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天下哪家買賣經營得最好,風雲堂稱第二,就無人敢稱第一。
風雲堂,是初雲乃至天下最大的信息買賣商伙,網點遍布三國。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要出得起價格,沒有買不到的信息。
曼城風雲堂的據點,就在鬧市西巷拐角處一安靜的閣樓上。
清早,微風夾帶著寒意。一個身材嬌小的白衣姑娘,帶著白色面紗,走進風雲堂閣樓上。
掌事的林喬迎上前去︰「姑娘這邊請」,然後作了個請的手勢,便把白衣面紗姑娘請進一件內室一間房子內。
白衣姑娘坐定,掌事的男子方才落座。
「敢問姑娘想打听何消息?」
「這玉佩世上有幾枚,現在都在何人手上?」女子拿出一張白紙,上面畫著著一塊精致的玉佩。沒錯,這個一身白色衣裙蒙著白色面紗的姑娘,正是林依。自出現胡同里被紅衣人追殺之事,林依默默打听,終于知道曼城還有這種消息買賣的地方。雖然風險不小,但事情迫在眉睫,林逸已顧忌不了那麼多。
掌事的看了這枚玉佩圖紙,放在袖子中的手抖了抖。不動聲色看了眼前姑娘一眼,方又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這消息如何買賣?」
「五百兩。」本來這消息絕對值天價,但掌事的怕把眼前姑娘嚇走,刻意降下價碼。
「那麼貴!」林依一听,月兌口而出,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五百兩,要是省吃省喝,都夠自己和祿兒不事生產,然度日好幾年了。
「姑娘能找上門,應該知道風雲堂的規定。公平買賣,童叟無欺,也不議價。」
「知道,容我考慮一下。」林依心里月復誹,這也叫公平買賣,明擺著坑爹坑人嗎。當然不欺,光明正大地拿走別人的血汗錢而已。
「姑娘稍坐片刻,老夫稍後再來。」掌事的說完,禮節性點頭,開門離開。
拐進一個房間,然後打開暗道,進了地下室。
一個黑衣人坐在書桌前,整理著各種消息。
「爺,那件事,有點眉目了。」掌事的來到黑衣人面前,恭敬道。
「什麼?」黑衣人飆的站起來,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
「方才來了一個姑娘,拿了玉佩圖紙查問世上共有幾枚。屬下看準了,是那枚玉佩沒錯。」
「派人好好跟著,別打草驚蛇。這買賣,要好好做下去。不,我親自跟著。」
「是。不過這姑娘好像銀錢不足,屬下故意壓低了,只說了五百兩,對方居然說要考慮一下。」
「嗯。和對方說可先交付一半,五日後交付消息再行付清。」黑衣人首先走到暗道門邊,和掌事的出了地下室。掌事的又回到林依所在的房內。
「姑娘考慮如何了?」
「考慮清楚了。現在就付錢麼?」
「可先付一半,五日後再來交剩余一半。」
「好。」林依掏出銀票,遞過去︰「給。」
掌事的接過,看也不看,將銀票收進懷里。
林依瞪大眼,問︰「你都不清數一遍?不怕我給錯麼?」
「我風雲堂能有今日,全靠各路英雄信任和支持,老夫相信姑娘。」掌事的笑道。
「可我是擔心自己點錯給多了,這都是人家的血汗錢。」林依嘀咕一聲。
掌事的沒想林依這樣作答,愣了一下,手伸入懷中把方才的銀票取了出來,當著林依的面點了一遍。心道這姑娘端是單純有趣。
「五十兩,一張、兩張,三張……五張」林依跟著用稚女敕的聲音再清點了一遍,確實是兩百五十兩,咬咬牙別開眼。心里暗罵自己這個錢鬼,就這點錢就心疼了?然後又推翻結論,五百兩呢,哪是一點!
對方立了字據,雙方押了指印,林依方才小心翼翼將其收進懷里。
走出風雲堂,林依兜兜轉轉,拐了兩個圈,然後進了一間人流最多的成衣店,隨意望了一眼,看店內好幾個姑娘都穿著黃色的紗裙。林依左看右看,趕緊挑了一套黃色的紗裙,到掌櫃處結帳,然後走進試衣間,拿出包袱里的男子灰袍,快速換完,然後將換下的白色裙子攤開,把黃色羅裙和包袱放進去,包好,綁成包袱的樣子,然後再把頭發束好,走出試衣間,看了一會,見有幾人走出,林依施施然跟上,走出成衣店,混入人流,回到家中,左右看了兩圈,沒發現什麼可疑的人物,方進了院子。
墨崢一路跟著林依,拐了兩個圈子後,看著對方進入成衣店。墨崢站在對面米鋪,假裝挑米,然後暗中留意,對方挑了一套黃色的紗裙,進了內室,半響,幾個黃衣姑娘相繼出來,墨崢仔細比對了一下,身高體型皆不附和。
墨崢覺得不妥,進了成衣店,四下張望,只剩幾個身材高大的姑娘家和男子,自知中計。墨崢跑出成衣店,細細回憶,方才,和某個黃衣姑娘出來的時候,確實有個身材矮小瘦弱的男子。原地看了一圈,無果,暗暗咒罵了自己一聲。
入夜,墨崢來到初暖殿。跪下行禮︰「參見主上。」
「起吧,調查如何?」雲景放下奏折,走到墨崢面前,語言間充滿期待。
墨崢將情況一五一十道出。末了低下頭︰「墨崢無能,居然上了那姑娘的當。」
「這姑娘在風雲堂故意裝出一副天真單純的樣子,降低你的警惕性,在成衣店再利用衣服和性別混淆你的視線……」雲景一一分析,心想這姑娘,有幾分小聰明,否則也不會連冷靜干練的墨崢都騙了過去。
「墨崢壞了大事,求主上責罰。」墨崢知道這消息對主子有何意味,滿心愧疚,雙膝再次跪地,腰背挺得憨直。
「算了,這姑娘這般狡猾,有備前來,又豈能讓你輕易識破。五日後本皇親自與你前往,會她一會。」
「多謝主上。」墨崢行禮,靜靜退下。
雲景站到窗前,心頭一陣澎湃,銷聲匿跡了一整年的事情,終于又有了點新的眉目。這次,他要親自出馬,絕不允許再出任何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