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認她很自私,很貪心,在她的愛情里不能容忍第三個人的存在,否則,即使再愛,也會毫不猶豫的舍棄!
再有,她清楚君豪對她無意,她不想徒增他的惱怒,更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紫珊將來變為怨婦,所以這便成了那件事不了了之的一個借口……
等等,怨……婦?!
彼時,她曾提過收她入房,後來,又對此只字不提,她難道真的沒有怨過她嗎?
女人的心向來細膩,也最狹窄,再逢她也對他暗生了別樣的心思,若說不怨,連她這里都不相信!
想著,腦中赫然閃過一陣靈光。舒愨鵡
還記的,當年她懷了小雨後,君豪怎麼也不承認孩子是他的,不但不承認,簡直是憤怒到瘋狂,那時,她心傷的幾乎崩潰,也是從那時起,她察覺到紫珊對她漸漸疏遠了起來,最後,整日的守在君豪的身旁。
當時她雖對君豪有氣,卻還是暗暗想著,有個人替她照顧他也好,她也能安心待產。
後來,她誕下了女兒,紫珊卻突然對她親近了起來,將她們母女照顧的無微不至,再後來,便有了那次滴血認親的事件,讓她心痛,讓她震驚的一次滴血認親!
因為,結果大大出乎她的所料,他們父女的血液完全不能相溶!
一直以來,這件事都是她與君豪之間的心結,而她也是久久深陷在這個驚痛的謎團中難以想通,直至今日,她才猛然意識到,當時,滴血認親所用的器具與水不正是紫珊準備的嗎?!
想到這里,裴郡雪的心底轟然炸響了一道驚雷,震的心房顫顫欲碎!
難道、難道是紫珊從中做了什麼手腳?!會嗎?
還有,君豪抵死不承認孩子是他的,這其中難道是有著什麼她不知道的哪些隱情?並且這些隱情與紫珊有關?!
她一時難以置信!
可轉念想到,因小雨滿月後被送去了別院撫養,她與君豪之間生了極深的隔閡,紫珊便再次疏遠了她,而當她慢慢與君豪和好,小雨卻驟然不見了!就因為小雨的不見,她才將矛頭指向了君豪,那時她恨他無情,恨他將她的寶貝送走,最終鑄起了絕望的心牆,心冷成灰的離開了他……
以上這兩件事看似沒什麼聯系,可現在回憶起來,顯然是餃系頗深的!
一時間,一顆心驚震到無以復加!
莫不是,她的小雨是被……
她早該想到的,畢竟當年君豪明明答應了她,將小雨接回府,又怎會轉首便將小雨送走?
她該清楚,他一向是不會騙她的!
難怪他一直都在否認這件事,原來是她錯怪了他!
都怨她當時失去了理智,這才讓他承受了自己這麼多年的錯恨!
原來啊原來……
一時間,兩種不同的痛意瞬間侵入了心頭,排擠著她那顆幾乎快要碎掉的心扉,有為錯怪了男人的內疚之痛,還有便是為好姐妹的算計感到無比寒心的痛!
她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她情願這些猜測都是錯的,也不希望自己的好姐妹會是這樣一個狠毒的女人……
抬眸猛地望向地間還在潸潸落淚的紫珊,不知為何,她的舉動表情,看在裴郡雪眼中總覺的那般的虛假,她面上雖表現的淒婉,可向自己投來的眼神隱約中卻透著一股恨意,狠絕的恨意!
為此,她的心房霎時蒙上了一層惡寒的深恐,心神不寧間這便抬手下意識的護向了月復部,眸光也逐漸的戒備了起來。
哥舒無鸞一直在暗暗觀察著那名喚作紫珊的婦人,將她臉上那變幻莫測的莫名情緒盡收眼底,一時不解,還未等她細琢磨,便察覺到了義母的不適,忙憂心道︰「您怎麼了?」
這邊,祝君豪亦看出了愛妻的不妥,急忙一把扶住她隱隱顫抖的手臂,睨著她逐漸蒼白的面頰,驚道︰「雪,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是哪里不舒服嗎?」說罷,便向門外喚道︰「來人啊,快去請常大夫入府為夫人看診……」
聲音顯得那樣的急切驚慌,明顯是被她嚇的提心吊膽起
來。
話音未消,便听門外響起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像是有下人听見了吩咐,依令而去。
忽然,裴郡雪顫顫反握住了男人的大手,面上有些情緒不穩,卻強撐著一絲安慰的笑意,虛弱道︰「我沒什麼,就是覺得有些累了,不用差人去請大夫了。」
望著她繼續蒼白下去的臉色,祝君豪哪能安心,嗓音隨之不可控制的顫抖了起來,「你這樣,我如何能放心?听話,乖乖的躺在床上等著,大夫馬上就來了,別怕,我會一直的陪在你身邊!」
感應到他的大手在發抖,裴郡雪心中一緊,這便順從的點了點頭。
哥舒無鸞從旁小心翼翼的扶著她躺向了榻間,凝聲道︰「娘,我扶您躺下歇會兒!」
這一聲‘娘’讓祝君豪微微一怔,從前她都是喚她義母,從未听她如此親切的喚過她,今日猛然聞來,非但沒有些許不適應,倒是覺得她們倆很有母女緣,就像本該是一對母女一般!
被晾在地間許久的紫珊,一直在心底咒怨著裴郡雪,忽聞女子的這句稱呼,臉色霎時白了,表情一時驚中帶恐。
然而,此時的二人只顧得憂心不已,誰也沒有發現身後之人情緒的驟變,獨獨裴郡雪暗自觀察到了,一顆心沉了又沉,忙收回視線,緊緊抓住了哥舒無鸞的素手,抖著唇瓣道︰「鸞兒,你也別走!」
「好,我不走,就在這陪著娘!」她連連點頭。
這時,祝君豪才想起地間還跪著一位,這便一揮手,「你先下去吧,沒有我的吩咐,不得來打擾夫人休息!」
那是冷漠疏離的語氣,听在紫珊的耳中,一股不甘的幽怨猶如干草遇上了烈火,燒的她的心都在隱隱作痛,隨時都有燒破胸腔的可能。
當真是一家三口啊!容不下她了是嗎?呵,總有一天她要徹底的將他們拆散!徹底的拆散……
暗暗發著毒誓,終是慢慢站起了身,將妒恨掩于眼底,俯首退出了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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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已過,緊接著便迎來了裴家大公子大婚之日。
八月十七。宜嫁娶,安床,入宅,祈福,著實是個大吉的日子。
那日的天氣甚好,陽光普照,碧空澄澈,四下略有微風。
一大早,裴府門前便盈滿了前來賀喜的官員與一些商賈,正隨著管家熱情的招呼,絡繹不絕的往門里入,大有踏破門檻之勢。
望著這陣仗,奉大妃懿旨前來祝賀的哥舒無鸞蹙眉一瞬,這便跨上了石階。
正在忙碌的招待著賓朋的管家眼尖的發現了女子的身影,忙上前歡聲招呼道︰「喲,是錦衣侯大人,您快里邊請!」
她手捧禮盒點了下頭,剛要邁入門內,便听身後再次傳來了管家熱情的招呼聲,「這不是燕督座麼,您快請進!」
接著,只听男人寒暄的一聲,她愕然回首,剛好接觸到了那雙冰藍的眸光。
今日的他穿了一身暗紫色的衣衫,袖口、衣擺處以銀線繡邊,日光一照灼灼其華,一頭如雪般的發絲高束發頂,配以同衣色的玉簪,發簪與銀發交相輝映,煞為奪目。
這身衣著打扮雖簡單隨意,卻透著低調的華麗,襯的整個人看上去醒目又惹眼,就好似開在白日里的幽曇一般,散發著與眾不同的淡雅暗香,同樣也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令人不自覺的難以錯開視線。
然而,僅是他的臉色不是那麼好看,傾絕的俊面顯得有些蒼白,有些憔悴。
這時,哥舒無鸞隨即一把將他拉向了一旁,凝聲低道︰「你怎麼來了?」
前些天,裴安還在朝堂上大肆參奏、排擠著他,到場賀喜的官員無一不曉得此事,眼下他偏上趕著來給他賀喜……
掃過下面幾名已開始竊竊私語,且對著男人指指點點的官員,明擺著一副看好戲的嘴臉,她的臉色霎時一沉。
他這不是擎等著受裴安的冷眼,給自己招一身閑氣麼?
燕七殺一眼便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充耳不聞身後那些低低的議論聲,不以為意的笑笑,「都在同朝為官,場面上總要過得去。好了,咱們一起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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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見他完全不往心里去的那副樣子,哥舒無鸞心里暗生悶氣,卻也實在拿他沒轍,眼神不經意掃到了托在他掌中的那個小巧禮盒,挑眉道︰「什麼賀禮啊?包的這麼精致!」
男人神秘一笑,玩味道︰「你猜猜。」
「切,無聊!」她猜得到才怪!
順勢白了他一眼,這便一轉身昂首跨入了門內。
燕七殺無奈的搖了搖頭,唇畔勾著一抹宜人的笑意,緊隨著她走了進去。
甫入府院,只見寬敞的大院到處披紅似火,喜氣洋溢,賓朋如潮,佣人穿梭,混著嘈嘈雜雜的說話聲顯得好不熱鬧。
這裴府她還是第一次踏足,若非今日裴英俊大婚,娘娘命她前來賀喜,她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涉足他們裴家半步的!
穿過長院便是正廳,遠遠望去,大氣且莊醒,整個大廳從外到內,布置的更是奢華喜氣,氣派非常。
揚眸間,端見裴安正安然立于堂前,滿面春風的迎著前來賀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