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你別跟路叔叔說,我可不想給他添麻煩!」高遠不忘叮囑張一一聲.
「知道了,少爺.」張一連連點頭,他只是一個路家的一個賣身為奴的僕人,自然不敢多嘴.
「對了張一,平時我做什麼呀?」高遠突然問道.
「少爺平時啊,也不做什麼呀,就是練練武,沒事的時候就上街溜噠,四處游玩.」張一老實答道.
一听這話,高遠不由大汗,他本意自己是干什麼工作的,但听張一這話,自己敢情平時就是一個閑人.
「那我靠什麼過活呀,雖然有路叔叔,但總不能這麼多年一直靠叔叔接濟吧!」打量著屋里,看起來家境蠻不錯的模樣.
張一不由笑了起來,」少爺的父母雖然過世得早,但兩位老大人還給少爺您留下了一百多畝地啊,平常都是租給佃戶們來種,少爺只需要接時令收租就行了,少爺又沒什麼特別大的開銷,家里又只有一個人,生活綽綽有余了.」
敢情自己是個坐地收租的地主.高遠不由苦笑了起來.
「對了,張一,家里還有沒有存糧啊?」
「有啊,去年的陳糧都還有!」張一道.
「你去拎幾口袋,給那個葉菁兒家送過去,我看她家r 子很不好過.」高遠道.
「啊?」張一楞神地看著高遠,」去送糧?」
「我說得你沒有听見麼,快去.」高遠怒道.
「是,小人馬上就去,馬上就去!」張一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督郵公子?霍天良?高遠坐在床上,手指頭捏得卡卡作響,這付身體的前一個主人被你害了,但既然現在歸了自己,這筆帳咱們就得好好算算,也算替前任報仇雪恨了.
到了現在,高遠也算是明白了,這具身體的上一個老板肯定是死翹翹了,但不知什麼原因,自己雀佔鳩巢,意外在這具身體上復活,既然有這個機緣,自己得了好處,總得做點什麼才心安,雖然不識得這個霍天良是什麼人,但在高遠心里,這個家伙已經不死也得褪層皮去了.
高遠躺在床上琢磨著要報仇雪恨,而此時,路鴻卻正在跟扶風縣令吳凱拍桌子.
「吳大人,我也不怕跟你明說,這個虧老子不能白吃,高遠跟我親佷子一般,現在被霍天良弄得半死不活躺在床上,我不將霍天良弄到大牢里去,這事兒就不算完.」路鴻怒發沖冠,」不要以為他跑了就沒事了,不就是跑到遼西城里去了嗎,除非他跑到薊城去,在遼西城,老路我說話也還是有份量的.」
縣令吳凱唉聲嘆氣,」老路,老路,發這麼大火干什麼?高遠不是活過來了麼?我知道,太守大人是你的老上司,但是霍家在郡里也是有後台的,你也不是不知道,真要鬧起來,太守大人和刺史大人就為難了,這事兒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不行,我佷子吃了這麼大一個虧,難道就白吃了,這次要是退讓了,霍鑄還以為老子是好欺負的,哼哼,等著瞧,他兒子跑了,總還有些東西跑不了,我先讓他長長記x ng!」路鴻一拍桌子,轉身便走.
「路大人留步,留步!」吳凱一驚,也顧不得縣令的體面,上前一把扯住路鴻,」路大人,我知道你要去做什麼,這可做不得,你要是一做,可就真是撕破臉了,這事牽扯太大了.三思,三思而後行啊!」
「三思個屁,我老路就是一當兵的,大不了,我還拖兒帶母的去投靠太守大人,再給他老人家去當親兵,我還不信太守大人還不要我了!」
「不至如此,不至如此,小兒家家們鬧點矛盾,何至如此啊!」吳凱拉著路鴻,笑盈盈地道:」實話跟你說了吧,這一次就是霍鑄托我來說和,他也知道霍天良這事兒做差了,所以備了薄禮,向路大人你陪罪.路大人,霍大人準備了一百貫錢賠給高遠當藥費.」
「一百貫?」路鴻哼了一聲,」當我路某是叫花子嗎?」
「這是給高遠的,另有五百貫是給路大人您的,路大人,現在這火差不多該滅了吧!」吳凱呵呵笑道.
「算他霍鑄懂事,不然我叫他吃不了兜著走!」路鴻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好了,這就沒事了,明天,霍大人就會將六百貫錢送到路大人您的府上,高家那頭,就由路大人費心了,霍大人還抹不開這個面子親自去陪罪是吧?」吳凱道.
路鴻點點頭,抱拳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路某告辭了!」
看著路鴻昂首闊步而去,吳凱不由微笑起來,好個路鴻,倒是借機發了一筆財.
後堂腳步聲響,一個福福態態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多謝吳大人說和!」他向吳凱一揖到地.
「算不了什麼,老路也不是不明理之人.你這次也算破財免災,真要惹翻了老路,他鬧到郡里去,有太守給他作後盾,你也討不了好,是不是?」
「就是啊,路鴻算不了什麼,關鍵是太守大人老早就看我不順眼了,這一次如果讓他逮著機會,豈有不趁機發作的道理,便算破財免災吧,太守手握軍權,真要為難起我來,上頭也只有把我當替罪羊了.」
「你家公子也太能惹事了,當街調戲良家女子,還殺傷人命,如果是一般人也就罷了,偏偏惹得是老路的人,這不是沒事找事嗎?出了錢,算是買個教訓吧,霍大人.」
「是,是,吳大人,我便不打擾大人,這便告辭了!」
「請,請!」吳凱笑咪咪地道,目送著霍鑄搖搖擺擺地走了出去.」中間說和一下,便賺得一千貫,看來這個霍鑄還當真是有錢啊,別看這路鴻表明上是一個大老粗,其實j ng明著呢!鬧一下便賺了一大筆,這事當真捅上去,也不見得能落多少好.頂多一個兩敗俱傷.」吳凱轉頭看著一直站在屋角的一人,道,」刑師爺,你說是不?」
「大人所見極是.太守大人麾下親兵眾多,路鴻能月兌穎而出,扎在扶風城里當縣尉,不就是為了卡某些人的脖子麼,要是有人讓太守大人不滿意了,太守搖搖手指,路大人這里便會刀劍齊舞,某些人的損失便大了.能讓太守放心地戳在這里當釘子的,又豈是一般的大頭兵可言?」
吳凱搖搖頭,」太守大人也是為難,他這也是刀尖上跳舞啊,咱們遼西郡是邊郡,太守大人養了幾千兵,朝廷歷來是不給餉的,不知有多少人想著太守這個位子呢,也幸得太守在薊城也有靠山,才坐穩了位子,雖然如此,太守要自籌軍費,光靠咱這遼西郡如何養得起,自然也是要從某些人那里拿好處了,拿得少了,太守大人不甘,拿得多了,某些人又不滿,這本身就是極難做的一件事.互相制約,路鴻也是看清了這一點,才會咬著霍鑄不放,這事真要鬧到郡里,太守自然會大喜,拿著雞毛當令箭也會狠狠地敲上一筆,太守大人一出手,某些人便要大出血,比起那些個兒,眼前這千兒八百貫的又算得什麼?」
刑師爺嘿嘿笑著,」不過依我看,還是縣令大人更劃算,穩坐釣魚台,管他那方都得給您面子.管他做什麼生意都得分潤一些過來才行.」
吳凱哈哈大笑起來.」他們都在薊城有靠山,咱惹不起,但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吳家好歹也是這扶風的地頭蛇呀,自然都要賣上幾份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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