癮綾不負眾望,請來的救兵立刻扭轉局勢,將詡墨瀕臨潰敗的六道游花陣,生生從死亡線拉了回來。請使用訪問本站。
兩邊陣型皆是後退,得到這片刻的整頓和喘息。
「還愣著干什麼!趕快指揮陣型!」
皇甫子規將陣旗重新塞入詡墨的手中。
詡墨愣了愣神,陣旗飛舞。那六道游花又重新綻放開來。
「千萬兄和小空姐,分別在花翼的兩端做輔助。無顏和惜晨位于陣眼,統領全局!」
詡墨站在高台之上,高聲呼道。
眼見那六道游花陣,有了這四人的加入,先前失落的士氣又重新振奮起來。
皇甫子規同詡墨並肩而站,鳥瞰兩軍百鬼夜行。
皇甫子規執鏜而立,任夜風吹過黑發,黑發凌風飄舞。
「詡墨,你知道這兩軍布陣,最重要的是什麼?」
詡墨面色凝重地望向那一邊的窮奇,口中喃喃著︰「順應天地,萬物為己用,還有一個陣師的驕傲!」
皇甫子規依舊靜靜地站在詡墨身旁,嘆道︰「你所說的,終究是太過空泛。現在,你是一個大陣的統帥,這個陣的生命,你手下部卒的生命,都掌握在你的手中。你要做的,就是打贏,不遺余力干掉對方,減少自己的傷亡。」
詡墨凝神思索,似乎有所頓悟,手中的陣旗一揮,那腳下的六道游花便又舞動起來,飄飄地向那神疆虎亂陣舞去,似乎在尋找著攻擊的時機。
「陣法的相斗,就像是兩個爭寵的女人一般。不光要在外型上取得優勢,還要在內在的氣質上決定勝負……」皇甫子規又補充道。
詡墨點了點頭︰「這比喻倒還恰當,只是…………」
「只是,你沒有想到我能站在你身旁,一起戰斗,還能一起開玩笑?」皇甫子規的臉上,露出了妖異的笑容。
詡墨微笑,陣旗又一揮舞,那六道游花陣向著虎亂陣的右翼卷來。
虎亂陣向後一閃,想要反撲之時,那陣前,竟開出一大片花海。
窮奇原本輕蔑的臉上,有了些陰狠的笑容。
「兩個女人,褪去華麗的衣裳,比的是誰的**更豐滿,誰的皮膚最細膩。陣法亦是如此,著眼于小的地方,不崩毀于細微,小心使得萬年船……」皇甫子規靜靜說道。
詡墨聞言,手中陣旗又一揮舞。
六道游花陣,旋轉著躲過虎亂陣的回擊。
窮奇陣旗前探,遙指向那六道游花陣,天空之上,有滾滾烏雲匯聚而來。
神疆虎亂,雙翼騰起,兩爪襲來,直向那六道游花。
「光有豐滿的**,細膩的皮膚是遠遠不夠的,女人相斗,還要比的是誰更心狠手辣。置死地于後生,用盡心思找到對方的可乘之機,再順藤模瓜一舉攻破。」皇甫子規道。
詡墨嘿嘿一笑,手中陣旗依舊飛舞︰「沒想到皇甫兄也是同道中人,對陣法的解釋都是有獨到的眼光啊。」
皇甫子規微微一笑︰「愛美之心,人人有之,我想這個比喻更對詡墨你的胃口……」
詡墨陣旗猛然揚起,大笑道︰「的確合我胃口!」
陣旗上揚的一刻,那六道游花突然轉到虎亂陣的右翼前,閃過虎亂陣的雙爪,狠狠向那右翼卷了進去。
百鬼交鋒,黑氣迸射。兩陣交匯之處,秦雷天降,將那窮奇一面的鬼怪燒的透徹。
窮奇終是技高一籌,雖暫于劣勢,但忙在高台上調整陣型。那神疆虎亂陣,收翼後退,調轉虎爪,又向面前的那一朵六瓣花撲來。
「臨陣指揮,便是一軍之統帥,要有震懾全軍的霸氣,給士兵們以必勝的信心。你若想一個男人一樣,征服對面的娘們!」皇甫子規朗聲說道。
「我在想,軍隊之中,你總是這樣訓練部卒的?」詡墨亦朗聲道,手中陣旗上挑。
六道游花陣中,一片花海綻放而出,遮擋了虎亂陣攻擊的方向。趁此時機,游花又旋到虎亂陣的右翼,因為,右翼正是其薄弱所在,若攻破右翼,可以直搗陣眼,長驅直入,破陣在于須臾。
霎時間,游花陣中兩翼一道水瀑涌來,數十道寂滅鐵矛祭出,直入那虎亂陣右翼之中。
天空之中,風越來越大,將滾滾烏雲匯聚于兩陣之上,遮擋住原本清晰的月光。夜,愈發的黑,越黑的夜,正是百鬼夜行之時。
兩陣有廝殺在一起,鬼泣哭號,黑氣紛飛。
皇甫子規面色嚴肅,凝視著腳下的戰場,道︰「詡墨,身為一軍之統帥,便要融入自己的士兵中。我的士兵,都是種地的窮苦孩子,更淺顯的話,更能表達我的意願。用他們的方式,達到自己的目的,這才是一名優秀的統帥!」
「用他們的方式?」詡墨手中陣旗使勁一揮,兩條死亡靈氣的鎖鏈舞動飛舞。
交戰之處,黃色和黑色的鎖鏈鋪天蓋地而下。黃色鎖鏈,落下便是一個深坑,黑色鎖鏈,便是帶著死亡的召喚。
「詡墨一部百鬼,听我之令,今夜蔽月,百鬼夜行!」
詡墨陣旗橫舞,用盡全身的力氣,對著腳下的百鬼,大聲叫喊。
鬼王詡墨,今日百鬼夜行!
六道游花陣中,狴犴笑了,蜚牛和滅蒙也笑了,加入陣中的大家也都笑了。這是振奮人心的笑容,這是必勝的笑容。
六道游花,若一輪旋轉的圓鋸,將神疆虎亂陣的有翼生生撕開,直入陣眼心髒。
神疆虎亂陣開始潰敗…………
「廢物!」高台之上,窮奇怒喝一聲。
窮奇雙目突然赤紅,周身黑氣繚繞,黑氣之中生出一對針刺般的翅膀。那是窮奇的真身,一只長有雙翼的巨大老虎,一個猙獰的萬惡之鬼。
窮奇不顧腳下潰敗的虎亂陣,縱身飛舞在夜空之中,兩道黑色靈氣的爪刃,若閃電般撲向正在指揮破陣的詡墨。
趁人之危,窮奇怎麼可能是正派之鬼?
「鳳落羽!」
空中無數零落的火焰,若鳳凰的羽毛,擋在了詡墨和皇甫子規之前。而窮奇迎面而來的黑爪,被短暫地抵擋。
「詡墨破陣!我來護法!」
皇甫子規大喝一聲,九翅鳳金鏜橫在胸前,赤色的火之靈氣燃燒在周身。
皇甫子規知道,面前的這凶惡之鬼,可以輕松地殺掉自己。開始便亮出最強的底牌,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詡墨也知道了,皇甫子規一直留在自己的身邊,就是害怕這一刻,而為自己護法。
詡墨現在要做的,便是破了那神疆虎亂陣,將全無防御的自己,交給身旁這個情敵。
窮奇的黑爪,輕松破除了鳳落羽的防御,直直向詡墨抓去。
皇甫子規挺鏜而上,周身的火焰,照亮的這一片小小的戰場。皇甫子規,浴火而戰,手中的九翅鳳金鏜,像一只飛舞而出的鳳凰,迎上了那月境界的黑爪。
這一擊,便是皇甫子規的最強一擊。
飛凰?一落夕。
赤色的光,映紅了詡墨堅定臉龐,手中的陣旗依舊不亂。
皇甫子規的怒吼聲,湮沒在了這火焰之中。
光,無視了這遮蔽月亮的烏雲,無視了腳下百鬼的廝殺。
無顏停下手中的戰斗,撐傘而立,仰頭望著那如鳳凰一般的皇甫子規。這是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也是一個棘手的對手。這一擊,無顏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擋下……
窮奇的黑色之爪,撕破了空中的火鳳凰,卻停在了皇甫子規的胸前。再向前一寸,便可以要了皇甫子規的性命。
不是窮奇不想殺了眼前的這個青年,而是不能殺。
汗水悄然從窮奇的臉頰滑落,落在戰場之上,沒有人發覺。
窮奇的身旁,一道寬大的白袍,優雅地凌空而立,清瘦的手靜靜撫模著窮奇脖頸上的絨毛。
言九折扇掩嘴,安詳地看著靜在空中窮奇,微笑道︰「可愛的小狗,為何要下死手。黑暗中的京城,本來就不屬于你。」
皇甫子規看著近在胸口的黑爪,從死亡邊緣逃月兌,冷汗不止,忙退到詡墨身邊,才穩住混亂的氣息。
戰場之上,神疆虎亂陣飛灰湮滅。
窮奇漠然道︰「我說,一個魄境界的小鬼,怎麼會當上獬豸一部的鬼王。原來是你,鬼王言九……」
言九微笑︰「你這個長不大的小狗,什麼時候才能不咬人?」
「言九大人,給我一條生路,我一定永遠退出這京城之中。」窮奇乞求道。
「我懶得听人的許諾,尤其是你……」言九撫模著窮奇,微微用力。
窮奇在夜空中,化作一片黑煙,煙消雲散。
煙消雲散,烏雲飄散,月亮再臨夜空,照亮了下面的那朵六道游花陣。
月光下,詡墨一部百鬼歡呼雀躍。
今夜戰勝窮奇,京城中三部,獬豸,杌,窮奇的時代已經過去,現在的時代,屬于高台上站立的黑發少年。月光下,印刻著少年堅毅的臉龐。
京城中的新鬼王,名曰詡墨。
詡墨單膝跪地,給這黑暗中的京城一個最大的禮節。
時代的交替,是因為歷史的車輪,沒有人能阻止時間,除了那傳說中的十二個人,他們也只是逃離了時間的審判。
百年前,還是小鬼的獬豸,杌,窮奇,懷揣著夢想,跟隨在那個寬大的白袍身後,闖蕩這黑暗中的京城。
百年之後,白袍帶來的少年,重新站在了黑暗中京城的王座。
因為那是傳承,下一代的鬼王……
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