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蘆,又酸又甜的糖葫蘆……」
「正宗康城三鮮面……正宗康城三鮮面咧……」
傍晚的時候,林依趕到了康城。
四條馬車道寬的街道,兩邊開滿了格式店鋪,街道中間人來人往,不時還有流動的攤販。
林依左瞧右瞅,口水直流。
模出兜里的一澱銀子,想吃個三鮮面墊墊肚子,想了想這是全部的身家,踹了踹又放了回去。
今晚怎麼過?迫在眉睫!林依繼續往前擠,看到一間客棧又大又氣派,雙腿走了一天的路,又酸又痛,很想躺下來睡個舒舒服服的美容覺,可一看進出的人不是華服美鬢,就是衣鮮靚麗。搖了搖頭,繼續往前搜羅。
「這位小兄弟,打尖還是住店?我們這可是全康城最便宜又敞亮的。」林依不知啥時走到一家店門前,一店小二站在門口,看到她,熱情招呼。
「住店,請問住一晚上要多少錢?最便宜的客房」
「10文錢。這位小兄弟你可真幸運,這個價錢的客房就只剩一間了。來,小的給你引路。」店小二弓著腰,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便走到前面引路。
「給我送一桶熱水上來吧。」
「好咧。小兄弟請稍等。」
沒一會兒,熱水抬了進來。林依窩進桶里,跑了個舒舒服服的澡,重新把衣服穿好。沒過一會,店小二來敲門收拾水桶。
打開門,店小二看著林依的臉,愣了一下。林依禮貌性地笑笑,轉身把門關上,躺倒被窩里,沉沉入睡。
店小二原本老實誠懇的眼楮閃過一抹奸笑。
頭很暈,胃被顛簸得極不舒服。迷迷糊糊地,林依感覺自己的身子在不停地晃動。睜開眼,林依驚呆了,自己應該是睡在客棧的客房里,怎麼一睜眼居然又轉移陣地了。非但板床變成了馬車,並且對面角落里還縮著小姑娘,幾雙帶著不安的眼眸,愣生生盯著她。
蹭了蹭,正要坐起來,手有種束縛的感覺。不妙!林依低頭,果真沒錯,雙手居然被捆綁了。又蹭了幾下,終于如願以償。
「你們也是住客棧一夜醒來就變這樣了?」林依眼神轉了一圈,盯著一個看起來淡定點的姑娘問。
「嗯。早兒我偷偷听到車夫說要將我們運到虎丹」。綠意姑娘壓低聲音說。
「虎丹?什麼地方?」林依話剛落,引來一陣抽氣聲。
「咱們初雲國三大書鄉之一的虎丹啊。」綁著兩條辮子,穿著粉紅色褂子,村姑味十足的小姑娘回應。兩眼上下打量林依,那眼神就像在看外星人。
「對,我們要去的就是虎丹城。」馬車上的簾子刷的一聲被拉開,一個滿臉胡須,賊眉賊眼的男人閃進馬車。「沒準你們幾個小妞開苞第一天就被哪個才子老爺看行了,以後就吃香的喝辣的」。
林依一個激靈,敢情自己倒霉透頂了,听這廝的話是要把她們賣到青樓去。怎麼辦?林依心里越急,表面越鎮定,眼四處打量收羅信息。
「老子說的是她們幾個,你這個小丫頭,賣了也沒幾個兒子,都不知道夠不夠老子喝壺虎爾酒。」賊人說完,從身上解下皮囊,猛灌了幾口,一陣酒隔沖進馬車,讓人反胃。
極力忍住,林依堆起笑︰「懇求大爺發發善心,放了我吧,我一定早晚三注高香,日日為爺你祈福。」昨夜在客棧看了下,還是原來的模樣,平平無奇,哦你托佛。
「跟你說多少遍,還沒到虎丹一口酒都不能喝,要是壞了事我就把你的耳朵切下來給你當下酒菜。」一個肥胖的手伸進馬車,擰了男人的耳朵往外扯。完了踫上林依的眼神,又對男人叮囑道︰「你別真听了這小丫頭的話。這丫頭雖然長得一般,可你看她那臉色和手,細皮女敕肉的,十指不沾陽春水,沒準是個落魄的大家閨秀。這種落魄千金,正和劉員外的口味。」
這死女人,傳說中的人牙子,不知道干了多少這種勾當,殘害了多少良家少女。一看這女人把人扒光衣服往坪上掛的眼神,林依極力壓制的惡心不斷往上涌。然後哇的一聲吐到賊婆臉上,滴落馬車里。
「啊!」賊婆尖叫了一聲,跳下馬車,扯出袖子里的手絹使勁抹臉,倒出水囊洗了一把,清理了一下衣服,聞了聞衣領,一股酸臭味。賊婆蹭的火氣往臉上沖,扔掉手里的手絹,賊婆兩手拽住林依的衣領,使勁往下拖。
下了馬車,林依還沒站穩,只听到啪的一聲,還沒分清東西南北,臉一陣火辣辣的痛。賊婆還不解氣,吃力地抬起豬腿,往林依身上招呼。
林依本就對這種殘害女性的人深惡痛絕。吐出來後頭不暈,腦不脹,腰也直,連腳也有勁了。看到賊婆慢動作回放似的抬腳動作,堅決果斷利索地抬起腳,用盡全力往女人的膝蓋踹去。然後轉身,拼命往與馬車相反的方向走去。
賊婆哀嚎了一聲,踉蹌追了幾步,發現林依和她的差距越拉越大。趕緊轉身,吼叫︰「快,趕緊給我把那死丫頭抓回來。」
林依使勁邁大腳步往前跑,可是手被綁住了,跑起來沒法保持身體平衡,剛離開車道沒幾步,就摔了個大跟斗。蹭了好幾下沒能爬起來。
「跑啊,死丫頭,看你往哪里跑。看來不給你點苦頭吃吃,真當爺不懂得憐香惜玉了。」賊男一步步,不急不慢地靠近,享受著獵物的恐懼。
最後一步,眼看賊男的髒手就要伸過來,林依帶著絕望,本能地把眼一閉。手沒被狗爪子抓住。撲通,重物落地的聲音傳進耳朵。
林依睜眼,嘴呵呵一笑,配上她此刻四橫八趟地上的模樣,活生生的二愣子,形象掃地!
不過看著賊男被黑衣大哥摔趴在地上哀嚎,心里樂開了話,什麼形象問題都跑後腦勺去了。
黑衣人把林依扶起,抽出腰間的匕首,劃開了繩子。
得到解月兌,林依知道現在還不是敘舊的時候,一把拉起黑衣人的手臂往馬車的方向走。救人要緊!
黑衣人手震了一下,準備甩開,領會到林依的意思,幾步反超,往賊婆所在馬車掠去。
賊婆看賊男沒把林依抓住,還冒出個黑衣人,感覺到不對勁,拖著肥嘟嘟的身子,還沒來得及翻上馬車,就被林依一腳踹到上,從馬車的另一頭栽了下去,咚的一聲,暈了。
黑衣人看著林依的舉動,嘴巴長大了兩秒鐘,又恢復面無表情。
林依伸手,黑衣人立馬領會,配合地把匕首放到林依手上。
利索跨上馬車,把三個姑娘的繩子割斷。對三人說了聲你們駕車走吧,然後痛快地跳下馬車。
黑衣人看著林依,挑眉,用眼神詢問林依為何不跟著那幾個姑娘一起走。
「黑衣大哥,嘿嘿,咱們才分開一天又遇見了,這緣分可不一般。大哥你就捎到我一程吧,反正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到哪算哪!」
黑衣人對于林依的厚臉皮無法理解,沉思了一下下,開口「到虎丹城你再下車吧。」
林依如願以償。跟過去上了黑衣大哥的馬車,里外一看再看,沒見小孩。
黑衣人知道林依在找什麼,沒有解釋,架起馬車飛奔。
兩邊的綠樹不斷往後退,林依倚在馬車上,掀開簾子,看著趕車的黑衣人,心頭一片安寧!不知不覺,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