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威武之一品女侯 第九十四章 成讖

作者 ︰ 斷崖一支梅

正對王城的偏下之地,那不就是號稱窪地的漳州,楚王殿下的封地!

楚王的不臣之心,欲自立為主的心思已經是昭然若揭,這個傳聞更是人盡皆知。♀

眼下,這假僧人以此來解後半闕的簽意,毫無疑問的是在說廢話而已,以博得國君的賞賜。

此人分明是在故弄玄虛的胡蒙,這種行騙的伎倆,使哥舒無鸞更加憤懣。

饒是如此,即使這件事不算什麼天機秘密,卻還是為此事生起了憂慮的心思。

猛然憶起家宴之時鴻離世子的祈求,難怪他會突然入京替父請願,想必楚王是欲打著親情的旗幟返京作亂!

听了此話,國君隱隱攏起大掌,骨節在一寸一寸泛白,「這簽,寡人領了,師傅要何打賞,黃金還是珠寶?」

「不求金銀。」男人淡漠答道。

「哦?」

他的回答,不但令國君與大妃愕然,更讓哥舒無鸞意外。

熟料,男人沉吟一剎,一語驚人,「若二者應驗,尊駕紆尊降貴,拜賢為國師。」

拜賢?!若他是賢,那天底下大言不慚的人都可稱之為仙人了!

好個狂妄的邪徒,他還當真敢提條件!國師乃一國脊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此獅子大開口的話,也便只有他敢說出口。

哥舒無鸞剛要厲斥出聲,卻不想,國君竟沉聲應道︰「此事,一言為定。」

言罷,抬步離開了原地,大妃忙于跟在身後而去,臨走之前卻是眸光晦暗的掃了一眼男子。

四下的空氣在逐漸升溫,吸入肺里悶悶熱熱,樹蔭間有知了在不知疲累的嘶叫著。

迎面撲來一陣熱風,吹在人身上非但沒驅走些許悶意,反倒招來一身燥汗。

哥舒無鸞眯眸走到男人近前,背光而立,上下打量他一瞬。

陰影下的男人,如禪入定,坐的端然,半張銀面具,隱隱透著冷鷙。

‘蒼啷’一聲響,拔出佩劍,寒芒四溢的鋒利劍尖直指男人喉頭,緊接著一句冰魄般的話語飄出唇畔,「給我牢牢記住你說過的話,若二者皆未應驗,亦或是只應驗一件,你的這顆腦袋我都取定了。」

就算**之事被他說中,她篤定這個天災絕不可能發生!

男人撩眸,一雙俊眼寫滿自信與狂妄,面色平靜無恙,嘴角淺淺一勾,「只怕尊駕會失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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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王城內外迎來了一場瓢潑大雨,瞬間驅走了近來的燥熱,干旱多時的莊稼被一番灌溉滋潤,適時恢復了生機。

然而,令人驚異的是,這場大雨卻是整整連下了七日,也絲毫沒有停的意思。

剛剛復蘇生機的莊稼被暴雨如此侵襲,頓時呈現澇災之勢。

就在昨日,前朝接連接到幾個州府的奏本,說是降雨過盛,雨勢過猛,沖垮了堤壩,各州各縣已發生了不小的洪災。

此事一出,不但令國君滿心驚憂,更是讓哥舒無鸞驚詫愕然,沒想到那邪徒的一番胡謅亂扯,竟真是一語成讖了!

午後,天色灰蒙蒙的,豆大的雨點自雨霧濃重的空際落下,伴著強風 里啪啦的往泥土里砸,滿園的斷枝斷杈,橫斜在泥水里,一點一點埋入泥濘中。

四下雨霧彌漫,寒氣侵骨,一道身影匆匆掠過長廊,步入了大殿。

甫入殿內,迎面撲來些許暖氣,驅走了身上的寒意。

哥舒無鸞輕步走到置于殿側的湘竹榻旁,見正在小憩的大妃,眉間凝起些許褶皺,忙取來一件外袍,輕手輕腳的蓋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動作又輕又柔,饒是如此還是將淺眠中的大妃擾醒了。

只見大妃激靈一下站起,聲音冷肅傳來,「報告阿sir,緝毒隊5117號警員柳夏歸隊……」

這一聲莫名其妙的話語,頓時讓哥舒無鸞愣在了當場,望著娘娘的手掌正斜斜舉在側額之上,如此特殊的手勢,卻彰顯了滿副的干練之態。

她訝異的輕喚,「娘娘……」

她不清楚大妃這是怎麼了,也不曉得她話里那些什麼阿瑟、機毒隊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她卻不是頭一次听娘娘說出這樣莫名其妙的話。

還記得那時她剛入宮不久,有一晚為娘娘值夜,卻猛然听見娘娘夢囈著,‘小心……毒販手里有槍,54式,軍用……’

那時的她雖驚異,然而,卻當是夢話不以為意,可現在……

耳聞一聲低喚,頓時讓大妃醒過了神,忙將放下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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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微慌的攬了攬宮裝,以一副鎮定之態坐向了湘竹榻,淡聲道︰「剛剛本宮夢魘了,有些話鸞兒不必放在心上。」

哥舒無鸞清楚,大妃這是在刻意的隱瞞,然而,不該知道的便充作瞎子聾子,這一點她比誰都體會的深。

聞此,女子輕輕點頭,應了聲,「是。」

大妃睨了她一瞬,唇角隱隱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本宮召你前來,是有一件事交代你去辦。」

哥舒無鸞凝眸,悉心聆听。

大妃淡淡嘆了一聲,道︰「近日各州縣出現了災情,國君為此夜不安寢,食不下咽,無非是因為國庫空虛,一時撥不出足夠的銀錢來救災。」

話語剛落,哥舒無鸞曼聲提議道︰「若為此事,不妨號召王城內的官員、商賈募捐……」

「募捐一事本宮也考慮過,不過,卻是行不通。你是不知道那些官員和商賈有多麼的摳門,到時非但沒募來多少銀子,還會惹得一眾怨聲載道。再有,倘若施行募捐,國庫空虛之事便會傳的人盡皆知,到時只怕會給那些不臣之徒以可乘之機,難保不會借此興兵作亂!然而,那洪災又不能不救,但,就國庫那點銀子,是既解不了災情,又充不夠軍資,這樣一來,恐怕將會使大商王朝淪落岌岌可危的境地!」大妃面色凝重的說道。

哥舒無鸞眉頭赫然擰起,「那,依娘娘的意思是……」

「眼下只有暗下找個巨賈借銀子,許以利息,這樣方能解除危機。」

東都不乏有錢的商賈,卻都是些小門小戶,真正富可敵國的商家,那便只有祝君豪一人了。

想到此,哥舒無鸞面色略有難色,道︰「這樣的巨賈,只有祝君豪,可是他是裴安的親妹婿……」

哪料,大妃忙聲接道︰「就因為他和裴安沾親,咱們才要設法趕在裴安前面拿下這一功勞,若不然,裴安立了功,一時勢盛,將來便恐難壓制了。」

她當然清楚娘娘的憂慮,但祝君豪又怎會放著大舅子不幫,而轉過頭拋給她們橄欖枝?

掃過女子滿顏的為難,大妃琥珀般的眼眸閃過一陣精明,「此事,鸞兒不必為難。裴安與祝君豪是為姻親不假,但本宮听聞,近年來他們二人卻少有走動,無非是因裴安的胞妹與之和離,他們才生有了些許嫌隙。」

大妃說的這事,哥舒無鸞也曾耳聞過,當年裴安為了攏來大量銀錢的支持,來襄助國君奪嫡,硬將心有所屬的親妹妹嫁給了祝君豪。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雖然祝君豪對裴安的妹妹裴郡雪一見傾心,但流水有意落花無情,听聞,二人在一起只勉強的生活了七、八個年頭,便不歡而散了。後來,又聞和離後的裴郡雪投身于一間廟宇帶發清修,終年常伴青燈古佛……

想必是因為此事,裴、祝二人才生疏的。

這時只聞,沉吟片刻的大妃再次出聲,「其實,這事辦起來倒也不是那麼難,只要將祝君豪與裴郡雪之間的感情修復,別說是跟他借些銀子,就是跟他討要,他也會滿心歡喜的雙手奉上。」

哥舒無鸞斂了斂眸,低道︰「時過境遷,只怕祝君豪未必還會對裴郡雪存有情意。」

對于一個有錢有勢的男人來講,一心攀附的年輕美女比比皆是,他身邊怎會缺了嬌寵?若此,他又如何還會對自請和離的糟糠念念不忘?對于這一點她表示存疑。

大妃好似看穿了她的疑慮,紅唇一勾自信笑道︰「是啊!年華彈指,容顏不復。任何男人也抵御不了周圍那些年輕的‘花兒朵兒’的誘惑,但是,你听說過那個年逾不惑,又有錢有勢的男人依然單身至今?」

「這……」這下,哥舒無鸞語塞了。

她卻是沒料到,祝君豪依然未續弦,更沒想到娘娘會將此事了解的如此清楚。

「放手去做吧,裴郡雪就在近郊的寒山寺清修,如何說服她重新回到祝君豪的懷抱,就靠你縝密細膩的心思了。」

望著大妃寫滿厚望的眸光,哥舒無鸞不禁滿心沉重,雖然她沒有十足的把握勸動裴郡雪,但既然娘娘將此重任交托于她,那麼她勢必盡心竭力。

「是。明日一早鸞兒便去寒山寺勸說裴郡雪。」言罷,便要轉身離去。

腳步剛剛邁起,還未落下,便听大妃于她背後淡道︰「待那日清閑,你抽空去瞧瞧國君賜的府邸,若覺得滿意,偶爾也可小住幾日,說來,到底是國君的對你的一番看重,總不能領了恩典,卻擺在那兒不理也不看吧。」

聞言,哥舒無鸞背脊微微一僵,輕聲應了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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