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鬼策 第九 十夜 練劍與搬家

作者 ︰ 月狐冥兒

更新時間︰2013-10-08

大漠之上,風沙是最常光顧的客人。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所以無風的時候,便成了難得一見的好天氣。今天便是如此。

清晨,旗桿上的大旗無精打采地耷拉著,客棧的後廚一道炊煙直上青空。大漠第一家,陽關過後的第一家客棧。

院落中,詡墨深吸一口有些微涼的空氣,開始靜坐吐息。這些多年以來養成的修行習慣,在岷山中荒廢了許多,今朝要繼續苦修,不可懶惰。

從凍原上歸來,大漠上十幾天的奔波歸程,發生了許多。一劍山上的宴席,鬼頭峰,垛子嶺,每一位馬賊當家都是熱情地款待。當回到客棧的那一刻,當躺在床榻上的那一刻,詡墨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這是大漠之旅開始的地方,也是結束的地方……

詡墨五人,接受了嚴重的傷,回到客棧之後,經過通曉醫術的黃媽調理後,也修養了半月有余。詡墨撫模著胸口纏繞著的厚厚的繃帶,那是孤狼彎刀留下的致命之傷。好在詡墨自幼恢復驚人,現在已無大礙。

詡墨又望了望東方的天空,霞光萬道,朝陽在沙漠中升起,映照在詡墨的臉上,很溫暖。那是陽關的方向,那是古城長安的方向,那是京都城的方向,是自己將要去的方向。

「京城嗎?狩獵,我已經迫不及待了……」詡墨握緊拳頭,喃喃著︰「千狼,狩獵,還有軒轅老人背後神秘的組織……還有,雪狼……」

詡墨突然想到岷山之上,那個和自己一樣,喜愛修行的少年,卻不知何時再見。

又想到將鬼策中,拼死救自己而重傷的三人,心中滿是感激。

五月中旬,杭州不知如何?

詡墨搖了搖腦袋,從沉思中醒來,吐出一口濁氣,開始認真修行。凍原上進入魄境界,現在要做的,便是要穩定自己的境界。

沙漠中的太陽,漸漸露出了全部的樣貌,照亮了整個院子。柴房門打開,提著掃把的洪老伸了一個懶腰,目光落在了院中盤膝而坐的詡墨。洪老笑著搖了搖頭,自顧地掃起了地,詡墨全然不知。

洪老掃完最後一塊地,又望了望詡墨,詡墨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

「有劍意!」洪老高喊一聲。

詡墨猛然睜眼,眼前是一道道流水般的劍意,那劍意來自偉大的靈力者痴前輩,那劍意來自茫茫雪山之上。

萬物為劍,悟道于心。

五道鎖鏈從詡墨袖間而出,在空中穿梭,那穿梭開始很慢,若滴水般。鎖鏈快了起來,便匯成了小溪,越來越快,流成了江河。鎖鏈在空中,變作了一片汪洋。那是迷蹤陣,三個顏色的迷蹤陣,如嵐之快,如鬼之殺,如土之御。

汪洋分開,一個金色的獅頭憑空而現,嘶吼一聲,震懾天地。

汪洋漸漸干涸,變作江河,變作小溪,化作水滴……

詡墨收了鎖鏈,立在院中,這一招使出,氣息還略顯不穩,詡墨定了定神,向洪老鞠躬道︰「多謝前輩指點。」

洪老只是笑了笑,露出一口黃牙,用干枯的手摳了摳牙上的灰塵,提著掃把走進了馬廄。

詡墨一愣,只好在那里傻笑。

「喂,傻笑什麼呢!」清脆若銀鈴悅耳之聲傳來,一那樣可愛又熟悉。

詡墨回頭揉了揉惜晨的腦袋,一年間,不知不覺,自己也長高了不少。

惜晨擺月兌開詡墨的手,憤憤道︰「喂,你洗手沒?」

「啊?額……」詡墨有些手足無措呆在那里。

惜晨神秘兮兮的樣子道︰「小墨,你可接我一劍?」

歸來之後,不知為何,惜晨修行也勤奮了許多,招式和功法也提升了不少。那《秦雷》的功法,已然爛熟于心。

「願接女俠一劍。」詡墨拱手而道。

少女站在少年對面,朝陽撒下,映得少女的小臉紅撲撲的。惜晨高喝一聲,佩劍出鞘,劍走銀蛇,夾雜著雷電的力量。這一劍,正是當日刺殺王車的一劍。

這一劍,今非昔比。如今已入魄境的惜晨刺出這一劍,竟蘊藏了痴前輩的雪山劍意,如滔滔波浪,潮起潮落,如萬里雪山,雪凝雪融。

惜晨看來亦是進步飛快,詡墨不得不正視這一劍。

這一劍,帶著磅礡劍意,直取詡墨的胸口。

詡墨鎖鏈已出,五道鎖鏈在空中輪舞成五道圓環纏繞周身。五道為輪,便要與惜晨這一劍一決高下。惜晨佩劍落在鎖鏈之上,火星飛舞。這惜晨全力一劍,竟和鎖鏈僵持在一起,向前不得,向後不得。

惜晨用力,劍刺不進半分,不覺銀牙一咬,劍意中竟隱隱傳出一聲龍吟。

帝王靈氣!金色靈氣從佩劍盤旋而出。

那金色靈氣一出,竟給詡墨靈魂帶來一道深深的壓抑。就在這小小的失神,惜晨的劍竟破了詡墨輪舞的鎖鏈,向詡墨而來。

詡墨心驚,見破了鎖鏈,不容思考,身形暴退。鋪天蓋地地三色鎖鏈從天而降,擋在了詡墨身前,正是剛剛領悟的三色迷蹤陣。惜晨面對前方如瀑的鎖鏈,寶劍再也不能刺進,只得收手。

「小墨,你何時有這麼厲害的招式!」惜晨問道。

詡墨微笑︰「就在剛才……」

惜晨又道︰「小墨,你卻好久沒有使用迷蹤陣,我都快忘記你是一名陣師了。」

詡墨看著惜晨的小臉,有些出神,想到塵封在水晶中有些時日的《鑄土》秘籍,口中喃喃著︰「陣師,最近一直鑽研與鎖鏈和冥王印,陣法已經荒廢了許久,若是言兄回來,豈不是又要責罵我。」

惜晨臉上閃過一抹緋色,嘟著嘴道︰「言兄也真是,又是陣法,又是冥王印,又是鎖鏈功法,又是收服鬼將,還有那《鑄土》《死術》什麼的,如何能忙過來……」

詡墨感嘆道︰「也不知言九兄和魚兄經歷著怎樣刺激的旅程呢……」

詡墨不知道,此時青山綠水清風習的龍江上,一條豪華的大船上,盡載著富貴之人,游覽這江上美景,也是避暑之用。大船的甲板上的兩條藤椅上,言九和大頭魚躺在上面,沐浴著陽光。藤椅的旁邊擺滿了南地水果,又有美麗的侍女,在旁邊搖扇。侍女們私下都在討論著,這白衣清秀男子的魚頭寵物,也太丑陋了些。

而這邊大漠之上,詡墨和惜晨站在院落中,出了院落,便是長長的官道,和望不到邊的沙漠。

一個聲音打斷了詡墨和惜晨的沉思。

「大早上,便在這里打情罵俏?」

飲溪空穿著那鮮紅的羅裙,笑盈盈地倚在門邊,懷中抱著熟睡的小朱徒,看向原子鐘的少年少女,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其實,她也僅僅十七歲而已。

「小空姐,你在說什麼呢……」惜晨的笑臉紅得像名為番茄的異國水果。

詡墨倒是笑了笑,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驚訝道︰「溪空姐,你今日沒有喝酒?」

飲溪空微笑著,看了看屋頂的那面大旗,大旗上繡著龍飛鳳舞的大字「大漠第一家」,那是飲鏡白老爺子繡上去的。這里和荒蕪的大漠是飲溪空十七年的記憶,是飲溪空的家。

飲溪空的笑容很美麗,燦爛地對詡墨和惜晨說道︰「我決定了,我們搬家。一同前往京城……」

「搬家?」詡墨和惜晨有些驚訝。

「對,搬家。」飲溪空依舊微笑︰「我舍不得這面大旗,更舍不得這里的伙計,于是我決定,和我的伙計們一同前往京城。」

「藍子,你的行李收拾好沒!白昆,那是我的廚具,輕拿輕放!」後廚中傳來黃媽標志般的河東獅吼。

飲溪空懷中的小朱徒被這聲音吵醒,惺忪地望著抱著自己的少女,突然想起少女給自己灌酒的可怕場景,一陣後怕。忙掙月兌了飲溪空的懷抱,手忙腳亂地向惜晨懷中鑽去。

飲溪空大笑一聲,借牆壁一踏,躍上屋頂,將那大旗取下,再落入院中。洪老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飲溪空身後,小心翼翼地接過飲溪空手中的大旗,疊好捧在手中。

「好生收好,人在旗在……」飲溪空肅然道。

「是,少掌櫃。」洪老退下。

飲溪空對詡墨道︰「詡墨,我們今日啟程,如何?」

「好的!」詡墨報以一個燦爛的笑容。

飲溪空望向升起的朝陽,很美麗,很溫暖。不知不覺,一個酒壺出現在手上。飲溪空笑著搖了搖頭,又將酒壺收起。

「老爺子,你女兒今天便要離開家,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你在天上可要看好了。」

客棧中,哥舒千萬躺在客房的床上,呼呼大睡,不知不覺夢囈這「小辭」二字。

後廚中,黃媽滿眼桃花地看著下廚的無顏,如此俊朗的小哥,廚藝原來也是這般不錯。

大堂上,大家共座一席,桌上滿是好菜,卻沒有一滴酒。有無顏燒的菜,精致美味,有黃媽燒的菜,粗獷好吃。大家舉杯,杯中只有茶水,這杯茶,是啟程之茶。

千萬抗議道︰「沒有酒,口中淡出個鳥來。」

飲溪空舉杯媚笑道︰「難道你要和我拼酒?」

千萬語塞,桌上一片歡笑。

客棧門口,是九匹快馬,人們收拾好行囊,放在水晶之中。

飲溪空看了客棧最後一眼,看了看懸于高堂的那面明鏡,看了看那五個燙金大字。飲溪空笑了笑,慢慢地合上了客棧的大門,轉身上馬,和大家一同奔騰在官道之上,那是陽光的方向,是中原的方向。

茫茫大漠中,丘龍立馬,眺望著遠方的官道,鄭重道︰「少掌櫃,客棧就托付給我們了。」

空曠的客棧中,那熟悉的酒櫃上,似乎有一個身影,一個有些駝背的身影,笑了笑,然後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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