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見李科一直沒把銀兩奉上,以為是故意等到人群散去。一臉笑呵呵踱至李科面前。「李公子,那銀兩的事?」
「哦,對,」林依之前大義凌然頭頭是道的模樣,和現在想著銀子一臉諂媚的模樣,很是反差,李科愣了一下,方才反應過來。從懷里掏出銀票,朝林依遞過去。
林依指尖已經觸模到了銀票,可頭頂上方伸出一只修長的手,把該到手的銀票,半路截走了。(編輯大人︰你眼里只有銀票,哪還看得見對方的手修不修長?依依︰廢話,就是這長出的半截手指,把我的銀票夾走的!暴怒中……敢從本菇涼的手里搶錢,找死!)
林依轉過身,還沒看清楚對方的臉,腰一叉,手一攤︰「那是我的錢,還來。」待看清楚對方的臉,竟是那天再酒樓里讓自己**丟活計的倒霉蟲。上次是第一次見到如此俊美的臉蛋,才那麼丟臉的被震得亂了心神。這關乎自己和祿兒的生活幸福,丟臉事小,失銀事大!所以這次絕對不能重蹈覆轍!林依暗暗叮囑自己,然後再次強調︰「我的錢,拿來。」
「這位小兄弟,在下剛剛在台下,听您一翻話,勝讀十年書。欽佩欽佩!于以茶會友,相互切磋、相互學習,共同進步,將咱虎丹的茶文化發揚光大!兄弟如此高雅之人,這位兄台此情此景拿出銀票,豈不是對兄弟的侮辱麼。不明之人,還以為兄弟插手女子間的曬茶節,是為了這區區五百兩銀子呢。在下想到一個法子,這銀票,不如就用作明年曬茶節籌備的費用,如此一來,既不落人口實,也算為虎丹茶藝發揚光大做了點貢獻,兄弟以為如何?」雲景在看到林依盯著銀子兩眼發光的那一剎,所有疑惑一一解開。如今看到林依胯下的臉,一陣痛快。果然幸福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有對比,幸福感才更濃!
「這,是在下唐突了。陳兄弟請見諒。」李科從雲景手里接過銀票,又放回懷里。
林依看著這一幕,哭笑不得。果然人生這命運,太無定數。從乞丐變小康,再從小康變乞丐,這才短短半天的時間。可憐的自己,別說這銀票沒捂熱,連邊角都沒模著,想感受下,下次好辯真偽都沒門。剛才還在為自己的巧言妙語暗自得意。現在林依很想反駁,可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吞,現在算不算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到手的銀票打了水漂,一切都怪眼前這個可惡的大霉頭。林依敢發誓,在相親網當策劃師的時候,見過賤男無數,可絕對沒見到目前這個那麼可惡的。要是長得賊眉鼠眼的罵起來還解恨點。偏偏帥得勾人心智,讓人痛恨的時候都亂了章法︰吃得飽撐著,不去泡青樓,不去賭大小,不去蹲茅廁,不去摳鼻屎,不去造小孩,不去挑壯丁……居然跑來擋姐的財路!臭小子,今天你攤上事了,攤上大事了!
林依對著雲景咧嘴一笑︰「這位大哥,欽佩不是靠嘴巴說出來的,拿別人的銀兩裝大方,算什麼大丈夫,有種你……」
林依話才說到一半,被雲景一句話打斷︰「墨天」
墨天會意,從懷里拿出一張銀票遞上。雲景兩指捏過銀票,看也不看,刷的從林依眼前一晃,伸到李科面前。用一副林依最痛恨的土豪語調吐出林依最嫉妒的話︰「這一點銀票,是我對虎丹茶藝的一點心意。另外,我的種自有內子操勞,不老小兄弟惦記。」
林依敢肯定,這人是故意的,故意讓她看到銀票上面顯眼的數字。一千兩,在這個物價正常的古代,一千兩,絕對是大康的水準。林依看了看銀票,又看了看雲景,想到自己的五百兩,嘟起嘴,觸「票」傷情!
李科接過銀票,又開始往林依傷口上撒鹽︰「今天拖陳兄弟的福,不僅品到了好茶,大開眼界,還遇到了這位熱心慷慨的兄台,實在是咱虎丹是人生幸事啊。」
你當然大幸,可我那是不幸。林依一副苦瓜臉,忍不住小聲嘀咕。
雲景內力深厚,林依的嘀咕,一字不漏全听進耳朵里。對于自己破壞了林依的好事,毫無愧意,胸口盈滿了笑意,狂壓不下。
李科也不知是沒听到還是沒看出兩人的不對頭,熱情說道︰「听二位口音,不像虎丹人士。虎丹小照乃初雲一絕,在下昨日夜觀天象,月朗星稀,正是泛舟賞景的好時節。正苦無人作陪。不知兩位有沒雅興,今夜陪在下一游?」
「正有此意。」雲景拱手作揖,答道。
林依朝外一看,巷子外頭,一條青幽幽的河流敞過,夕陽西下,金黃色的余暈,斜斜躺在虎丹河上,波光里的山體倒影,在人心頭蕩漾,如詩如畫。
確實很美!不過林依的泡茶發家致富計劃,宣告失敗!心情沮喪,連帶的,林依之前給李科「眉間自有一股正氣」的高評價,也跌入谷底。無心賞景,也無心逗留,林依撂下「告辭」,牽起小屁孩的手,就此離開。
跨著爛腳步,踩到爛狗屎,喝著爛藥,受著臭婆娘糜爛的摧殘……一心語無倫次地詛咒雲景的林依,沒有留意到陳祿一直盯著雲景,此間一語不發的反常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