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我愛你……你會不會讓我留下來?」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腦袋里像是有台復讀機,不停地回放著小女人甜甜糯糯的「我愛你」三個字。愨鵡曉子謙屏住呼+吸,自動忽略了其他的話而保留自己最愛听的三個字,微眯著雙眸目光灼灼地盯著眼前嬌+媚無邊的小+臉,心潮澎湃。
等這三個字,等得他心力交瘁,等得他滿月復委屈,甚至等得他傷痕累累,終于,他深深愛著的小女人在臨別之際跟他說愛他,他真是覺得這一刻實在太幸福了……當然,如果她不加後+面一句的話,就更完美了。
「……」他壓制著心里的激動和感動,深深凝視著她波光瀲灩的雙眸。沉默了有半分鐘左右,他輕輕搖頭,堅定地吐出兩個字,「不會!」
既然她愛他,那他就更不能讓危險威脅到她,哪怕一絲一毫都不行。
紫迪小眉一皺,氣得狠狠抽了口冷氣,嘟起小+嘴兒就氣呼呼地哼道︰「那好吧,我也不愛——唔……」
話未說完,即被以吻封緘。
他的雙手捧著她的小+臉,不給她掙+扎或躲避的機會,近乎貪+婪地狠狠吻她。
唇齒相嵌,呼+吸著彼此的呼+吸,本是曖+昧甜蜜的時刻,卻終因即將離別而惹上了一層淡淡的哀愁。
怎麼辦?她舍不得離開……
世間最殘忍的,莫過于生離死別,喪子之痛尚未痊愈,現在又要……
突然想起可愛的兒子,紫迪瞬間紅了雙眼,眼淚開始默默地流淌。深深看著他與兒子相似的臉龐,心里越發疼痛了起來。
悲傷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而下,滴在他捧著她小+臉的雙手上,濕+潤的觸感讓他猛然驚醒過來,慌忙停下親吻睜開雙眼看著她,當看到她已經滿臉淚痕時,嚇得心髒狠狠一顫,心疼至極地忙問︰「怎麼了?」
她淚眼婆娑,輕+咬著微腫的紅唇看著他,看到他滿臉的焦急和心疼,她開心,卻也難過……
子謙狠狠擰眉,修+長的手指忙不迭地輕拭著她不停流淌的淚水。正急得不行,她突然伸出雙臂勾住他的脖頸將他的頭拉下來,然後將小+臉深深埋在他的頸窩里,幾不可聞地狠狠哽咽,「我想嘟嘟了……」
嘟嘟……兒子……
子謙的心,狠狠抽+搐,眼底不可抑制地浮現出一層水霧。那可愛的小家伙,他何嘗不是每天都想念著的啊……
感覺到她的淚水在自己的脖頸間肆意流淌,子謙心疼,卻又沒有辦法讓她忘記悲傷。大手輕撫著她的頭,無聲地安慰,默默地陪著她一起心痛,一起難過,一起想念。
嘟嘟出事後,他沒有給嘟嘟舉辦葬禮,因為他想等抓到真正的凶手後再舉辦,那樣就可以給兒子一個交代,這是他身為父親必須做的。
「別哭了。」眼見小女人哭得那麼傷心,子謙心如刀絞,一邊輕輕拭掉她眼角的淚珠,一邊深深看著她極盡溫柔地輕哄,「你總是這樣傷心,嘟嘟會走得不安心的。」
「可我想他……」她哽咽著,難過著。也算是借題發揮吧,因為她想到以後在她傷心的時候,沒有了他的安慰和擁抱,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度過。
「我知道,我知道。乖,別哭了。」他俯首親吻她濕漉漉的雙眼,低啞魅惑的聲音飽含+著濃濃的心疼。
「我不想走……」她將小+臉埋在他的頸窩里,楚楚可憐地哽咽。
子謙狠狠擰眉,心痛難當。其實他的心早已軟得一塌糊涂,可是他卻不得不狠著心對她說,「不行!」
紫迪這下是真的泄氣了。
她已經使出渾身解數來求他了,可是他依舊鐵石心腸,非要趕她走不可。
既然如此,她也真的沒什麼好說的了……
狠狠咬了咬紅唇,默默嘆了口氣,紫迪滿月復怨氣,倏地用力推開他。
「走開走開,我不想看見你了,以後都不想看見你了!」她推開他之後就抓起被子捂住自己的頭,像個孩子般委屈又怨憤地大叫著,從被子里傳來的聲音沉悶又帶著一絲哭意,惹得男人心疼不已。
看她難過,他卻不能擁著她好好安慰,為了她的安全,他只能對她暫時狠心……
輕輕擰著眉頭,子謙緩緩下床,一邊漫不經心地整理著略顯凌+亂的衣服,一邊心疼又不舍地看著把自己縮在被子里賭氣的小女人。
紫迪氣呼呼地縮在被子里,滿心希冀地期待著他能來哄哄她,然而左等右等,四周卻沒有絲毫的動靜。用力咬著紅唇,心情越來越緊張,在隱忍了約莫兩分鐘後,她突然意識到什麼,心髒一緊,她連忙一把掀開被子坐起來,四下張望,可哪里還有他的影子……
啊啊啊!
他居然就這樣一聲不吭地走了!
嗚嗚嗚,太過分了,居然狠心地走了……
子謙,拋棄我你會後悔的,哼!
………………
次日。
家大門外,紫迪抱著圓寶,悶悶不樂地看著錢濬將行李箱放進尾箱里。
「媽咪,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圓寶牽著媽咪的手,看著婆婆和濬叔叔忙前忙後,好奇地問。
「回以前的家。」紫迪臉色憔悴,心不在焉地回答女兒。
今早起來之後就沒有看見子謙,她生著氣,也不好意思問其他人,于是一上午就在胡思亂想中度過,越想越氣。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和女兒馬上就要走了,而他居然連面都不露一下嗎?
他這是在刻意避開她嗎?難道在醫院的時候她沒選擇救他所以他就不愛她了嗎?
他會是……不愛她了嗎?
不可能吧……
昨晚她在說愛他的時候,她明明能感覺到他的激動和欣喜,他不可能不愛她的呀……
「以前……哪個家啊?」圓寶皺著小眉,抬起小+臉看著情緒不佳的媽咪,一時想不起來了,疑惑不解地問。
「奧克蘭的那個。」紫迪垂眸睨了女兒一眼。
圓寶張了張小+嘴兒,無聲地「哦」了一聲,然後又問︰「還回來嗎?」
「不回來了!」紫迪怨憤地冷著臉,賭氣地喝道。
「啊……」圓寶聞言,慘叫一聲,咂咂小+嘴兒輕叫,「那……那爹地呢?」
「不知道!」紫迪更是沒好氣地冷喝,嘟嘴兒生氣的樣子跟女兒如出一轍,都那麼孩子氣。
見媽咪在生氣,雖然不知道在生誰的氣。圓寶不敢再問,于是轉頭看著大太太,女乃聲女乃氣地問︰「女乃女乃,爹地呢?」
「呃……你爹地他……」大太太站在紫迪的身後側,被孫女問得微微一怔,欲言又止地吶吶。有些為難地蹙著眉頭看著冷若冰霜的紫迪,小心翼翼地為兒子說好話,「公司好像有急事,他一早就去公司了……」
在知道子謙堅持要送走紫迪和圓寶,大太太怒氣沖沖地去找兒子鬧,不過進了書房沒一會兒就出來了,然後態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默默贊同紫迪離開。
「圓寶,上車了!」見錢濬放好行李,紫迪輕輕拽了拽女兒的小手,氣呼呼地催促。
走就走!
走了我就再也不回來了!
一邊賭氣地想著,一邊跟著女兒坐進車里,紫迪滿月復委屈,忍不住微微紅了眼眶。
「路上小心。」
待嵐媽和錢濬也上了車,大太太微微俯首湊近後座的車窗,對紫迪和圓寶柔聲叮囑著,同樣是滿滿的不舍。
紫迪不想讓大太太看到她泛紅的雙眼,只能默不吭聲地垂著頭。圓寶雖然搞不懂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但她還是乖巧地對大太太揮了揮小手。
車子緩緩啟動,由慢到快地從家駛離,平穩地融入車流之中,朝著機場的方向前進。
紫迪轉頭看著車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心情非常的低落,一顆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揪住,讓她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因為會痛……
約莫十分鐘後,感覺到車子突然慢慢停了下來,紫迪緩緩轉眸看向車子前方,只見一個黑衣黑褲的男子小跑到駕駛座的車窗外,恭恭敬敬地向錢濬報告道︰「濬少,前面發生連環車禍,堵得很厲害,我們得換另一條路走。」
「好!」錢濬沒有異議,點頭道。
然後一行三輛車全調轉車頭,朝著另一條路行駛而去。
車子平穩地前進著,紫迪心情郁悶,又轉頭看著窗外的風景,心不在焉地胡思亂想著。
樹木和房屋從眼前飛逝而過,她懶懶地將目光放遠,讓風景可以看得久一點。
突然,一塊破舊的街道牌從眼前一閃而過,她本是漫不經心,卻對那街道名稱感到莫名的熟悉……
——深塘街
「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