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定三生緣 第六十七章 離別在即

作者 ︰ 袖挽紅塵

「听說莊中那二人近日沒了動作,難道即墨東隅已經無事了?」子桑楓一臉憂慮的說道,冶老被派去尋找那二人的尸體也已有幾日了,仍不見消息傳出,難不能統統死在那林中了?

即墨軒嘴邊依舊掛著邪魅的笑,眸光陰狠的射出,完全不把子桑楓的話當回事,即墨東隅若是死在黑木林里當然是最好,若是沒死,倒也無妨。看那日他急沖沖的趕來救子桑榆的樣子,此情已動,他注定在劫難逃!

「陛下放心,沒有十足的把握,我現在就不會坐在這里與你閑話家常了。」

昏暗的油燈下,二人的目光踫撞在一起,滿是陰狠惡毒,嘴邊皆掛著人的笑意。

自從得知袁亦已經找到了醫治即墨東隅眼楮的草藥開始,子桑榆便開始坐立不安起來,眼中情緒翻覆,壓抑的欣喜下是被她掩飾得極好的淡淡傷感。

即墨東隅的眼楮一旦治好,就意味著他們閑散的日子到頭了,出了山谷,她會回到她的宅子里,繼續尋找回去的方法,他會回到他的山莊里,繼續做他的莊主,完成她所不知道的重擔。

他們,終將陌路。

從得知已經獲得醫治眼楮的草藥開始,已經過了三天,子桑榆原以為即墨東隅定會第一時間讓袁亦為他治療,不想他卻是不急,分毫未見他提前醫治的事。

子桑榆卻隱隱知道,他這是為了多陪她幾日。

山谷的這些日子里,是她離即墨東隅最近的時候,他的細膩,他的溫情,毫無保留的展現在她的面前,那樣一個第一眼給人的感覺便是遺世獨立的人,竟也有這樣的一面。

子桑榆想,若是這樣多呆幾日,她怕是要沉淪下去了罷、

她雖不知他到底背負了什麼,不得已只能讓她遠離他身邊,她曾怨恨,她曾想不明白,經過山谷的這些日子,她終是放開了。

該知道的,她總有一天會知道,不該知道的,她也沒有那個興趣深究。

能有他現在的這份心,也就夠了。

看即墨東隅他悠哉的樣子,當事人不急,子桑榆倒比他先開始著急起來了。即墨東隅眼楮失明也有一段日子了,若是不及時醫治,一直拖著萬一留下了什麼後遺癥豈不是得不償失。即便私心想要多留些日子,子桑榆卻不敢拿即墨東隅的眼楮開玩笑。

「袁亦。」

正在專心研究下一步棋要往哪走的袁亦,一愣,抬起頭來,緊盯著子桑榆半晌,每次子桑榆叫他全部就準沒有好事。在確定她此刻嚴肅的表情不是裝出來的時候,袁亦的眼底竟然暗了暗,隨即笑嘻嘻的落下手中的棋子,問道︰

「何事?莫不是知道要輸給我了,打算更改一下賭注?」

子桑榆眼神的神色松了松,一拳打在袁亦的頭上,在袁亦含著兩泡眼淚的目光下,不屑道︰「我們一共下了六十七場棋局,我勝了六十五場,平一場,第六十七場正在進行中,敢問小兄弟,這回誰給你的自信?」

袁亦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悻悻的低下頭,不理會子桑榆了,這人實在是太不人家面子了。

「可以開始準備給墨醫治眼楮了。」淡淡的口氣,听不出子桑榆此刻的心情。

低垂著腦袋的袁亦,眸光閃了閃,低低的應了一聲。

坐在她身邊正在喝茶的即墨東隅,手不易察覺微微一顫,茶水溢出,濺落塵埃。

微顫的目光隨即恢復正常,只當是默認了子桑榆的話,他一句話也沒說。

一局殘棋,三人圍坐,此刻,寂靜無聲。

這日夜里,三人用過晚飯之後,便各自回屋,第一次沒有了交流。

袁亦回去準備明天醫治即墨東隅的草藥去了。

子桑榆心事重重。

即墨東隅神情依舊淡然。

夜深,沉寂的山谷,對于此刻壓抑著情緒的子桑榆,越發的讓她睡意全無。在床上輾轉了許久也不見一絲睡意,望著從窗外射進來的點點月光,子桑榆只覺得一股涼意襲來,不禁攏了攏被子,弓起身子,縮成一團。

極其輕微的開門聲傳來,散落一地的月光,子桑榆未動,在山谷的這些日子,她已經可以確定在這山谷之中除了他們二人便只有袁亦,而這兩個人是不會對她造成傷害的。雪白的衣角在子桑榆閉上眼的前一刻閃過,被子下的手一顫。

那人開門進來,又極其小心的將門掩上,沒發出絲毫聲音,剛才若不是子桑榆本來就是醒著的,怕是也不知道有人進來了。那人慢慢走近,經過床邊,又將子桑榆束起的窗簾放了下來,本就稀疏的月光也消失了,屋內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那人不緊不慢的在子桑榆床沿坐下來,淡淡的木沉香。那人的眼眸在黑暗中閃著柔和的光,落在床上的人兒身上,分明什麼都看不見,他卻看得那樣仔細,似要將眼前的那副容顏一一描繪進心里。

半晌,他的手微微抬起,抬到半空,卻是一頓,那手好像離面前的人有十萬八千里,他落下的時間那麼漫長,頓了又頓,如此反復。

在他的手即將觸模到那光潔的皮膚時,子桑榆卻忍不住睜開了眼楮。

即墨東隅是何等敏銳的人,不動聲色的將手一收,沒有絲毫的尷尬,黑暗中輕輕開口道︰「不裝了?」

嘎?

他知道她在裝睡?

他知道她在裝睡還這麼自然的坐在她床邊?

他知道她在裝睡還盯著她那麼久?

雖然知道他什麼都看不見,她卻依舊連呼吸都快不能自己了。

子桑榆訕訕的坐起來,眼神飄啊飄,該死的即墨東隅,不揭穿她會死啊?明明偷進人家閨房的人是他,偷雞模狗的是他,怎麼現在她感覺好像是她做了壞事一樣?

「啊?啊?你怎麼在這里?夢游了嗎?」對于這種狀況,子桑榆一向喜歡裝傻到底。

「哦,也沒什麼,就是突然想來看看某人的睡相是不是跟白日里一樣的毫無形象。」他說話的口吻調侃味十足,子桑榆卻突然沒有了反擊的話。

鼻尖一酸,不語。

他明明什麼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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