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語心,熹妃傳 第三十一卷

作者 ︰ 語影兒

不出若語所料,媚嬪慕屏幽果真是最先被乾隆召幸之人,但這位媚嬪卻一連七日拒絕乾隆召幸,理由竟是漢女身份,不配侍寢。這件事傳到了承乾宮,若語只是輕輕一笑,說她這是欲擒故縱之法,不必理她。

果然半月之後,她便侍了寢,才侍了寢,第二日,便晉為貴嬪,賞賜堆滿了延禧宮。乾隆對她很是喜愛,日日召她侍寢,不出一月,便又賜了一個封號,尊為‘媚姈夫人’,寵冠後宮。但這位媚貴嬪卻並不恃寵而驕,待人分外和氣,即便是宮里的下人,也格外憐惜。很快,就遍得人心,得闔宮尊敬。只是乾隆因過分寵愛她,其余的幾位新進妃嬪,竟一直也沒見過乾隆。

到了十五,闔宮覲見皇貴妃的日子,若語一早便起來了,在正殿召見眾位妃嬪。

「媚貴嬪,歆貴嬪,容貴嬪,寧嬪,怡嬪,涵嬪,英嬪,安貴人,貞貴人,敏貴人,雲貴人,千常在,和常在,芳答應,明答應參見皇貴妃娘娘。」通傳太監在外面通報。

「屏幽(唯月,溪蘇,月婉,含笑,合荷,冰璇,蒼蘿,湘沫,君彤,雲雲,千琴,和月,芳洲,明蘭)參見皇貴妃娘娘,願皇貴妃娘娘鳳體安康,光華永在。」

「眾位姐妹請起,賜坐。」若語抬手,微笑道。今日的若語華貴非常,比起前一次選秀後的闔宮覲見,竟是天壤之別。

「謝皇貴妃娘娘。」眾人坐下,方松了一口氣。眾位新進的妃嬪都是听聞了若語的手段,都是戰戰兢兢。

若語賜了茶,方才開始閑話「屏幽妹妹。」

「臣妾在。」

「本宮听聞妹妹得皇上封號曰‘媚姈夫人’,是嗎?」

「是。」慕屏幽回道︰「本該早來拜見娘娘的,因為娘娘一直身體不適,這才拖到了今日,還望娘娘恕罪。」

「無妨。」若語笑道︰「‘嫵媚姝姈’,皇上有心了。」

「娘娘,前日皇上賜號時,臣妾還問過皇上‘媚姈’是什麼意思,皇上便告訴臣妾,娘娘是一定會懂得皇上的意思,娘娘果真听了便知道皇上的意思,皇上與娘娘還真是心靈相通呢。」慕屏幽說的真誠,卻不見奉承之意︰「娘娘不愧才女之名,臣妾自愧不如。」

「妹妹也是有名的才女。何必妄自菲薄?」若語倒是很贊賞慕屏幽的謙和,微笑著說︰「半月後的闔宮宴飲,還望妹妹能讓本宮與皇上都能一觀妹妹絕代風姿。」

「是。」慕屏幽應了︰「必不負娘娘厚望。」

「娘娘,其實,您的封號就是難得的好,又何必贊賞其他人的呢?」說話的是寧嬪月婉,言語中有些妒忌的意味。

「寧嬪。」若語笑著,聲音卻是冷的︰「皇上賜你‘寧’字,你可知是什麼意思?」

「自然是疼愛我了。」寧嬪竟沒有听出若語的不悅,還依舊得意。

「錯了。」若語說道︰「皇上賜你‘寧’字,是希望你安寧些,不要再在人前鬧出笑話。」若語說完,在座的人都笑了。

「你……」寧嬪氣急。

「罷了。今日是個好日子,就不重罰了你,回去閉門思過,闔宮宴飲那日再出來吧。」

寧嬪退下後,英嬪笑道︰「娘娘的封號是先帝妃子的封號,自然是好的,娘娘如今母儀天下,不必在意他人的嫉妒之語。」

「英嬪妹妹倒是個爽快人,本宮就喜歡你這樣的性情,以後常來承乾宮逛逛才是。」

「是。」英嬪不但人長得英氣,說話也是極爽利的。

「好了,本宮累了,你們都回去吧,闔宮宴飲那日,本宮希望能一睹眾位妹妹風姿。」

「是。」眾人都起身行禮︰「臣妾告退。」

初一

文華殿

闔宮宴飲

因宮中新進妃嬪,故此今年的闔宮宴飲格外隆重,所有妃嬪中,只有菁妃被禁足,沒有到場,其余的人都早早的入了席。

若語也是早早就來了,可是乾隆卻是遲遲未到,若語吩咐人去請了好多次,都說沒有找到,一時間座下議論紛紛,但是,卻沒有人注意到,媚貴嬪也沒有入席。

「皇上怎麼還不來?」怡嬪先開了口。

「會不會出了什麼事?」寧嬪緊跟著問道。

「放肆。」若語忙起身喝道︰「寧嬪,看來本宮不該解除你的禁足。」

「是臣妾失言,臣妾知錯。」寧嬪自知理虧,忙跪下認錯。

「好了,眾位妹妹先在此稍候,本宮親自去請皇上來。」若語見乾隆不來,心中也是非常著急,為了安撫眾人,只好親自去看看。扶了素佩,剛要出席,就看見乾隆的御駕到了,乾隆笑吟吟的問道︰「皇貴妃這是要去哪?」

「給皇上請安。」若語行禮,笑道︰「見皇上遲遲不來,臣妾剛要去看看。」

「朕去了屏幽那兒,想和她一塊兒來,可她不許,說這不合規矩,朕就在她那兒坐了一會兒才來。」扶起若語,乾隆只顧著說話,卻沒有看到若語眸中那一閃而過的傷。

「弘歷啊弘歷,你何曾如此直接喚過我的名字,屏幽,屏幽,你可還記得我的名字?」隨乾隆入了座,若語掩去眼中的傷,吩咐上了歌舞。

「皇上,今日闔宮宴飲,各位妹妹都會為皇上獻上自己擅長的東西,皇上今天可有眼福了。」

「熹兒說的是,朕今日可要好好看看朕這後宮都有什麼樣的女子。」乾隆笑道︰「可是熹兒,你為朕準備了什麼呢?」

「皇上說笑了,臣妾向來不在歌舞上用心,怎麼可以和各位妹妹相比呢?」若語笑道︰「皇上快別說笑了。」

乾隆眼里笑意更濃︰「那好,熹兒,今日朕便不逼你了,不過,朕的壽辰,你可要給朕一個驚喜。」

「是。」若語笑道︰「就怕皇上不喜歡。」

乾隆笑了笑,又道︰「這個屏幽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到現在也不來,來人啊,再去請。」

「皇上,」若語笑道︰「屏幽妹妹可能是有什麼事耽擱住了,皇上不要著急,臣妾這就著人去看看。」

「好,」乾隆笑道︰「今日的歌舞不錯,熹兒你費心了。」乾隆話音剛落,通傳太監就通報道︰「媚姈夫人到。」

可通傳完好半天,也不見慕屏幽的人到。

乾隆剛要派人去問,忽然樂起,不似平常樂聲,叮咚如泉,眾人定楮,卻見宮中樂師並未奏樂,正在奇怪,只見慕屏幽一襲水色羅衫,款款舞出,隨她而來的,是一股讓人心神俱醉的奇香,不媚不妖,卻令人聞之而欲罷不能,乾隆大喜,定楮細看,卻並未見慕屏幽身上帶著其他東西,奇香倒也罷了,只是這樂聲來的奇怪。只見慕屏幽唇角帶笑,眉梢眼角盡是嫵媚,讓人不舍得移開眼楮,就連若語都為之驚艷不已。慕屏幽的歌舞讓這晚的闔宮宴飲達到了**,乾隆的眼楮一直都不曾離開過她。當然,還有其他妃嬪們妒恨的目光。這些都是若語願意看到的,也是不願意看到的。因為慕屏幽雖然奪了乾隆對她一半的愛,但她也為乾隆這個自己深愛的男人帶來了無盡的快樂。所以……

闔宮宴飲之後,慕屏幽的恩寵青雲直上,甚至超過了若語這個寵冠後宮五年的皇貴妃。這讓宮里有諸多猜測,這個漢女的恩寵會不會超過皇貴妃。這些閑言碎語傳到若語的承乾宮後,若語面上只是微微一笑,心中卻是苦不堪言。而這些,並沒有人知道,在若語極好的偽裝下,就連素佩也不曾察覺。然而,慕屏幽卻在一個陰雨天只身來到了承乾宮。

「媚姈夫人到。」通傳太監尖銳的聲音在安靜已久的承乾宮響起。

「她……」素佩不禁愣了一下,停下了手中的刺繡。

「讓她進來。」若語在近兩個月沒有見到乾隆後,就算她偽裝的再好,也沒有辦法再對慕屏幽笑面相迎。

「參見皇貴妃娘娘。」慕屏幽柔媚的聲音響起。

「起來吧。」若語並沒有抬頭,只是輕聲應了一句。

「謝貴妃娘娘。」慕屏幽站起身,若語才發現她是只身一人前來,連最貼身的宮女都沒有帶,而且身上有些地方都被雨淋濕了。

「媚姈夫人怎麼連個宮女都不帶,就這樣出來,若是淋壞了,怕是皇上會怪罪本宮吧。」若語緩緩說道,言語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心酸。

「請皇貴妃娘娘恕罪。」慕屏幽剛剛直起的身子又直直的跪了下去,膝蓋撞在冰冷地上的一聲悶響在安靜的屋子里顯得格外清晰。

「媚貴嬪這是做什麼?」若語並沒有很驚訝,而是看了她一眼,依舊低頭品著手中的銀蕊茶。

「娘娘,臣妾今日特意來向娘娘請罪。」慕屏幽說道︰「臣妾辜負了娘娘當初提拔臣妾的一片苦心。」

「哦?」若語抬起了頭,說道︰「媚貴嬪此話怎講?」

「回娘娘,皇上他……」慕屏幽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直說,本宮不喜歡吞吞吐吐。」

「是,娘娘,皇上他這幾日頻繁出宮,卻又少帶侍衛,這……」

「什麼?」若語的手狠狠一抖,將杯中的茶都撒了出來,起身怒道︰「皇上這些日子不是在你那嗎?怎麼會頻繁出宮?快說。」

「娘娘,皇上前些日子確實是在臣妾這兒,可近來這幾日,皇上他經常便裝出宮,並且告訴臣妾不許聲張。臣妾不敢聲張,可是,臣妾實在是擔心皇上。」

「罷了。」若語道︰「你也是無奈之舉,起來吧,這件事本宮會派人調查清楚,記得,不許聲張。」

「是。」慕屏幽退下後,若語皺起了眉頭,喚來了劉元忠,輕聲說道︰「元公公,本宮現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交給你去做。這件事關系到皇上的安危,還有本宮的聲譽。」

「請娘娘盡管吩咐,奴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一定完成娘娘的吩咐。」劉元忠低頭應答,盡管自信的態度讓人格外放心,但若語還是有點擔心。

「本宮相信劉公公的能力,但這件事非同小可,還望劉公公能謹慎小心。」

「是,娘娘請說。」

「皇上近日常常微服出宮,帶的人也極少,這讓本宮非常擔心,本宮想讓你調查一下這件事,但是,切記不要讓人察覺,明白了嗎?」

「是,奴才知道了。」劉元忠爽快的應下,退了出去。

「娘娘,這……」素佩眉頭緊皺,扶若語坐下︰「皇上怎麼會頻繁出宮。」

「這次,本宮也猜不透皇上在想什麼,皇上從來都沒有頻繁出宮,雖然劉公公辦事穩妥,但本宮還是有些擔心,皇上若是發現本宮派人跟蹤他,怕是又要誤會本宮。」說到最後,若語長嘆一聲,幾乎就要落下淚來。

穩重如若語,也依然逃不開一個「情」字的折磨,這大概就是她最可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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