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患已經進入了一個拉鋸期,水位遲遲不退,而國家的救援也在山水間亦步亦趨,現在拼的就是現有物資的先消耗殆盡,或是朝廷救援的全方面到位,打破這個僵局。對于廣大的災民而言,炎朝炎帝是他們內心唯一的依仗,不過在少數人心里,救世主卻是另一個人。
「你向我學‘降聖’秘術,就是看到了如今這個局面?」蒼穹問道,聯系到天青之前的動作,腦中突然閃出一個奇怪的念頭,卻怎麼也揮不去。
「怎麼會,這麼拉風的秘技,我哪里有不學的道理?」天青收起羽翼,立身于山巔,望著四周一片汪洋大海,沒有感到一絲生命的氣息。
「你真的要這麼做?你要知道對于炎朝的百姓,你不是他們崇拜的圖騰神獸,並不用做到這個地步,將你女人一家救出去不費吹灰之力,甚至學院里那些和你不清不楚的女人也可以救出去,你這麼做會變成怎麼樣我都不能預料,何必要冒這個險?」蒼穹忍不住再次勸說。
「之前我制煉化形丹時,你並沒有這麼說,怎麼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你反而勸起我來,要知道我有這個想法,可還想著你能在關鍵時刻保住我——」天青看著蒼穹有些哭笑不得。
「我沒有任何辦法能保住你,我現在只是一道的魂魄,很多手段施展不出來,就剛才而言,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拯救這片大陸上的生靈。畢竟我族也有守護者的責任,不過現在我反而不太贊成,你自己要想清楚,你已經要為多少人負責!」蒼穹言盡于此,卻沒有進入女媧石內,反而化作一道人影,伴隨在天青身邊。
「你可別嚇我,我好不容易順著自己的心意想做一件事,你也不說些好听的!」天青拿出懷中手繪的地圖,密密麻麻的筆線幾乎覆蓋了整張圖紙。好像唯恐不能詳盡。這張紙的重量,幾乎如同半個江南。
「你看再多也沒用,圖終究是圖,這其中會發生什麼事。根本就不能預料!真不敢相信以你現在的實力。怎麼會有這麼瘋狂的打算?!」蒼穹的語氣有些變動。趁著他再一次勸說之前,天青果斷搶道︰「別婆婆媽媽了,化形丹可是有時間限制的。我們來來回回確定路線已經耗去不少時間,再不用,就沒有足夠的效力了,也沒有多余的藥材再制煉一枚!」
沉默了許久,蒼穹突然一笑,開口說道︰「怎麼搞得好像是我要上場似地,你想做就去做吧!」我一定會護你周全,蒼穹心里默念道。
天青深吸了一口氣,回首看向唐漣依所在的溫嶺城的位置,將手中那顆活化了的丹藥吞入月復中,霎時一片青芒大盛。
而此刻對應的溫嶺城中,默默等待了許久的唐漣依突然望向遠處,眼中的憂色也更濃一分。不只是她,幾乎所有人都聚集在了這里,心中口中念著相同的事。
自南向北的江南大地上,突然無故刮起了滔天的颶風。不少退守到山頂的百姓,看到了他們一生都難以忘懷的情景。
「爹爹快看,有條大蛇在天上飛耶!」面色饑黃的女童突然死命地搖著早就心死的家人,眼珠子中映襯出一條青色的龐然大物一閃而過。
「這是——這是——」被喚作爹爹的那個中年男人驚駭欲絕,他親眼目睹了這一切!接著他突然朝著那個方向跪倒,口中開始念念有詞。
「吼!!!」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一般,一陣奇異而雄厚的吼叫聲幾乎響徹了整個江南大地,天上陰雲被染上了青色,水中的怪物爭先恐後地奪命狂奔,水紋無風而動,抬首望那穿梭在雲霧里的不知名生物,不禁讓人生出頂禮膜拜的沖動。
「這里就是圖中的源頭,開始吧!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堅定的聲音傳來,天青除去了最後一絲憂慮。
「吼!!!」霹靂般的雷霆陣陣,漫天的雲仿佛被什麼莫名的東西攪動起來,青色的光芒如同陽光一樣刺穿雲層,帶給正注視著這一切的人們一種夢幻般的感覺。
「給凡人聖者的力量,此尊為‘降聖’。」蒼穹喃喃自語。
一瞬間所有的風和聲音都靜止了,所有人只是看到一團布滿鱗片的巨物佇立在天地間,突然它動了,迎著無盡的虛空青雲直上,穿梭到不可查探的九天,一時間風輕雲淡。
「又回來了!」有個孩子眼尖,正跨坐在爹爹的肩上,卻也最先看到了這個駭人的場景。
一道青色的天幕將空間生生分成了兩段,拉直了身子的神秘生物從虛空落下來,越來越急,越來越大,同時也緩緩轉動起來,四周開始卷起一陣卷石裂天般的巨風,將一切都以颶風為中心吸附而來。有幸看到這一幕的人,腦海中都是一片空白,卻止不住地一遍遍回放剛才那個場景。
「轟!!!」山河碎裂般的巨大響聲,讓人不禁臉色一白,緊接著而來的地動山搖,更是引起了一片恐慌。青色生物在天空中的身子漸漸變短,終于一個漂亮的甩尾,徹底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之內。
「怎麼不見了?」坐在肩上的孩子急著向前努著想要看個究竟,卻不料身下的爹爹沒有一絲要上前的意思,狼狽地摔了下來。許久,周圍的百姓才漸漸听清楚那孩子犀利的哭聲。
漸漸水面開始沸騰起來,一種比剛才更為強大的震動隨之傳來,整片大地都在顫抖,仿佛在維護自己最後的尊嚴,爆發出猛烈而無聲的怒吼。
遠處的山河破碎之聲傳來,讓人震耳欲聾,卻掩蓋不了另一股震撼心靈的力量,那種**迸發的能量,讓所有人都臉色一白。向夜葵看向唐漣依,發現她幾乎已經搖搖欲墜了,在倒地前接住她已經完全虛月兌的身子,向夜葵注意到唐漣依仿佛不停地輕聲說著什麼——「你又一次丟下我——又一次丟下我——」
轟轟的山河破碎之聲自南向西漸漸遠去,凌道南和癱坐在椅子上的長孫老總督相互看了一眼,都能看出彼此眼中掩蓋不住的驚駭,屋子里的人更是一頭霧水。
漸漸地,聲音听不到了,外面人群卻開始喧嘩起來。
「水動了,水動起來了!老天,這是怎麼回事?!」一個男學員的突然奔了進來,嘶啞的聲音中滿是驚喜和不可思議。
「快!出去看看!」凌道南影子一閃,就消失在原地,眾人爭先而且想看個究竟,這水位自從水患開始,除了有地勢高低之處流淌湍急,幾乎沒有動靜,如今卻瘋狂地涌動起來,這代表著什麼,傻子都知道。
「夜葵姐,扶著我出去!」唐漣依睜開眼,眼中漸漸化出一股子霧氣。
「沒想到他真的成功了——」向夜葵架起唐漣依,跟著眾人走在後面。
凌道南登上溫嶺城中最高的一座建築,放眼望向四周茫茫的水面,吐出了幾個月來第一口濁氣,接著放聲大笑起來。身後眾人一個接著一個上來,看著瘋狂狀的府伊大人,有經驗的老人也大笑起來。
「他們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都瘋了?」韓霏兒扯扯林雪琪的衣袖,有些害怕地躲在身後。
「水在動!水在動啊!霏兒,我們有救了,江南有救了!!!」林雪琪驚喜地叫著,一把抱住了韓霏兒,在她肥嘟嘟的臉上死命捏著。
「可是我並沒有察覺到啊,水位真的在下降?」韓霏兒迷迷糊糊道,看著身旁越來越多的人露出笑臉,她緊繃了許久的小臉也開始洋溢起笑容。
「不會錯的,我們這些和水打了一輩子交道的人,怎麼會犯這樣簡單的錯誤,雖然水面上的動作不大,但是暗地下,水流在瘋狂涌動,這樣的速度不出一天,就能露出地面了!」洪老頭仿佛被自己的話嚇了一條,但是看到身旁一樣在水邊活了一輩子的老友激動的熱淚,就知道自己絕對不會錯了。
「天青到底做了什麼?我真的想不到他能做到這樣的地步!他難道真的是神嗎?」向夜葵失神地盯著水面,水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去,漸漸匯成一條自南向北的洪流。
「他真的成功了?!」長孫總督蹬到凌道南的身邊,臉上驚駭欲絕的神情還沒有退去。
「看樣子是的,不然我沒法解釋現在發生的事情——」凌道南的臉色重新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怎麼會有這樣的能力?難道——難道他是那里的人!?」長孫總督仿佛想到了什麼,露出了更加驚駭的神情。
「你想太多了,他不可能是從那里來的,你自己也應該清楚!」凌道南搖搖頭否定。
「凌大人!」第一個沖出去的東方劍歸來,他是去打探消息的,四周人群涌了上來,想要听到他們最希望听到的。
「水位全面下降!各處都在退,有的地方已經露出地面了!不就外面的人就能進來。」東方劍興奮道。
「而且——」仿佛經歷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東方劍始終不能安靜下來。
「你們絕對不會想到水位下降的原因,也不敢相信我究竟看到了什麼!」(未完待續……)