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真巧啊。」華薈驚嘆一聲,又對華昭溫柔一笑,道︰「小弟也在啊,今天沒去學堂嗎?」見華昭只是「嗯」了一聲,也不在意。
「大姐姐越來越會打扮了!」華蘿見華落一身淡藍色的長裙,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紅梅,縴細的腰上束著一條白色織錦腰帶,一頭青絲綰成如意髻,僅斜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雖然簡潔,卻顯得清新優雅,于是酸溜溜地說了一句,想到了什麼,又是微微一笑,這笑卻是冷笑。
「華芊見過大姐姐。」華芊上前微微福了福身,隨後退至華薈身後。
華落倒是想裝作沒看見啊,但是耳邊傳來的一道道聲音,讓人沒法忽視,只能微笑著和她們扯上幾句話。月柔她們就真的沒理這三位了,直接到樓上包廂坐下,見華落還未上來,便叫丫鬟過去催上一句︰「表小姐,我家小姐請您趕緊上去,說是怕您等會吃不下。」
華落不由得笑了,這黎雯倒是有點意思,略帶歉意地看著三位庶妹,道︰「三位妹妹,不好意思啊,姐姐我先上去了,你們也慢用。」
「恩,姐姐上去吧,」華薈說著,又深深地看了那丫鬟一眼,笑道︰「瞧這丫鬟說的,好似她家小姐是猴一般的急性子,我和大姐姐還沒說幾句話呢。」
小丫鬟坦然迎視,听到華薈說她的主子,立馬反駁道︰「回這位小姐的話,我家小姐可是細心體貼之人,逛了許久的街,表小姐這會兒肯定是又累又餓。」
華落見勢忙對華薈道︰「這倒是真的,要是沒踫到三位妹妹,這會兒我肯定吃上了,姐姐我先上樓了啊。」說完頭也不回地上樓去了,跟她們真沒什麼好說的。身後的丫鬟們也匆匆向三位小姐行了個禮就跟上樓去了。
華薈看著華落的背影,眼里閃著危險的光芒,又轉瞬即逝,回過頭對著華蘿和華芊溫和道︰「走吧,我們也回座位上去。」
一頓飯足足用了半個時辰,玉滿樓不愧為京都最大的酒樓,光是菜色就很誘人,再聞那菜色,讓人食指大動,味道更是讓人難忘,華落想著有機會還要來,美食誰人不愛啊。
華落吃完後特意在廂房里磨蹭了許久才下樓,可還是見到了三位礙眼的庶妹,心中哪還會不明,她們這是打定主意要粘上來了。
「你府上的那幾位倒是不要臉的呢。」黎霜看著華薈她們,譏笑道,卻被黎雯掃了一眼,頓時閉上了嘴,她可不想回去抄那厚厚的佛經或是《女誡》。
「大姐姐。」華芊不輕不重地喊了一聲,使得大堂里還坐著的人剛好能听清,八卦的本能,于是這些人刷刷地看了過來,心中各自猜想著是哪家府上的千金。
華薈柔聲道︰「大姐姐,我們一道走吧,我們出相府的時候忘帶侍衛,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怕出什麼意外。」
大堂里的人紛紛在心中想著︰原來是丞相府的千金啊,那位穿淡藍色衣服的就是才貌平平的相府嫡長女了,單看身的倒是不錯的。
華落心里惱怒萬分,難得上街游玩就被這樣攪和了,真想上前踹上幾腳,卻又只能點頭同意,她可很清楚八卦的精神和輿論的力量,這會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拒絕了,沒準明天京都又傳出丞相府嫡長女不友愛妹妹的話來,在這種年代名聲是很重要的。
出了玉滿樓,華落看著那一抹紅霞染紅了半邊天,郁卒的心情頓時好了幾分,再看這時的街道兩旁已掛上了各式的巧燈,有菊花、荷花、月季、牡丹、芍藥、海棠、佛手、玉蘭、梅花等等的花卉燈,還有八仙過海、群仙祝壽、童子拜觀音、福祿壽等繪著不同畫面的人物燈,場面熱鬧非凡。
玩心還很重的華昭看著這滿街的燈火興奮了,不說一聲就獨自一人跑向巧燈攤邊,華大和華才趕緊跟上去。華落被嚇了一跳,這街道上一眼看去滿滿的都是人,要是亂跑可是看都看不住的,于是吩咐梅和蘭跟著華昭要緊緊地盯住他。
「昭兒,從現在起你要牽著我的手或者她們幾個的手才可以跑過去,不然馬上回府去。」華落走到攤前拉過華昭的小手,繃著臉道。
華昭很不情願地癟著嘴點頭,牽著梅的手又往另一攤上跑,華落她們只能緊隨其後。
片刻之後,月柔看了看天色道︰「落兒,比賽要開始了,我們往東街走吧。」
華落點頭,往前幾步抬手攔住華昭,把他手里的巧燈還有小偶人給了華大,眾人往東街方向而去。
東街的一大看台上,姑娘們穿著漂亮的新衣服,戴著新首飾,連指甲也涂上了紅色;八仙桌上放著古董珍玩、鮮花、巧果以及脂粉等,還有一盞油燈放置在「仙禾」或「仙菜」中間。時辰一到,姑娘們便焚香點燭,對星空跪拜,拜仙之後,第一批的六個姑娘們開始手執彩線對著燈影將線快遞地穿過針孔,如一口氣能穿過七枚針孔者為「得巧」,穿不到七孔針者則為「輸巧」,同時得巧者中穿得最快的為「巧首」。巧首不僅有豐厚的獎品,主要的還是將會有提親者紛至沓來。
幾位小姐自是看得目不轉楮,直想沖上台去躍躍一試,一陣微風吹來,看台下的眾人都斂聲屏氣,為台上的姑娘捏把冷汗,所謂「向月穿針易,臨風整線難」哪。
這時,華芊在華落耳邊悄聲地說了句︰「大姐姐,小弟跑那邊去了。」
華落四下一看,華昭果然沒人,往華芊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小攤,隱約除了巧燈還有其他東西,攤子前面還蹲著或站著幾個身影。華落不疑有他,看著月柔幾個還有丫鬟們都凝神觀看比賽,便只帶著月杰、月青走了過去,沒有看到離她幾步遠的華薈臉上的陰冷一笑。
華落走近一看,卻發現並不是華昭,便問攤主,有沒有見過一個小男孩身邊跟著倆丫鬟和倆侍衛的,攤主又往西一指,華落一看那是來時的方向,三人又往西匆匆走去。這時,華落迎面撞上了一男子,應該說是那男子故意撞上華落,華落抬頭一看,這男子尖嘴猴腮,色迷迷眼楮還直往華落身上瞄,華落退後一步,月杰和月青擋上前,道︰「讓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喲,這小女子夠生猛的啊,一下倆男人,不過卻是些不長眼的東西,張三,李四帶人上前去好好教訓教訓他們。」男子婬笑道。
「是,于爺。」張三、李四應聲抬腳就分別向月杰、月青踢去,倆人的武功倒也不低,但不及月杰、月青,因此很快落了下風。
這于爺見打不過,揮了揮手,留下兩人,叫身後其余的七、八個人都沖上去,這下月杰和月青被纏住了,于爺見狀慢慢向華落走去。
華落連連後退,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她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對這種流氓實在是沒辦法,看著月杰和月青被困住,只能大叫「救命」了。
華落越叫,于爺越興奮,伸手一把摘掉華落臉上的面紗,看她長得還不錯,更是婬笑連連,叫身後的兩人把欲往回跑的華落拖到對面的巷子里去。月杰見狀心中一狠,不顧落在他身上的刀劍,飛身而出,揮劍砍向扯著華落的兩人,兩人趕緊放開華落。這時月杰悶哼一聲,背後又挨了緊追不舍的張三給出的一腳,猛地吐了口血,對著不遠處的月青喊道︰「月青,你趕緊想辦法月兌身,去搬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