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管家名叫于二,為人勢利,貪得無厭,心狠手辣,卻又極具眼色,油嘴滑舌的,慣于阿諛奉承,是崔于氏從于家帶過來的僕從中最得她歡心的,作為崔于氏的心月復親信,又是尚書府的大管家,在尚書府也是橫行霸道之輩。
眾人只覺眼前一閃,便見于二倒在地上,他的臉上還多了一個腳印,看到這情形個個忍俊不禁,只有在他身後的崔府眾護衛因常年屈于管家于二的婬威之下,不敢笑出聲,垂下頭拼命地掩飾著。
「還不趕緊扶我起來,你們這些個混帳東西!」臉上的灼痛使于二猛地回過神來,他吐掉嘴里的血,還有被踢掉的牙,因沒看清是誰動的手,滿腔的怒火只能往崔府的護衛身上發。
眾人這才發現原來于二身下還墊著一人,那人一動不動的,應該是被于二給砸暈過去了,紛紛抹了把同情淚,這人也太倒霉了點!
知府季文衛正了正色,冷聲喝道︰「爾等何人,膽敢擾亂本官辦案?」
于二趕緊上前答道︰「大人,誤會啊,小人于二是崔尚書府的管家,有下人回來說我家表少爺被人欺負,夫人才命于二前來看看。」指了指于淳,道︰「那便是我家表少爺于淳。」
于淳激動了,指著鳳鎏道︰「于管家,就是這小子,他不由分說地就動手,爺跟他說了爺是貴妃的表弟,他還下狠手,分明是不把貴妃放在眼里。」
「嘖,這名字倒與你很貼切,于淳,真是有夠愚蠢的,你也不拿鏡子照照,就你也配本公子動手,本公子還怕髒了自己的手呢。還爺呢,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稱自己為爺?」鳳鎏瞅了于淳一眼,不屑地道。
「你還敢抵賴,爺--不--我身後的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于淳伸手指著鳳鎏,氣急敗壞道。
「我們都看見了,就是你動的手。」于淳身後的人無一不梗著脖子喊道。
鳳鎏斜睨了他們一眼,不疾不徐地道︰「真瞎了你們的狗眼,本公子明明動的是腳。」還特別加重了「腳」的音。
眾人吐血……
「愚蠢啊,你應該感謝本公子才是,要不是本公子的一腳阻止了你,那護衛可就被你們打得死翹翹了,殺人可是要償命的。」鳳鎏繼續一臉正色地道。
「爺本來就沒打算殺了那護衛……」于淳面紅脖子粗地反駁道。
「表少爺!」管家于二急忙喊了一聲打斷他的話,對著知府季文衛諂媚道︰「大人,我們表少爺傷了人,但也被人教訓了一頓,也算是扯平了,這會小人是不是可以帶我們表少爺走了?」
鳳鎏看著于二紅腫的臉,嗆聲道︰「喲,你這豬頭算哪根蔥啊,在這指手劃腳的,就是你們家崔尚書在這也不敢這麼說,當街搶人不算,還唆使手下行凶,本公子看不過眼上前解救,居然連本公子也想跟著打死,本公子就踹了你們表少爺一腳,你說扯平了,你們崔家這是打算仗著貴妃欺人了?」
這崔家跟鳳家就是死對頭,所以于二自然是認得鳳鎏的,听著鳳鎏給崔家蓋上一頂仗勢欺人的大帽子,不禁大汗淋灕,穩了穩心神,厚顏道︰「鳳公子,貴妃娘娘賢良淑德,您是知道的,她要是知道表少爺做了這事肯定會好好管教一番的,何況經您一出手,阻止了表少爺,這沒犯下大事便放過表少爺一馬吧,那護衛的診金我們出雙倍。」
「你這管家說得真有意思,這當街搶人,縱僕行凶是小事,那什麼才算是犯了大事呢?」華落面無表情地道。
「這跟小姐沒什麼關系吧,何況你一小女子懂什麼?」管家于二听到女子還插嘴,霎時怒容滿面,煩躁地瞪了她一眼。
「這還真是讓你失望了,你家表少爺搶的人就是本小姐,還是你覺得相府可欺?」華落譏諷道,又上前朝知府季文衛行了個禮,沉聲道︰「知府大人,華落作為受害者,能說兩句吧。」
「小姐,請說。」季文衛有些訝異,這對女子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就算沒發生什麼傳出去對名聲也是有所損壞的。
「大人,我倆護衛為保護我都差點被打死,要不是剛好鳳公子路過救了我們,這會我--可能也不堪受辱而自戕了。我與這于淳素不相識,他第一次見我就能臨時起歹意,我不是不懷疑此人囂張跋扈慣了。」華落心有余悸道,看著季文衛若有所思,繼續沉聲道︰「當然若是受人指使,說出指使之人,這事自然會由那指使之人承擔了。本小姐在相府即便不受寵,也不由得別人這般欺凌,本小姐想貴妃娘娘也是明理之人吧。」
季文衛看著強硬的華落,心中有些佩服,轉過身冷眼盯著于淳,大聲喝道︰「你這狂徒還不速速道來。」
「表少爺,您要是受人指使定要說清楚,不能代人受過啊。」于二其實是想說,表少爺您千萬不能自己認下啊,說受人指使就是。
于淳突地想起于家祠堂的那根荊棘鞭,只覺背上都火辣辣地疼了起來,于是痛快地交待了︰「是伍炎叫我壞了這小姐的名聲,我一時受他的蠱惑就答應了。」
華落冷笑連連,伍炎不就是華薈的親舅舅嘛,寒眸掃過華薈三人,斂了斂心神,對知府季文衛道︰「知府大人,既然知道事情的真相,華落便先告退了。」見季文衛點頭,轉身走向三公主,婉拒了三公主要相送的好意,也讓月柔、黎雯等人自行回府,華落則牽著華昭與庶妹們一同回相府。
季文衛扭過頭對于二,沉聲道︰「既然華小姐不追究,這次的事就這麼算了,但是這人帶回去後,讓尚書大人好好教導一番。」
于二點頭哈腰,連連稱是,見知府季文衛擺手,就急忙扶著于淳離開了。
華薈三人坐在另一輛馬車上,難得靜靜地坐著沒說話,各自想著今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