們必將要去去的。好了,趕緊看看信里也的什麼。」
從夏幽的懷里又抱回二寶,將信放到她的手上。剛才那動作,是她在安慰自己吧,怕自己亂想以為她有做帝皇的心思,哎,這個小可人,還是在為其他人著想。
夏幽無奈的攤攤手,就摘開書信看了起來。看完之後,風輕雲淡,可是宮錦玉知道這只是表面,看看那拿信紙的手,就知道她現在是多麼的憤恨。
宮錦玉無奈的搖了搖頭,必是信中女帝說了什麼話,或者是做了什麼事才讓幽兒如此憤怒。「好了,我們去屋里看看大寶吧。」說著就一手抱著二寶,一手拉著夏幽向屋內走去。進屋,示意女乃娘離開,將二寶放到大寶的旁邊,拉過還在隱怒的娘子道︰「怎麼了,生那麼的火,女帝信里說的什麼?」
「你自己看看,自己看看。」將信放到宮錦玉的手里,還是一臉不情願,這叫什麼事嘛。
摟著別扭的娘子,宮錦玉低頭看著手里的信——夕瑤吾兒,為母今生只愧對兩人,一是你父,二是吾兒你。對于你父親,母親恐今生難以贖罪,望有來生能與君相逢。吾兒夕瑤,當你看到這封信時,為母已離開鳳麟國。去向?為母也不甚清楚,為母只想能找到你父的墳墓,余生相伴在旁,足以。鳳麟國為母也只能只想交付于你,為母以寫好遺昭,明日韓宰相將宣讀,吾兒也不用擔心,為母已為你準備好了一切,至于你身旁的那個夫郎,你想如何,為母也不會過問。而其他,吾兒自行決酌。母留。
這個女帝一大把年紀了,還如此任性。這是宮錦玉看完之後的第一感想。
「幽兒,想如何做?」鳳麟國是幽兒的家國,既然女帝托付給了幽兒,那她就有了一份責任。況且鳳麟國的三位公主,一個追夫而去,一個被幽禁,看來還真的只有幽兒一人能擔此大任了。
「能怎麼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哼。」趕怕怕就走人,你當我是二百五啊,當女帝,做夢。我還想下半輩子過過愜意的日子呢。
「幽兒,我希望你知道,你是鳳麟國的公主,你是鳳麟國僅有的公主。」宮錦玉捧著夏幽的臉,注視著。他不想他的幽兒被她的子民唾棄。
「玉,你還記得對鳳麟國三公主的預言嗎?我想這個預言,或許是真的。可能那個所謂的滅亡,並不代表亡國,而是……它的統治者與之前的不同。」
「不同?」他的幽兒總是有一些奇特的想法。
「或者我們可以找大皇子和韓宰相談談了。」這事能不能成功,就要看這兩個人有沒有覺悟了。
「不知三公主深夜來府所謂何事?」從夏幽踏進宰相府的時候,韓冬就覺得肯定有大事要發生,可是她怎麼也不會想到,今晚所談論的事卻改變了鳳麟國的未來。
從宰相府出來,夏幽沒有作停留就向大皇子府上騎馬而去。
麟煜城一直都在書房,他不知道為何今夜難眠,他心中只是有些郁結,明日將是宣讀新帝的日子,一切本就該這樣的,因為鳳麟國就是女人當主動,可是他的心中有一腔抱負,雖然作為皇子也是可以一展宏圖的,可帝皇的猜測之心也是可怕的,唯有作為第一人才可以無所顧忌的實現自己的理想。可……他也知道,從明日後,這個理想也只能是理想。
「大皇子,三公主拜見。」下人剛通報完,就見夏幽的身影向這邊走來。
「大皇兄深夜還未入睡,是否是知道皇妹要來,特意等這我呢!」將肩上的披風扔到一旁的椅子上,示意房內的下人全都退去。領頭的看了看大皇子,就帶著下人們離開了。
「三皇妹深夜來所謂何事?」看著她如此灑月兌的舉動,麟煜城突然覺得她適合山林而不適合朝堂。
「開門見山,我今日來是想拜托大皇兄一件事情的。」夏幽也不打馬虎,直接了當的開了口。「我想請大皇兄替我監國一年,當然若是可以的話,我更想你取而代之。」
「你……這是何意?」麟煜城十分震驚的看著夏幽。有些懷疑不知她今夜來是為了試探自己還是……真的就是如此。
「大皇兄不必懷疑我今日的來意,在來之前我已經去了宰相府,並且勸服了韓宰相,所以大皇兄你只需回答我,願意?還是不願意?」夏幽盯著麟煜城的眼楮不放過他眼里的一絲情緒,她看得出麟煜城心理的抱負,曾經她也有。
麟煜城不知道現在要如何做,願意,就意味著他要和鳳麟國百年來女者為尊的思想做抵抗。不願意,就意味這他要放棄他這滿心的抱負和理想。這兩者都是沉重的。
夏幽也不著急,畢竟即使他不願意,她也已經想好了對策。
「我,願意!」深思後,麟煜城做出來他這一生最重要的決定,他也不後悔他說出了這句話,因為他會用以後的人生來實現他的夢。
「好!」夏幽歡喜的在麟煜城的肩膀上打了一拳,又道︰「那鳳麟國我就交給大皇兄手上了,我相信大皇兄必定能將鳳麟國帶向另一個輝煌。我還是那句話,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舉而代之,必定國不可一日無君。」
「你……」面對如此坦然的夏幽,麟煜城突然有些局促了。
「我?呵呵,我當然是陪著相公孩子游山玩水,逍遙愜意去了。」看到麟煜城有些愧疚的眼神,夏幽開懷一笑。
「謝謝!」或者除了謝謝麟煜城還要說的還有,對不起。
「要感謝的人是我,你可是替我擔了一個大攤子。好了事情已經說完了,我也該走了。」說著就拿起了披肩向外走,走了幾步又回頭道︰「大皇兄若是認為二皇姐悔改了,就告訴她,若要尋得心上人就往邊城去。還有帶我轉告二皇兄一句話,人就該放肆一回,瘋狂一回,何必在意那麼多,在意多了錯過的也就多了。」說完就毫無眷戀的離開了。
「她,還是如此。」
夏幽出了大皇子府門,就架馬離去,不過方向可不是三公主府而是,城門口,因為那里有等著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